第七百四十六章坊市定址

作品:《玄鉴仙族

    澹台近也是紫府嫡系,司家人丁不济,为了淡化篡宗痕迹,司元礼闭关后,这宗内事务便由澹台近打理,看着是选贤选出来的,其实也是司家人罢了。

    李曦治引了他入座,澹台近接过茶便饮,品了片刻,笑道:

    “好茶。”

    如今李曦治是紫府真人的兄长,有资格与紫府嫡系的澹台近坐着饮茶,司通仪虽然修为不济,却已经是司家晚辈里最出挑的,本也有资格坐下来一同饮茶,只是他这人一向放得下脸,执晚辈礼恭敬站在一旁。

    李曦治与他寒暄两句,问道:

    “大人仙驾我究天阁,可是有什么吩咐?”

    澹台近连道不敢,摇头几次,回複道:

    “不敢说吩咐,有一二事麻烦阁主。”

    他放了茶杯,正色道:

    “司家有一位才俊,方才练气,天赋极高,对术法理解远超同辈,通仪他仔细看了,只怕自家来教坏了这璞玉,便想着拜在阁主门下…曦治若是不弃,还请见一见。”

    澹台近这话一说完,一旁的司通仪立刻取出一枚木盒,双手奉上,答道:

    “阁主术法通神,我家不敢妄求道统,这一枚霞光道统五色沉广剑术是家中真人早年在北方得来的四品古法术,百年来无人能成,只有阁主能配得上它了。”

    司通仪这一句‘阁主术法通神,我家不敢妄求道统’真是让一旁的李乌梢愣了愣,差点错过后续的话语,心中忍不住暗叹:

    ‘这娘的司家嫡系啊…有紫府就是好说话。’

    李曦治心中则略有怪异。

    “竟然来拜我的山门了。”

    不得不说,这一枚五色沉广剑术着实让人心动,这不是一道剑法,而是一道法术,只是与剑道修为相关联,李家也有一本甲子魄炼戟兵术,比之还更纯粹的偏向于法术。

    李曦治找这一类法术已经很久,要知道他的彩彻云衢可以直接提升法术造诣,偏生他剑道天赋也不弱,这一本法术到了他手里,那可就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可再怎么心动,李曦治面上没有多少渴望之色,收下这个弟子无疑会加强与司家的关联,自家弟弟又不知何等立场,不能立刻点头,只回複道:

    “通仪客气了,可收徒一事,重要的是师徒缘分,不能坏了贵族的英才!不是点点头就了结的事情,还要挑个好日子,看上一看,考上一考…”

    一听这话,澹台近遂点头,明白他要先问过李曦明,便道:

    “阁主的安排是?”

    李曦治答道:

    “先把那孩子送过来,看一看眼缘,我取两本道书来,考较一二,只看缘分是否到了。”

    所谓的缘分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讨论一番便罢了这话题,澹台近道:

    “长奚前辈身死,玄岳地界起了大乱,山稽郡四面皆敌,魔修也多了不少,听闻玄岳传人到了荒野,那一块江边的地界没了庇护,东海魔修也可以混入其中。”

    “山稽郡一乱,魔修妖物可能会从我青池地界上走,想着多加防备,前后可能会派一批人过去,曦治若有弟子历练,可以跟着走一趟。”

    李曦治随口应下来,澹台近算是把话说完了,两人饮了一杯,这两人便有告辞之意,李曦治若有所思,突然问道:

    “不知贵族子弟姓名年岁,功法道统?”

    “却是我忘了这一遭!”

    司通仪正色道:

    “那孩子是勋字辈,取了个会字,如今才十八岁,修得是空应散,本也是个擅长练法术的仙基,等到他筑基,法术还能更上一层楼。”

    李曦治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才遣李乌梢送几人下去,老蛇虽然血脉低贱,如今地位却不低,修为是筑基后期,人人都要给点面子,司通仪也笑着问过好。

    澹台近出了究天阁,这才叹息道:

    “通仪,李曦治好似并无太多心动,还是要看昭景真人答複。”

    司通仪默默点头,脸色很複杂,如今已经不是他当年与李曦治称兄道弟的局势了,便回複道:司通仪默默点头,脸色很複杂,如今已经不是他当年与李曦治称兄道弟的局势了,便回複道:

    “昔年袁湍去望月湖,我才入峰修行,听闻李家举族上下来迎,李曦治更是无名之辈,那时的袁湍…见了我都要笑脸相迎。”

    “如今昭景成就,我对上李家晚辈中的晚辈…那什么李绛迁都要客客气气,当真难料…”

    澹台近只摇头道:

    “世事如此,莫说袁湍了,当年的袁氏何

    等威风?堂堂堰羊道统,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如今袁成照都要仰你我鼻息过活,他委不委屈?有什么用呢?”

