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作品:《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二百零九章
    藏書樓中, 姬瑤展開手中玉簡,其?中所錄,正是牧野部麾下魔族星圖, 随着玉簡展開, 以靈力描繪出的星圖在昏暗室內散發出瑩瑩光輝。
    這些血脈星圖于神族而言, 除了了解魔族血脈天賦外,便別無他用, 是以赤炎斛任城主後将其随意地置于藏書樓中,并未嚴加看守, 倒是方?便了姬瑤。
    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姬瑤卻?不打算立刻離開, 反而撐開領域, 在周圍數尺空間中構築出隔絕聲息的陣法。
    她有意留在這裏, 将體內尚還?黯淡的血脈星辰盡數點亮。整個牧野城中,如今大約不會有比城主府更安全的地方?。
    就算穆垣青崖察覺了姬瑤蹤跡,又得知?她非九幽氏帝女,也不可能?将她的行蹤告知?赤炎斛。
    無意驚動城主府中神族, 姬瑤這一次吸收的不是游離于九幽中的煞氣, 而是那顆屬于魔君九幽觞的心?髒。
    與人族不同, 魔族的心?髒是力量的具現,許多?自煞氣中生出的魔物未能?凝結出這樣的心?髒, 因而靈智未開。
    不同于尋常魔族, 魔君九幽觞即便身死千餘年, 心?髒所殘留的力量仍有不可估量之巨,倘若盡數将其?吸收, 至少也有望觸及天魔境。
    但就算第?七序列之上的魔族,也并非都能?入天魔境, 需要溝通天地本源,方?能?得些微機緣。
    而天魔境對于如今的姬瑤來說,未免還?有些太?遙遠。她如今體內血脈星辰的數目雖然增加至三百二十五枚,勉強達到第?五序列魔族起始之數,就算第?三百二十五枚血脈星辰點亮後,也不過剛突破七重境的壁障。
    要想突破至八重境,她需要将體內星海血脈星辰的數目拓展到七百三十枚以上,其?中艱難不言而喻。
    對此,姬瑤卻?很平靜,即便每一次拓展星海,于她而言都是在生死邊緣游走,以性命作賭。
    但,她總會?贏的。
    她總會?贏的。
    姬瑤閉上眼,任來自魔君心?髒抽取的力量在瞬息從經脈洶湧淌過。
    時間靜默流轉,她體內黯淡的血脈星辰逐一亮起,感知?也随之陷入朦胧之境。
    在姬瑤于藏書樓中修行之時,牧野城城主府西側,重重繁複禁制加持的牢獄光線昏暗,随着走入其?中,濃重血腥氣自深處傳來,令人作嘔。
    以玄鐵為闌幹,依山而建的牢籠被分割成無數相連的囚室,在每間囚室中分別關押着一只或數只魔族不等。
    他們中大都現出原形,鐐铐加身,正如未開化的兇獸一般撞擊着囚籠,鎖鏈在地上拖曳而過,黑暗中回蕩着令人心?驚的聲響,這些魔族似乎随時都會?破牢而出。
    走入囚牢的幾名神族未曾現出畏懼之色,他們早已習慣了眼前一切,何況有禁制陣法在,這些被禁锢了力量的魔族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赤炎斛喜好魔族與兇獸厮殺,是以在牧野城城主府中,特意建了一處關押魔族與兇獸的巨大囚牢。
    而為了讨好于他,有妖族四處搜羅兇猛善戰的魔族,送來牧野城城主府。
    此時這只大腹便便的妖族正擠出谄媚笑?意,微弓着身引幾名神族向內,他們要去看赤炎斛此番設宴的主角,那只實力堪比七重境神魔的深淵兇獸。
    除了深淵兇獸外,沿途不少關押的魔族也都是這只妖族送來,屆時用作與那只深淵兇獸厮殺。
    不過有神族注意到身旁囚籠中,一只翼鳥少女蜷縮在角落,身披彩羽,實力不過才三重境罷了。
    “怎麽連三重境的魔族也帶了來?”他有些不滿地開口。
    在七重境實力的深淵兇獸面前,至少也需有四重甚至五重境才能?周旋片刻,區區三重境,一個照面就被吞了,自然不是赤炎斛想看的場面。
    妖族連忙解釋道:“她可不是用來鬥獸的,這只翼鳥叫聲清脆婉轉,無異于天生的樂師。聽聞赤炎大人在音律上也頗有造詣,我這才特意将她抓來,獻給大人。”
    神族聞言,有了幾分興趣,只道:“且讓她叫來聽聽。”
    妖族連連點頭,姿态畢恭畢敬,但面對蜷縮在角落的翼鳥,又全然換了副嘴臉,趾高氣昂地下?令。
    可惜對于他的命令,翼鳥少女卻?是動也不動,沒有任何聲息,讓這只妖族臉上頗覺挂不住。
    他立時自袖中取出銅鈴,随着鈴音響起,角落處的翼鳥少女顫抖起來。在頭疼欲裂的痛苦中,少女翻滾着,翅翼拍打在地面,一身羽毛狼狽淩亂,但即便如此,她也始終不肯發出任何聲音。
    妖族沒想到她這樣能?忍耐,搖動銀鈴的速度又快了許多?,但翼鳥少女寧肯将頭狠狠撞向地面,也不願發出鳴叫取悅眼前神族。
    見此,幾名神族面上神色不免淡了下?去:“這只鳥難道是啞了嗎?”
