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茶艺速成班

作品:《任务又失败了

    葱油面没煮,陈子轻被谢浮研究了一整夜。

    第二天周五,大雨如期而至,陈子轻请了假,周六周日两天都没出门。

    陈子轻奄奄一息地趴在床边,手垂在地上被谢浮十指相扣,恍惚间听见谢浮幽幽叹息:“怎么办,我还没有尽兴。”

    那是不知餍足的怪物发出的嘶鸣。

    陈子轻猛然惊醒,发现只是个梦,谢浮没有严丝合缝地钉着他了,他嗓子又干又哑,像被火烧过,还有点火星没熄灭。

    身上不黏,头发里没有汗腻味,毛孔舒适地呼吸,皮肤散发着雪松沉香,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谢浮给他洗了澡。

    陈子轻躺在床上,被子盖在他胸口,他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像是被测量过,用嘴用手,骨头要散架了,年纪轻轻就有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感觉。

    房里漆黑,陈子轻在暗中翻身,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吃力得要命,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确定后颈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谢浮一遍遍地反复叼着磨碾,像猫吃猫草一样。

    从去年夏天到今年深秋,陈子轻依旧不确定谢浮最喜欢吃什么菜,但他仅仅是通过这三天时间就知道,谢浮最喜欢伏在他背上,叼他的后颈。

    陈子轻揉揉在天台被碰过的耳垂,上面仿佛还有谢浮的气息。

    当时听完谢浮问的话,脑子里就冒出了之前在gay吧发的贴子,有个建议不由自主地跳出来,占据了他的所有神智。

    在情感中对付性格有缺陷的另一方,要有一根线拉着,永远不能松掉。

    谢浮一次吃个饱,很有可能就会迎来巨大的空虚,那对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可是陈子轻又怕自己钓久了,谢浮会生厌。

    天台刮大风,陈子轻在谢浮开出的棘手条件中焦虑不已。

    谢浮和陈子轻面对面,弓腰靠着他,手从他的腕部一点点往上走,摸着手臂滑到肩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陈子轻争分夺秒地说:“灵魂产生共鸣太虚幻飘渺了,我不可能做得到的。”

    谢浮阴郁地皱了皱眉,吐出齿间那块软肉,他怕晚点就要咬破见血。

    不可能做得到?呵,你不就和季易燃产生共鸣。

    正因为灵魂共鸣虚幻飘渺,所以他也要捉住尝一尝。

    陈子轻说:“还有让你失控,让你不节制不分昼夜的跟我……这我也做不到。”

    谢浮无声地笑,对着你前任就行,到我这就做不到了。

    “而且顺序不对,一般都是先确定关系,牵手,拥抱,接吻,睡觉。”陈子轻的脖子里有谢浮呵的气,他怕痒地躲了躲,“哪有把最后一步调到第一个的。”

    谢浮缓缓直起身,他背脊笔挺,眼睫向下一搭,在一条幽暗的缝隙里俯视过来:“过去两分钟了,顾知之,你还剩三分钟的时间说废话。”

    陈子轻慌得肾上腺素都飙升了,疯子的世界没有常规可言。他攥攥手,仰头把唇贴上谢浮面颊,“叭”地亲了一下。

    特地发出纯情的声响,期盼能在所剩无几的时限里,唤醒谢浮对他那份喜欢里的纯粹部分。

    谢浮眼眸轻颤,眼珠微妙地转动。

    陈子轻细心感受他的气息浮动:“我跳了,直接跳到第三步了。”

    谢浮抬

    起一只手,若有似无地磨蹭被亲过的地方,残留的一点潮意缠在他指间,他弯弯唇,说:“一百四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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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不明所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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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浮对他微笑:“你跟你前男友从确定关系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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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难以置信地吸了口气,谢浮究竟是有多介意他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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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因为他前男友是谢浮发小吗……

    这都成心病了。

    陈子轻握住谢浮的手臂:“那我们缩短一些时间。”不是要比吗,时间短了,谢浮就满意了吧。

    “我今晚就要。”谢浮却不为所动,他轻描淡写的口吻背后是可怖的执拗,“顾知之,我今晚就要。”