    两人收了话语,驾风出去,澹台近惋惜道:

    “山稽郡那块我家真人也有些念头,可惜长奚死得太早,不少真人都措手不及,倒是让邺桧真人得了好处去,眼下看着,那地只能被靠近的几家分干净了。”

    望月湖。

    洲中的小殿装饰亮眼,种了不少梅花,只是季节不到,孤零零的几根枝桠在庭院中伸着,四下里不少修士往来。

    正殿中踱下来一位绛色袍子的修士,虎须燕颔,身材壮硕,眼睛尤为摄人,只是站在原地,就有股叫人移不开目光的力量。

    丁威锃的伤势已经快大好了,他是特地被真人提过的人物,得了一颗玄確经心药,这枚丹药有渡业之能,与丁威锃的仙基殿阳虎的冲阴渡业有异曲同工之妙,相辅相成,效用发挥到了极致。

    故而左右的人大多都有些伤在身上,哪怕战斗中战力保存完好李承都还要调息,丁威锃受伤数一数二的重,却早早出了山,实力恢複了七八成。

    眼下到了殿中,下人来报:

    “禀大人,浮南王渠绾来访。”

    丁威锃没有什么意外,在正位坐了,道:

    “请他进来。”

    过了片刻,这束发背剑的男人入了殿,恭敬拜道:

    “晚辈浮南王氏王渠绾,见过大人。

    江北一系的修士新入李家,自然要抱团取暖,浮南一系人多些,大都在曲不识手底下教出来的,都以浮南出身自居。

    另一批是密东修士,以降将与密东世家被征入密林的修士为主,以妙水为首,人数很少,修为也不高,妙水与曲不识关系不错,这些人多借着江北的名义也围在浮南修士身边,还是未免低人一等。

    王渠绾的王氏是江北王氏,严格意义上还是密东修士,好在当年搬到了浮南,王渠绾何等机灵,几月前才从栀景山出来,立刻自称起浮南王氏,先去拜了曲不识,第二个就来见丁威锃了。

    丁威锃忠心耿耿,从来不正眼看什么派系,可他如今的地位摆在那里,自然而然成了江北两派共同默认的首领,故而王渠绾来拜会,丁威锃也不奇怪。

    王渠绾是识趣而来,丁威锃却是早想见他了。

    无他,丁威锃如今心中效忠尽死的第一人就是李曦明,王渠绾得了李曦明看重,甚至隐约有定好遂元丹的意思,丁威锃对他自然好感大增,只问道:

    “渠绾不必客气,资粮、修行之所可有定下了?”

    王渠绾忙着说了,丁威锃一一听罢,发觉是族中第一等的待遇,默默点头,更是确认了对方深得厚爱,问道:

    “曲前辈可与你说清了族中事务,可都了解了?”

    如今黎泾故族一系颓势难掩,正当鼎盛的骅玉派随着安思危被俘虏而一下子偃旗息鼓,密林、南漳两派逐渐壮大,外来的江北一系颇有些尴尬,不仔细还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这些东西曲不识纵使不同王渠绾说,他自己打听两天也有个底,可说一说到底明白些,只道:

    “禀大人,都了解了。”

    丁威锃点头,还是提醒道:

    “黎泾老臣虽然如今不显赫,还是要尊敬些,至于费家与浮南修士的那些事,你也不必去掺和,好好修行即可。”

    王渠绾知道他指的是何事,北岸的费家在过去的十余年中与浮南有不少血仇,甚至不少浮南修士都是原先的北岸小家族投到浮云洞去的,如今虽然共为一主,血怨毕竟还在手上,矛盾不小。

    可他王家本来自密东,又没有掺合过这些事,倒是摘得干干净净,丁威锃嘱咐完了,王渠绾答道:可他王家本来自密东,又没有掺合过这些事,倒是摘得干干净净,丁威锃嘱咐完了,王渠绾答道:

    “大公子与家主嘱咐过我,不成筑基不要出洲。”

    此言一出,丁威锃立刻反应过来了:

    ‘王渠绾关乎浮南人心,是怕被北边害了!’

