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猫女狗男

作品:《池中物

    池牧之醒来吃了一粒普通止痛药。

    如果非要在疼痛上扯什么好处,那就是剧痛之后,行步如飞。

    身体丢掉重物,异常轻松,心理上也会有幸存者的侥幸。

    昨夜的记忆很清晰,清晰到一整夜都在梦里反反复复。

    隔着她的手,带她掂动白兔的那一下触感,同样循环了一晚。

    必须承认,那是他“遭受”的最大振幅的“震动”。

    奇怪的是,她的脸庞直到早上都很模糊,自颈至踝倒是分寸真切。

    黑夜背景配合黑丝睡裙为她描边。

    他架着她的剪影,一夜进出。做了十八岁才会做的梦。

    这种梦醒来尤留后劲。他躺很久,没下去,只能像个机器人一样疏导自己。

    三十岁,一般不至于。操。

    *****

    起床,她在。

    她的鞋会规矩地放进鞋柜,帆布包却挂在门口,如简约的信号。

    帆布包是著名企鹅出版社出的紫色那款,洗得泛白,像故意做旧的。单肩一挎,配上她不爱笑的调子,很屌。

    池牧之盯着帆布包喝了碗汤,又有点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为什么梦里这么激烈,脸却如此模糊?

    他不脸盲啊。

    门口传来响动,庄娴书没打招呼闯入,打搅了用餐。

    她已经活到朋友都死光了的末路,有事没事只能来骚扰他。

    前天她和程宁远吵架,搞得池牧之头大。童年程斯敏和池竟撕心裂肺的争吵让他对男女争吵有阴影。到他大一点,父母扯嗓门累了,彻底没了感情,沦为冷战。

    他避之不及男女这些事。

    见无处可躲,打发不掉这疯丫头,借机走进了书房。

    庄娴书要的从来不是倾诉,而是冷静。

    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上蹿下跳的猴子搞不定她,只有半天憋不出屁的程宁远能降服她。

    透过门缝,阳光正好照来。她一缕发丝坠落摇荡,拂见脸上绒毛,像颗水蜜桃。

    池牧之膝盖撞碎那束落在她头顶的光,开口道:“偷听刺激吗?”

    她拿书挡住半张脸,羞涩地抬起头:“刺激。”

    清纯得一掐就能出水。

    他看着她的眼睛,瞬间勾勒出她整张脸的模样。

    她长得很有特点,尤其是这双眼睛,完全是没转化成精的小狐狸。

    看起来她还不擅用自己的特点,时精时不精的。

    午后宁静明媚。

    梦里碰撞的画面,再度生动地攀上脑海。此时此刻,拼凑上她完整的五官,活色生香地伏动。

    池牧之没动声色,沉默驱赶掉禁欲过度所脱缰的欲望。

    “笑什么?”他捕捉到精灵般的一抹笑意。

    她歪头:“我以为你会脱个衣服什么的。”

    正愁怎么开启昨晚唐突的话题,没想到她主动提了。池牧之掩面,差点羞愧。昨晚又是汗又是酒,想也没想脱掉了衣服。白天想想,确实不妥。

    “我一般白天不脱衣服。”话音一转,他拎起T恤领,“但如果你想……”

    “不想。”她避开目光,颊上浮起两片酡红。好看得像初恋。

    “抱歉,玩笑。”池牧之的抱歉是真心的。这种玩笑过去他从来都不会开。脱口而出,不仅唐突到她,也唐突到了自己。

    或许,这是老男人喜欢找年轻女孩的原因吗?

    阳光照过来,不管五官像不像,氛围把记忆瞬间拉回至青葱时代。

    连带着胸膛里跳动的心脏,也轻浮得像20岁。

    他端起她面前的咖啡杯,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饮尽。

    李铭心欲言又止,探出舌尖,舔了舔唇。好像间接接吻很重要似的。

    阳光晒得自我意识蜷缩,俗得要死,但池牧之没能遭住这个午后。

    他迅速的,付诸了行动。

    他用脚步丈量她每次来的路,坐公交送她回去。

    晚霞万缕千丝,湿润清灵,缠绕苟he,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掐出水来。

    说了一些场面话,譬如感谢,譬如道歉,她的回应也很有意思,问他是不是又要玩弄她。

    “又要”、“玩弄”......这词儿......

    促狭划过那张冷静的脸孔,勾魂夺舍。

    池牧之玩味地回应:“我果然给老师留下了这个印象。”

    身体的亲密是有记号的。

    今天退回到规矩的原点,有点不上不下的。

    他控制惯了遥控器,忍不住想调进度。又知道这一刻过于美好,遂放任自己享受其中。

    去掉程家关系网的相处,他在李铭心这里找到了自由海域。

    她手背上有浅浅的淤痕,一看就是昨晚抓用力了。

    他问她吓到了吗?昨晚他很失礼。

    她半真半假,问他听真话假话。

    他本来心里愧疚,被她一逗又放松了一些。如同来时所想,他直接表达了追求的意图。

    昨晚手交缠成这样,白天不给人家一个交代,不太像话。

    他不搞虚的那一套,喜欢明确追求。

    国外的约会文化里,点明以交往为前提了解,在确定进入关系之前,他们就只能跟彼此约会。

    她学英语,应该懂。

    池牧之基本都在这里卡关,但每次还是会认真表达交往的意思。他办不到圈里很多人的关系——不明不白在一起很多年。

    他喜欢循序走到恋人关系。

    李铭心没接茬,反而问起了白昕心。

    池牧之第一反应是:谁?