    陈子轻的体温在一点点下降,谢浮疯狂又迫切地想从他身上汲取什么,今晚是忍耐的极限。

    “最后一分钟。”谢浮善意地提醒。

    陈子轻的神经末梢乱跳起来:“可是这种事要互相喜欢才可以,你还没有喜欢我。”

    “是吗。”谢浮低头和陈子轻拉近距离,风从他们中间流走,他在风里惊讶地说,“那你竟然想要一个还没有喜欢你的人和你谈恋爱。”

    陈子轻心里拔凉,完了,大意了,被谢浮钻了漏洞。

    他耳边嗡嗡响:“要准备东西的。”

    谢浮堪称温柔地笑:“忘了告诉你,开学的时候,我收拾行李,把你前男朋友放我那里的备份一起打包带过来了。”

    陈子轻:“……”服了,他服了。

    再没借口了。

    ……

    陈子轻被子里的脚踢了踢床单,最近他都在默念“随遇而安”这四个字,顺其自然和适应环境这两种理念他是认可的,也在遵从,他在现实世界听的霸总有一|夜||情之后才开始相知相识相爱模式,倒着走的步骤。

    所以他倒不会完全不能接受。

    谢浮要通过他的方式确定某种信息,那就做吧。

    只是……

    他在天台多次试图说服谢浮,主要是因为,他真的很怕十八岁的男生,这事能往后拖就往后拖。

    事实证明,他怕是对的。

    并且怕也没用。

    陈子轻碰嘴上的伤口,耳边响起谢浮和他回公寓,进门换鞋时说的一句话。

    谢浮说:“不要觉得是屈辱,我没有强迫你,我只是给你想要的东西明码标价,你想得到,就付出酬劳,决定权选择权都在你。”

    陈子轻当时带上门想,屈辱不屈辱的不至于,为了任务,为了让谢浮活着陪他谈一段爱情。

    他把手机放柜子上,还算冷静地指出自己的劣势情况:“我付出酬劳了,东西不一定就能得到,不还是要你评估我给的酬劳合不合你心意。”

    谢浮淡笑:“听起来你很亏,所以随你选择。”

    陈子轻的选择是把谢浮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跟他说:“晚饭还没吃,我们是不是应该吃了再……”

    谢浮吻他半张的嘴,把他后面的声音都吻没了。

    ……

    陈子轻失算了,他在两小时后还是三小时后,受不了地说:“谢浮,你不是处男。”

    谢浮把腰上的腿拿起来,放在自己肩头:“别污蔑我,顾知之,我在你之前连接吻的滋味都没尝过,我能不是处男?”

    陈子轻夹他脖颈

    :“那你第一次怎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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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天赋异禀这个词会写吗?”谢浮眉骨滴下汗珠,有股子少年气的性感,他笑,“我写给你。”

    (s)?()

    用什么写,用我的身体写,写在哪,写在你的身体里。

    (s)?()

    后来陈子轻记已经不太清大概是流失了多少小时,或许已经到了第二天,或许还在周五晚上,房里窗帘拉得严实,又没灯光,到处都是黑的,他所有感官都被谢浮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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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陈子轻发现自己在柜门边,软绵绵地伏在谢浮怀里。

    谢浮掐陈子轻的脸,不住地吻他,全身激烈颤抖,双眼磕了药似的猩红。

    陈子轻意识不清地撑了撑眼帘,有湿热触感从他脖颈到他脸颊,吃他嘴角水渍,带着那么些痴狂含他舌,嘶声跟他说:“你做到了,我就会做到。”

    “我是你的了。”

    ……

    陈子轻昏了过去,他清醒点的时候依旧在谢浮怀里,只不过他们在床上。

    自己好像吃了食物,又好像没有,因为他跟谢浮始终是连着的。

    是肠胃告诉他,吃了。

    谢浮靠在床头,闭着眼眸,一只手扣着他的腰,一只手摩挲他腰后小窝,轻轻慢慢地打着转。

    陈子轻看一眼就撑不住地继续昏睡。

    谢浮颠了颠他,在他反射性地抖颤眼皮时说:“顾知之,我要一个称呼。”

    陈子轻的神智是一团浆糊:“称呼……什么称呼……”