    李绛迁确实怕王渠绾被都仙道害了,毕竟小室山一事眼下能用上的只有一个王渠绾,一旦被害,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两人领会错了意思,却都觉得合理。

    两人聊了一阵,丁威锃听得连连点头,从洲中到洲岸,王渠绾早将一切打点好了,比丁威锃自己想的都要周到。

    聊得畅快,丁威锃忍不住起身,不顾对方推辞,将王渠绾送出去,笑道:

    “有你这样一位家主,浮南王氏真是得了泼天之幸!

    ”

    “不过承蒙真人看重!”

    两人到了殿外,却骤然见着一位暗红色褶衣的青年在阶前等着,丁威锃稍稍一愣,行礼道:

    “见过公子!”

    李绛迁笑着迎上来,向着王渠绾略有客气地点点头,这人识相地退下去了,丁威锃忙请李绛迁入内,这少年却不说来意,而是笑道:

    “丁大人,你看王渠绾如何。”

    丁威锃神色一下郑重起来,沉声道:

    “此人恐怕并非池中之物。”

    “哦?”

    李绛迁追问一句,丁威锃则继续道:

    “这人年纪虽然不小,修为却稳固醇厚,法力清亮,衣着节俭,姿态稳健,法剑系绳磨损不堪,手心又掐诀生茧,清风朗月之志出于眉间,低头来拜也不折姿态,如若行事果断,能进能退,得了机缘,必然从众修之中脱颖而出。”

    李绛迁思索了一番,问道:

    “大人好看得起他。”

    他表面讶异,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机缘?小室山道统是铁打的机缘,难道真有命数作祟不成!宜以资粮财宝,族中女眷宠络…’

    可李绛迁念头方罢,骤然而惊,暗忖道:

    “可安知我这宠络念头…是不是他命数所致的好运?到底是命数弄人,还是人成命数?”

    他短短思量了一瞬,却深深把王渠绾记在了心底,面上浮现出笑意,开口道:

    “我这次过来,却有一事要麻烦大人。”

    “公子请吩咐!”

    丁威锃连忙点头,见着李绛迁正色道:

    “我原先得了真人命令,要修那一座楼台、一座玉庭、还有一间坊市,如今玉庭完工,楼台将成,只有坊市还未着落。”

    “真人子时回来过一趟,我特地去了一趟栀景,问了真人,老人家选定位子,在密林山与东岸之间,当年的密林郡故地中取了一处来,在五座地脉的交汇之处,就地建立坊市。”

    “而此地少了位主事的筑基,我问了诸位长辈,眼下只有大人有空,不如前去镇守,调配人力,把这坊市给建起来。”

    丁威锃立刻点头,回答道:

    “奉尊真人之命!”

    李绛迁从袖中取出几枚玉简,又拿出一枚令牌,一同交到他手中,解释道:

    “那处地界地脉有缺,这些年随着时间流逝修複了不少,却还有几处缺漏要补,大人拿着我的令牌前去,让玄岳门人去修。”

    地脉有缺的其实算是比较少见的情况,更是极少有法术道藏记载修複之法,大多都是等着时间慢慢修複,好在玄岳门人如今在李家,这群人最擅长这些事情,丁威锃听得奇怪,略有不解,李绛迁只答道:

    “那处曾经是郁家坊市,郁家的眼光不错,整个东岸那一处最适合建立坊市了,当年诸家之争,连带着坊市破灭,玉真阵法破碎,连带着伤了地脉,才有今天的麻烦。”

    他露出平静的笑容,嘱咐道:

    “人手我会为大人配齐,请的阵法师也会按着日子到来,不过到了东岸,这五座山峰周围的所有修士自然要交给大人安排,尽管去找我那弟弟就好,同他说清是真人命令,又有我这令牌,他不会不放。”“人手我会为大人配齐,请的阵法师也会按着日子到来,不过到了东岸,这五座山峰周围的所有修士自然要交给大人安排,尽管去找我那弟弟就好,同他说清是真人命令,又有我这令牌,他不会不放。”

    丁威锃恭声道: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