    “自然不是,當時将她捕來時,尚且還?好好的……”
    妖族向他們賠笑?着解釋,神族卻?無意再聽,徑直向前方?行去。
    在他們身後,妖族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吩咐仆從道:“一會?兒将她和其?他魔族一起丢進鬥獸臺。”
    不過是只低階妖族而已,竟敢在神族大人面前這樣不識相,折了他的臉面,也不必再留着了。
    仆從聞聲應是,囚牢中,翼鳥少女終于從痛苦中擺脫,她趴在地上,覆着羽麟的臉上,神情模糊不清。
    囚牢外,血月月光正盛,衆多?前來赴宴的神魔仙妖先後而至。
    此番牧野城中凡有名姓的魔族都受邀前來,前日曲氏的下?場還?歷歷在目,自也沒有誰敢拒絕,時辰還?未至,便都到了。
    虞丘蟬與父親坐在主位下?首,坐在他們身旁的多?是魔族,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席間,不過略寒暄兩句,便都沉默了下?來。
    祝融氏神族被刺引起的餘波還?遠未平息,看似平靜的假象被打破後,牧野部魔族不得不直面最為殘酷的真相。
    他們的生死,只在神族一念之間。
    相比魔族的沉郁,出現在席間的赤炎氏神族與一衆仙妖卻?是神情輕松,自如交談。
    不必多?時,赤炎斛帶着麾下?護衛出現在席上,遠遠見了他,在座神魔仙妖盡數起身向他行禮,态度恭謹。
    赤炎斛微微颔首,神情難掩自得。
    他坐上主位,一直跟随在他身側的穆垣青崖沉默地站在一旁,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宛如最忠誠的護衛。
    席位呈環狀而設,随着赤炎斛前來,當中遮蔽視線的禁制解除,席間神魔仙妖才發現前方?原來被挖空數十丈,成凹陷圓臺。
    一頭形如虎豹,皮毛上滿是血污的龐大兇獸正被困于其?中,燦金鎖鏈纏繞在他身周多?處,才勉強将其?壓制。
    它拉拽着鎖鏈,虎視眈眈地望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生靈,仰天發出一聲憤怒咆哮,令在座神魔妖仙也不由為之震顫一瞬。
    深淵血脈的兇獸,果然可怖。
    赤炎斛很是滿意自己看到的一切,這頭深淵兇獸越是強大,待會?兒與魔族鬥将起來,場面才能?血肉橫飛,足夠好看啊!
    “都說魔族善戰,今日便讓我看看,能?否對付得了這頭深淵兇獸!”
    随着赤炎斛話音落下?,數只境界在四至六重境之間的魔族被投入鬥獸臺上,他們中許多?原形已足夠龐大,但在高有數丈的兇獸面前也未免顯得不足。
    燦金鎖鏈破碎,已經餓了數日的兇獸看着眼前魔族,口中流出涎水,瞪着赤紅雙眼,飛身撕咬上去。
    瞬息之間,諸多?化為原形的魔族已經與兇獸纏鬥在一起,當中實力稍遜者?轉眼就淪為兇獸口中血食,鮮血飛濺,片刻便染紅了鬥獸臺。
    看着這一幕,虞丘蟬下?意識收緊了手,諸多?魔族也都沉默不語。
    讓這些實力不足的魔族去對付堪比七重境的深淵兇獸,無異于讓他們去送死。看着橫飛的殘肢斷臂,虞丘蟬想,這分明是虐殺。
    在場神族與妖仙談笑?叫好,赤炎斛大笑?着,對這場血腥搏殺很是滿意。
    在對上虞丘蟬的目光時,他臉上笑?意更大了幾分。
    虞丘蟬清楚,這是警告。
    對她,對虞丘氏,對牧野城所有魔族的警告。
    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努力壓抑住心?中翻湧的情緒。
    不過三重境的翼鳥少女是被放入鬥獸臺諸多?魔族中最弱的,面對破開而來的爪風,她奮力振翅,卻?還?是被輕易撕扯開翅翼,身體重重地撞在身後石壁,滾落在地。
    吞下?兩名五重境的魔族,深淵兇獸向她所在的方?向靠近,哪怕只是被它踩上一腳,翼鳥少女都會?就此丢了性命。
    她掙紮着想起身,但重傷的身體卻?根本站不起來。
    高處,姬瑤看着這一幕,素色鬥篷半掩住面目,雙眼藏在陰影之中。
    她認得少女。
    數月前,淵逝海旁,叫蜚蜚的少女與一群低階魔族群居在一起,而如今,她出現在鬥獸臺上,翅翼撕裂,即将淪為兇獸血食。
    這其?實也不值得奇怪,即便九幽氏在位時,低階魔族也是随時都可能?湮滅的存在,或實力不濟,死在兇獸口中,或淪為同境魔族的血食,又或者?為高位魔族一時喜怒,随手抹殺。
    他們身份低微,性命輕賤,不值一提。
    姬瑤看向席間談笑?自如的神族與仙妖,眼前一切,與她又有什麽關系?
    她不過是只低階魔族,魔族的大業與榮光,唯有九幽氏能?成就,與她沒有半分關系。
    她只是只低階魔族而已——
    但——
    姬瑤身後張開巨大羽翼,如同遮天蔽日的雲。
    她總要做些什麽。
    風聲中,裙袂獵獵作響,姬瑤振翅,落向了鬥獸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