    谢浮带着诱导意味:“我不想叫你名字。”

    陈子轻断断续续的喘息落在他白中泛热粉的胸膛,无意识地咬住,不松口。

    然后浪就大了,船就翻了。

    他沉底。

    谢浮把他捞出水面,吻他脸上身上的水珠:“我想叫你老婆。”

    陈子轻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在浓烈的疲乏中打起精神:“我们没有结婚,你怎么能叫我老婆呢……”

    体内的余颤消失了。

    谢浮无声无息,他们明明紧紧密密地贴着,却一冷一热犹如两个季节。

    陈子轻的精神只支棱了十几秒就垮了,他不自觉地抚摸谢浮汗湿发丝,将谢浮的脑袋按在自己脖子里,紧紧抱着,模糊不清地喃喃:“叫吧叫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话音未落,余颤就又有了,紧跟着是新一轮的大鱼跃小龙门。

    ……

    陈子轻的思绪开了个叉收回来,床上真的耽误事,怎么就成谢浮老婆了。

    他自我安慰,一个称呼而已,人前谢浮应该不会叫的。

    不管怎么说,这段由谢浮陪他走的旅程算是迈出了一步,正式开始了。

    哎。

    他欣赏谢浮学习上的才识和为人处事的游刃有余,喜欢谢浮笔下的瘦金体,喜欢谢浮的手和脸,不影响他对谢浮的性情发怵。

    陈子轻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发出了声音,他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了细微的咀嚼吞咽,身上立马就爆起小颗粒。

    醒来到现在,陈子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各种复盘整理,没发现周围的异响。

    谢浮竟然没出门,他在房里,离床不远。

    陈子轻在床两边摸索摸索,没摸到谢浮,他干哑地说:“谢浮,你把灯开一下。”

    几个瞬息后,眼前黑暗被光亮吞噬,陈子

    轻在暗中待了太久,他不适地伸手遮挡眼睛,等他缓了缓把手拿开,入眼的情形让他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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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浮坐在床边地上吃雪莲果,他发黑脸白,眼低垂,像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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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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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浮将雪莲果递到他嘴边:“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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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摇头。

    谢浮吃掉剩下的雪莲果,他靠在床沿,单手支着头看过来。

    陈子轻的脸上温度逐渐升高,谢浮那双眼长得真深情,他问道:“几点了?”

    谢浮示意他看床头的手表,他拿起来看了,七点二十多。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响着。

    陈子轻要下床,他见谢浮没有丝毫撤回目光的迹象,自己就一把掀了被子。

    谢浮却是不动声色地偏过脸,发丝中的耳根泛了层难以发现的红。

    陈子轻刚下床就坐到了床上,他眼前发黑:“谢浮,我跟迟帘真的没有一百次,你别比较,被在这世上有胜负心,求你了。”

    谢浮捡起地上的被子,拍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我想和你做,只是为了获得我想要的体验,不是欲|望本身。”

    末了一本正经地笑:“我没欲|望。”

    陈子轻抽抽嘴,无话可说。

    说起来腰好疼,他垂头一看,本来是要检查腰,结果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印子,如果他不是小麦皮,而是白皮,那肯定是一片花色。

    陈子轻目瞪口呆:“谢浮,你当我是画纸啊,你在我身上全画了个遍!”

    谢浮深黑的眼定定地盯着他,那目光让他发毛,他赶紧捞起被子披上,一瘸一拐地去穿衣服。

    陈子轻吃了东西看会电视,到十点上床睡觉,不知道谢浮是不是要和他一起睡,他偷瞄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少年。

    谢浮翻了页书,既能感应到他的偷瞄,又能从偷瞄中猜透他的心思:“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床上有别人。”

    陈子轻闻言就去厨房把明早的稀饭定时:“那我先睡了,晚安。”

    意想不到的是,他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就有一双手从后面伸到他前面,把他那根塞在裤腰里的抽绳拿出来,和另一根放对齐,那股如影随形的寒腻让他打了个抖。

    谢浮深长地叹息:“我要适应,我在适应。”

    于是他们睡一个房间了。

    陈子轻很累,他没胡思乱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谢浮的神经高频率地抖|动,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永无休止般叫嚣。