    旋即,想了起来。

    是李蓝每回来都带的朋友。她和芝之长得极其像,爱笑话多,情愫写在眼睛里。池牧之邀请她吃过一次饭,没有任何好感,就没继续约会。他委婉明确表示了不再约会,对方哭了。池牧之很抱歉,记得吃饭时她说过想出国读书,他问了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关系就这么简单,但……

    李铭心说,学校里都在传,他在跟白昕心交往过,且十分热烈。

    叙事时,小心翼翼瞥他,有股子狡黠的小女生情态。像颗甜甜的水蜜桃在装涩。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池牧之故意这样说。

    “我拒绝你了?”李铭心抬眼看向他。

    池牧之明示,手碰上了她的手:“没有吗?”

    她怯生生收回手,风情白他一眼,挺知道欲拒还迎。

    她小狐狸般的眼孔精灵闪烁,随时防备,呼吸又急促透露出流涎的渴望,红到滴血的耳朵半隐于发丝,好看到让人忍不住冒犯。

    池牧之偏过头,没再看她。继续对视,怕是收不了场。

    公交车沉闷而缓慢,吱呀吱呀摇晃,辉煌夕阳打在脸上,刺得眼皮一片火红。下车时,池牧之牵上了她的手。

    她睡得朦朦胧胧,走路有些不稳,他虚扶一把,没再放开。

    他手动快进了这一进程。

    等红灯时,李铭心举起交握的双手,兴师问罪般,问这是什么意思?

    池牧之笑笑,跟她说借用一下。

    她没有拒绝,手自然垂下,与他恋人一样漫步。

    周末校门口松,她机灵地领他借学生流量大的缝隙越过门禁。

    穿楼过巷,

    他们走的不紧不慢。

    她问他哪个学校的,池牧之说了校名,她沉默好久,问是买进去的吗?

    池牧之好笑:“我看上去读书很不好吗?”

    “可能是我目光短浅,认识的读书好的人都不太好看。”她停在图书馆楼前,仰起脸,嘴角轻轻弯起,端庄美好:“就到这里吧。”

    手自然松开,他们的身体隔出一片距离。

    她站在风里,发尾轻扬,温柔融进夕阳背景,依旧漂亮,然而午夜、午后那股想要靠近的冲动却莫名消褪。

    像子弹出膛,锋利穿过心脏,血光四溅。

    忽然,高速泵血的身体不再出血,满血复活,低头一看,弹痕弹道也弥合了。

    心动到平静只在这么无法解释的一瞬间。

    池牧之轻蹙眉宇,陡然冷静下来:“李老师再见。”

    “拜拜!”她乖乖的挥了挥手。

    池牧之如跋涉途中的香客,忽觉索然无趣。

    尽管失掉趣味,晚上还是发去了好友申请,这更像礼数。下午说追人家,晚上不理人,很没风度。

    再次引起注意的是,她没通过好友申请。

    池牧之次日上班倒是忘了这件事,晚上回复消息,上下刷了刷,再次点进名片。操。她真的没通过。

    社会人交友,尤其是池牧之这种上位者,很清楚自己价值很高,没人敢晾自己。这种行为很挑衅。

    可以说是人生头一回。

    池牧之打了两个电话过去,想说清楚,那边都没接。

    ?金呆了)

    他心里又骂了一声。

    夕阳下清冷不语的小狐狸不装乖了,又冒出了狐狸尾巴。

    池牧之玩味地勾起嘴角,醒了把脸,再度生出趣味。

    *****

    周末是他的休息日,也是池竟约好来看池念的日子。

    池念胆子小,为此还失眠了。

    中午爸爸来,她慌慌张张,膝盖撞肿。池牧之给她上药,问她这么胆小,以后出国怎么办?

    池念鸵鸟,紧张的时候一提出国更想跑,哭腔都冒出来了。池牧之摸摸她头,哄了她一会,等池竟来了,才进去洗澡。

    昨晚喝了酒,四点才醒过来,没洗。等会老师要来,洗一把。

    他不喜欢不清不楚,决定当面问一下微信的事。

    阿姨来报信时,他刚潦草冲完。

    “怎么了?”

    阿姨挤眉弄眼:“念念害怕。”

    他笑笑:“知道了。”

    再次见面,他们都是很好的伪装者。一声“老师下午好”,一声“池先生好”,装得像模像样。

    救出池念,池竟也没多留。爷爷奶奶去世后,他们很少有像样的对谈。

    池牧之盘腿坐在书房地毯,安静地看了会书。阳光照过来,确实舒服,她很会找地方。

    小猪偷懒的技能没有退步,老师上班没多久,就被迫休息了。

    池牧之守株待到兔,没留情面地对李铭心进行审问。

    他打电话给她,问为什么没接,她说陌生号码不接。

    很屌。

    他索性坏人做到底,拿过手机打开微信,看她微信好友通过情况。很明显,看到了申请,故意没通过。

    他们离得很近,阳光分别吻在他们唇上,很舒服。

    她神色没变,心理素质很好,连解释都不解释。

    他说:“钓我?”

    李铭心扬起眼尾,万种风情:“那你上钩了吗?”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