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Gentleman

作品:《眼镜绅士

    年鹤声从小便有专门的外语老师教授英文,一口英式发音的口语,极为流利地道。

    而他教颜以沐一向用心,更何况是在关乎二人未来的这件事上。

    用英文和她对话、纠正发音、改变她的书面用语,让她的英文更口语化,教的事无巨细,没有一点含糊。

    颜以沐也学的极为用心,勤奋又刻苦,上体育课都不忘戴着耳机听英语。

    赵娜都觉得她学英语学到走火入魔了,问她是不是打算考英语系以后当英语老师。

    颜以沐听完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赵娜。

    但这样不同以往的颜以沐,放在高三群体里,也并不算突兀。

    最后一年,每一个同学都卯足了劲想要冲刺,刻苦勤奋已经被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他们每天早上从床上清醒的那一刻,就算身体再疲惫,也会在大脑的驱动下,开始又一天的学习奋斗。

    学业之外,年鹤声和颜以沐的关系也趋于平静。

    知道颜以沐在努力,年鹤声便贴心的在旁帮助她。

    没有争吵,没有别扭。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里,平和甜蜜,像每一对平凡的校园情侣一样,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互相给对方支持和依赖。

    他们的高三上学期,就在这么充实又忙碌的氛围中,很快度过了。

    一晃来到年底,元旦将至。

    整个高□□出了元旦的表演,把舞台交给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

    李蔷体谅学生,特意叮嘱班上的同学,晚自习不要在教室里学习,都去看看表演,放松放松。

    但整个教室没一个人起身,都在为自己的课业忙碌。

    颜以沐聚精会神的在写英语试卷,没注意到身旁的少年,一直盯着她看了很久,见她始终没有察觉到自己,忍不住从她手里拿起笔,放到一边。

    在她没反应过来之际,牵起她的手,往教室外走,“老师,我和同桌去看表演了。”

    李蔷连连点头,“快去快去!”

    等两人走了,有男同学忍不住道:“李老师,他们哪儿是去看表演,明显是约会去!”

    “就是啊,这早恋你都不管了老师?”

    年鹤声每天看着小班长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老师同学们都不瞎,全班可能也就小班长自己觉得他们瞒的很好。

    李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要是也都能谈一个让自己学习成

    绩突飞猛进的男女朋友,老师我举双手赞成啊!”

    同学们嘘声,“哎哟,我们没那个命哦,又不是谁都能找到年级第一的男朋友,只能自力更生了……”

    逗得全班哄堂大笑,总算给紧张的学习氛围带来了一丝欢乐。

    年鹤声的确是把颜以沐带去约会了,而这次约会的地点,还不在学校。

    坐上车的时候,颜以沐还有点不安,“年鹤声,我们这是逃课吧?”

    她一直都是乖学生,没干过出格的事情。

    年鹤声眼角眉梢却都透露着笑意,“回去要是被罚,我替你扛。”

    颜以沐眨了眨眼,看向窗外,“我们去哪儿啊。”

    “带你去跨年。”

    羊城跨年,颜以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看小蛮腰,可是车子行驶的线路显然不是开向海珠区。

    颜以沐只好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夜晚坐车有些犯困,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头便被年鹤声按靠在肩膀上。

    “到了叫你。”

    颜以沐没抗拒,只问:“是不是要到十二点啊?那我回去都很晚了。”

    明天开始放元旦,倒不是着急上课,只是怕家里人会担心。

    年鹤声偏头在颜以沐发顶落下一吻,“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你家里人?”

    颜以沐睡意霎时全无,“再、再怎么样也得先上了大学再说吧?”

    “好。”年鹤声勾了勾唇角,像是就等着她在松口,“等上大学了,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车开到了白云山山脚,前方车辆一片拥堵,满是红色的刹车后尾灯。

    按照这个车况,堵到明天都不一定能上山。

    年鹤声当机立断,带着颜以沐下了车,选了行人的上山路。

    颜以沐被年鹤声牵着手,少年少女一前一后,夜灯下的两个影子,有那么一瞬重叠在一起。

    颜以沐望着那两个影子,放在衣服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

    【雅思考生,您好!您已成功在羊城考点报考雅思考试,请准时参加】

    “走累了吗?”年鹤声忽然转头问道。

    颜以沐随手删了短信,自然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还好,只是我们真的要走去山顶吗?”