    老婆这称呼不错,谢浮掐住身边人的下巴,鲜明的色彩对比,勾成了富有食欲的韵味。

    何止一秒什么都不想,他吻上这个人的那一秒就再也没想过别的事,所有阴暗变形的血腥腐烂都一扫而空。

    那是他从未感触过的清净与安宁。

    不是少年人初尝情爱那么浅薄单一,是他丑陋肮脏的灵魂找到了归处。

    手放在床上人的心脏部分:“在这里。”

    谢浮愉悦地轻轻笑起来:“灵魂共鸣的感觉,确实美妙。”

    下一刻就阴戾地阖了阖眼,可惜不止有我。

    你不想我总比较,可是,谁让我见过你爱他的模样,我又怎么能克制住不去比一比分量。

    陈子轻不想让谢浮对外透露他们的关系,这段感情必须避开季易燃。

    因为谢浮能这么疯,有一部分原因是见证了他跟迟帘的恋爱过程,所以才在知道的事情上处处比较,处处都想压一头。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陈子轻在慎重地摊开来谈,还是慎重地试探之间来来回回,最终选择了后者。

    时间是月底的一个傍晚,此时他们已经谈了十多天。

    陈子轻说完就小心观察谢浮的神色。

    谢浮的面上没有怒气,也没有认同,他只是好笑道:“我这个男朋友拿不出手?”

    “是我拿不出手。”

    陈子轻抿嘴,“我不适合出现在你的朋友圈。”

    谢浮说:“你丢的是我的脸,我无所谓。”

    陈子轻心烦气躁,怎么办,还能有什么正当合理的理由?他脑子里闪过亮光:“你公开就等于出柜。”

    谢浮屈指点桌面,仿佛被他牵动情绪,认为他的顾虑是有必要的。

    陈子轻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忧:“这不是小事,你肯定要和你家里商量,我们先不急,慢慢来,好吗?”

    谢浮和他对视半晌,答非所问:“我想吃葱油面。”

    陈子轻认认真真地给谢浮煮了一碗葱油面,所有材料都放齐了。

    谢浮拿起筷子在碗里拨动,葱油面重要吗,不重要,少吃一碗不会死。

    但是不被重视会。

    上一段能围着前任转,现在怎么就不能围着他转。

    谢浮懒散地拨着葱油面,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哭是最拙劣的技巧。

    高级的技巧是——捏住对方最在乎的东西。

    顾知之在乎什么,我的右手,我的命。

    谢浮吃了一筷子面,嚼着咽下去:“去把我放在床上的手机拿过来,我发个朋友圈。”

    陈子轻的心紧了紧:“发什么啊?”不会是跟他有关的吧?

    谢浮指葱油面。

    陈子轻浑身一松,这应该没事,总不能连这个都不让谢浮发。他拿了手机给谢浮:“你发吧,我给你点赞评论。”

    ……

    谢浮发了。

    没配文,只有一张图片。

    他发完就把手机放一边,低头吃起了面。吃完了,散在世界各地的朋友圈一众基本到齐。

    谢浮咬着烟查看,他的拇指抵着屏幕往上滑,空着的那只手在身边人的后颈|揉||捻。

    朋友圈底下的点赞和评论他没全看,只看了几个人的,回复的更少。

    迟帘:老谢,你这是什么面,看着很好吃。

    谢浮:葱油面。

    国外,迟帘看到谢浮的答案一愣,葱油面?这样的没吃过。

    迟帘没当回事,开车带朋友去兜风唱K。

    第二天中午,迟帘对着一桌丰盛饭菜,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有面吗?”

    佣人们面面相觑。

    迟帘觉得自己被谢浮朋友圈的照片影响了,拍摄角度和光影十分巧妙,把面衬得像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他摆摆手:“没事儿,我随便问问。”

    另一个国家,季易燃在学校的户外座椅上拿着手机打字:阿帘,你吃过葱油面。

    他是发小,不是普通朋友或是一面之缘的哪个人,他把这条信息发过去,势必会引起迟帘的追问和奇怪。

    只要在迟帘的心里留下一个怀疑的种子(s)?(),

    将来就有可能爆开。

    迟帘带着疑虑回国()?(),

    谢浮独享那个人的日子不会好过。

    季易燃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道德感与发小情谊不断拉扯着他。

    关系要好的外国同学喊他去餐厅,他退出聊天框,收了手机放进口袋,拎起脚边地上的背包起身离开。

    那几分钟龌龊的挣扎天知地知,他知。

    谢浮的第一条朋友圈发了没两周,他带陈子轻去揽金给朋友送行。

    朋友去的国外某个学校,这个时候才开学,装逼地拉着死党们做足了奔走他乡的仪式感。

    伤离别的气氛正浓,陈子轻被谢浮拉去一个包房,坐在某个位置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一下僵住。

    陈子轻瞪大眼睛看在他旁边坐下来的谢浮,疯子,这都要比。

    谢浮纠正用词:“不是比,是覆盖。”

    陈子轻前倾上半身,胳膊压着腿叹气,这区别大吗,他无奈地说:“谢浮,你别这样,我们谈我们的,我们制造我们的记忆不就好了吗。”

    “不好。”谢浮眯起眼笑。

    陈子轻不说话了,他记得当时有阿蒙乐队唱歌。刚这么想,楼下就传来了他熟悉的贝斯声,他呆滞地坐着。

    谢浮凑近他的脸:“哭吧。”

    陈子轻心说,不可能哭的,谁会在这种人为蓄谋的情况下哭出来,可他一听到那首歌就哭了,控制不住地再次为歌里的生离死别伤心。

    谢浮如了愿,回去全程都是好心情,他握住陈子轻的手包在掌心。

    陈子轻感觉又湿又冰,实际谢浮的手干燥又温暖。

    不清楚谢浮是怎么看待这段感情的,陈子轻憋了几天,憋不住地在睡前问了出来。

    枕边的谢浮没反应,睡着了。

    陈子轻就也很快睡了,他不知道他陷入沉睡的那一瞬,谢浮睁开眼眸,眼底没有一丝睡意。

    谢浮捏他脸:“我怎么看待这段感情。”

    “你爱我,我就爱我。”

    “多简单。”

    谢浮顺着本心,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蜷在他老婆身边,将脑袋深深埋进温暖的脖子里。

    京大校草的八卦时不时地飘进农大,譬如他不参加任何社团,譬如哪个系的系花哪个院的院花追他,他一致斯文地拒绝,不会让人难堪,哪怕是gay的告白。

    “脾气好到这程度,我怎么觉得挺可怕的,多虚伪啊,进社会穿身西装就是衣冠禽兽。”

    陈子轻听到班上同学对京大校草的评价,他喝水喝呛到了。

    当初填志愿的时候,陈子轻第一个考虑的是农大,因为农大离谢浮保送的京大最近。

    之后就是考虑农大的师资和各大专业,他找到了个自己喜欢的,就业前景很不错的专业,一举两得。

    他也顺利进了农大,只是身边常有谢浮的消息,搞得他都有种他们还在一个学校的错觉。

    第二天陈子轻又听到了谢浮的八卦,这次有了不同。

    还是那同学分享给他的。

    “据说是有个人把热水洒到那校草手上了,他当时的表情很吓人,像是,”

    陈子轻被同学的停顿勾起好奇:“像是什么?”

    “像是要把那个人掐死。”

    ……

    陈子轻放学坐进副驾,

    他系上安全带,

    瞥谢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谢浮开车:“手没事,

    我及时用流动的水冲了十多分钟,

    也让人送了药来学校。”

    陈子轻还没反应过来,谢浮就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他眼皮底下:“你爱的东西,我保护了。”

    那一瞬间,陈子轻的心跳快了一点点。

    谢浮的唇边带着懒笑:“老婆,我没让阿姨烧饭,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吃。”

    陈子轻说:“好呀。”

    听他叫一个多月了,从别扭到不自在再是麻木,现在的淡定。

    时间真可怕,它能把人削成任何样子。

    陈子轻在车里完成每日茶语,谢浮把车停在路边,侧身和他接吻。

    谢浮身上有阳光和花草的味道,那是干净清爽的少年感,大多人都这么看待他。

    ……

    十月初,京大校草新动向在农大论坛霸屏。

    是个视频。

    校草被人拦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他居高临下:“我确实没女朋友,但是。”

    话锋一转,神态也同时变得柔和,看视频的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他说:“我有老婆。”

    京大校草有老婆。

    论坛都炸锅了,京大校草怎么会有老婆,没听说他身边有哪个女生啊。

    陈子轻没怎么刷论坛评论,谢浮每次接送他不是在校门口,而是隔了个路口,他们认识这事暂时没被人发现。

    再者说,发现了也不会把他往谢浮的神秘老婆位置上带,八竿子打不着。

    陈子轻和班里两个男生相处得非常好,有次半天没课,他们拉着他去京大参观。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谢浮的学校,谢浮早就带他逛过了,不过他没表现出来扫同学的兴。

    三人在京大校园各处打卡完毕,陈子轻那两个同学叫来他们的京大朋友,带他们去了图书馆。

    占用面积在农大图书馆的几倍以上,陈子轻边走边打量,到二楼的时候,他碰见几个女生凑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前,位子空着,她们没人坐,都站着。

    四周有视线投到她们身上,气氛说不出的古怪,却又好像只是想多了。

    陈子轻随口问:“她们干嘛呢?”

    “别管了。”同学揽着他进二楼图书展览室。

    几女生是外校的,她们和陈子轻三人一样,也是由京大学生领她们进来的,这会儿她们抱着书交头接耳。

    “这张桌子真的不能坐啊?”

    “京大怪谈之一,有两个人坐过这张桌子,一个人退学了,一个人疯了。”

    她们拍照片录视频发朋友圈,好奇地查看桌椅,既想坐下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会出现什么异常,又怕真的出现什么异常。

    有京大新生路过,边走边回头瞅她们,和她们面前的桌椅。

    “诶,我听说前些天有人坐过了吗,到今天都没不好的后续,说明没事了吧。”

    “有没有事都不能坐,万一呢,谁又能说得准。”

    “既然能成为京大怪谈,那就一定有道理。”

    那个坐过的学生叫周平,设计系大一学生,他当时抱的是不屑的心态。

    目击者不多,有人叫他接下来要担心,最好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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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左耳进右耳出()?(),

    根本没放在心上。

    严肃的空气下()?(),

    教室里秩序井然?(*?)?[(.)]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教设计的老师在系里很有名望,对学生要求也极其严格。

    “你们上周交设计的作业,我都看了,效果很差。”老师语气严厉。

    “死记理论是没有用的,你们有些人就记住点线面了,可排列出来到底好不好看完全不管的……”

    老师拿着遥控器,他依旧在说着,下面的学生都在认真地看着投影仪,神情专注。

    周平在教室也坐在下面,跟宿舍的几个舍友坐在一起,几个人低头窃窃私语着。

    “我就说老师很严吧,我们交了作业还有被骂。”一个人不满地小声道。

    另一人看向周平,笑道:“我们还不如学周平,直接连上周的作业都没交,老师不也没发现吗?”

    “是啊周平,还是你看得透彻。”

    几人小声地谈论着周平,满是调笑的意味,而周平自己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投影仪。

    “周平,你今天这么高冷的吗?”室友不满地拍了一下周平。

    他这一拍,原本坐着不动的周平竟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两眼睁大不由自主地剧烈哆嗦了起来,原本红润的脸颊也瞬间没了血色,苍白如纸。

    由于大家都在认真上课,除了几个室友以外,没人发现周平此刻的反常。

    “周平?周平?你怎么了?”旁边的室友已经不敢在碰他。

    这时,周平忽然刷地起身,笔直站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老师被周平吓了一跳。

    周平站着,沉默。

    “同学……”

    老师想再询问,周平却忽然开口,声音很大,如同歇斯底里般的怒吼。

    “异化了的精神世界分裂为两个世界,第一个是现实的世界或精神自己异化而成的世界……之后一纯粹意识的世界虽与前一世界亦即精神的异化相对立……”

    周平极其熟练的,一大段如绕口令的内容脱口而出,仿佛这些内容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小……周平,你……你这是讲的啥玩意啊?”

    所有的同学都震惊的看着,旁边的室友也是目瞪口呆,老师更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了,等他想要开口质问的时候,周平却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平晕倒了,教室里乱作了一团。

    这事并没有在目睹这一幕的学生们心里留下多大的影响力,一切照常。

    周平作为当事人,他其实是有往某方面怀疑的,可他没有受伤,后面也没再发生类似的状况,于是他就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上课下课。

    一天早上,宿舍里的人穿着拖鞋,正坐在电脑前悠哉地玩着游戏,周平倏然从床上跃下,也顾不上洗漱,一边套着衣服一边着急忙慌的向外冲。

    “周平,这么着急出去,约会啊?”室友看着周平的背影,笑着喊了一句。

    “上课迟到了!”周平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我们今天有课吗?”几个舍友相视了一眼。

    “没有啊。”有人看了眼课表。

    周平一路急跑,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就仿佛有种力量一直催促着他。

    “不对啊?我跑什么?今天不是没课吗?”

    当他走到一栋教学楼前时(s)?(),

    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来?小.の说?.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

    他抬头看一眼这座大楼()?(),

    一下就呆住了。

    “哲学学院!”大楼的门口挂着牌子。

    “我……我为什么会到这里?”

    周平上次的怀疑加上这次的经历让他有了猜测()?(),

    他被吓得脸上灰白,看着牌子的上的“哲学学院”几个大字,周平有种面对恐怖深渊的感觉。

    然而就在他准备想要退后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一双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手,如尸体一般勒住了他的脖子。

    这双毫无温度的手,就这样缓缓地,把周平推进了哲学院的大楼。

    阶梯教室坐着的都是哲学系的学生,只有周平是其他系的,他一动不动地笔直坐着,那双手也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脖子。

    直到中午放学,所有学生都开始起身离开,周平这才感觉脖子一松。

    他知道是“那个东西离开了”。

    他捂着脖子跑出教室,碰到他的熟人问他为什么捂脖子,他支支吾吾,不敢说上面有两个大黑印。

    这回周平真的怕了,他请假回家的当晚就高烧不退,嘴里说胡话,把他爸妈给吓到了,惊慌地找关系请人上门做法。

    人请了,钱花了,周平却没好。

    老两口这是让熟人给骗了,那一行水深得很,浑水摸鱼的一大把。

    周平有个青梅跟他同届,青梅高中是在一中上的,七班学生,当初全班人手一张符给向娟过生日的画面历历在目。

    青梅知道了他的事就在群里问,有没有谁知道季易燃新的联系方式。

    群里调侃她是不是要追,那得飞去国外。她没心情和他们扯闲篇,敷衍几句就等消息,一拿到季易燃的联系方式就打过去,开门见山地打听当时那符是在哪个道士手里买的。

    没门路只能拿钱找路,有门路就能直接拿到真货,关键时候能救命。

    季易燃说了道观的位置,青梅立即带上周平前去道观求救。

    国内的这通电话在季易燃的世界溅起了涟漪,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黄符,轻柔地抚|摸,不太敢使劲。

    这符要存至少四年,破了就没了。

    季易燃摸了片刻,小心地将符收进钱夹,他给孟一堃打电话,京大新生被脏东西缠上,谢浮在京大,那个人是不是要参与进去,多半会。

    孟一堃不修边幅地坐在电脑前应付学业,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喝了口能量饮料,问电话那头的季易燃:“什么事不能在微信上说,还特地打给我。”

    季易燃道:“不是大事,你最近有没有回国?”

    “我哪有那闲工夫。”孟一堃这边忙成了狗,“圣诞吧,圣诞大概率能回去一趟。”

    他狐疑地说:“怎么,你谈了个在国内念书的对象,自己没时间回去见她,想托我帮你……”

    话声一停,真要是这事,找老谢不就好了,老谢多方便。

    孟一堃怎么也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话,那么巧就撞进了季易燃不为人知的隐秘禁区。

    “说吧,什么事。”孟一堃把快要敲冒烟的键盘推开,抽||出压在底下的杂乱资料,“我圣诞能待个两天。”

    电话里顿了十秒还是二十秒,孟一堃听见季易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