    “不到山顶。”年鹤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寺门,“我们去这里。”

    来羊城定居几年,颜以沐是第一次来白云山,也是第一次来能仁寺。

    藏在山中的古老寺庙,青苔绿瓦,用朱砂描绘的“能仁古寺”四字,高落于石门正中,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时值新年,来寺庙祈福还愿的香客众多。才到门口,红烛火光,青烟香气便接踵而至,佛家清净之地,和尚们虔诚念经之音,缓缓传出。

    年鹤声牵着颜以沐,一同跨过高门槛,来到寺庙里。

    颜以沐打量四周香客们虔诚拜佛祷告的神情,小声的问年鹤声:“年鹤声,你信佛吗?”

    年鹤声说:“不信。”

    那为什么跨年要带她来寺庙?

    年鹤声去买了香,在香炉前点燃了拿给她,然后让她去敬佛。

    她乖乖的照做,拜完又磕头,在心中向佛陀祈祷自己能心想事成。

    年鹤声一个佛也没拜,却让颜以沐拜完了整间寺庙的佛和菩萨。

    从最后一个殿里出来的时候,正对着他们的灰石围栏上,挂满了红色的祈福带。

    香客们三三两两的站在围栏面前,在祈福带上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紧紧的拴在石栏上,祈祷自己的心愿成真。

    年鹤声找僧人买了一条祈福带,拿了笔递给颜以沐,“写吧。”

    颜以沐疑惑,“年鹤声,为什么你不拜佛,也不给自己买祈福带?”

    年鹤声牵着她走到石栏边上,淡声说:“我母亲信佛,小的时候,她带我来过一次这间寺庙。”

    “她是羊城人,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拜这座寺庙的佛,灵验的很。”说到这里,他唇边漫出一点颜以沐看不懂的笑,“但她信的佛,最后也没能保佑她。”

    颜以沐仰头望着年鹤声的侧脸,许是今夜月色太盛,少年冷峻的轮廓,都被淡化了棱角,流露出一丝与他气质亳不相符的柔和。

    “我不信佛,但我信我母亲。”年鹤声忽然换了手势,与颜以沐交握十指紧扣,“我希望我的bb,能够被这座寺庙的神佛护佑。”

    一个不信佛的少年,却将愿望寄予神佛。

    只是为了他的少女能够受到护佑。

    颜以沐喉间泛出一股涩意,右手腕上忽然多了一点异物感,她低头,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是年鹤声从不离手的那条,精致的袖扣她见他换过无数对,但唯有这串与他气质有些不符的檀木佛珠,他从没换过。

    “Likeaspringbreeze.”如上佳玉器敲击的泠泠少年音,随着夜风传入少女耳畔,“Pleaseanswer,lady.

    ”

    来往人声,经文祷告,在这一刹那,好似都飘远了。

    少女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是,如沐春风……”

    换来少年赞许轻笑,少女又听他紧接着问:“如沐春风后面应该接什么?”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罕见的带上了期许。

    颜以沐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蜷着,指甲在掌心留出了月牙痕也没有松开。

    几秒钟后,她弯着唇角,笑着说:“当然是风声鹤唳啊。”

    风声鹤唳是个中性词,语境不但不美好,甚至会让人感到压抑。

    可配上褒义的如沐春风,那个风声鹤唳的世界里,好像迎来了希冀的春日,和煦春风吹拂到每个角落,那些压抑灰暗,也被瞬间带走,一扫而空。

    年鹤声,颜以沐。

    这两个名字,似乎理所应当的就该如此般配。

    年鹤声神情从未像眼下这般柔情,他缓声,像是要让眼前的少女听清他每一个发音:“Youaremyspringbreeze.”

    你就是我的如沐春风。

    颜以沐维持着脸上明媚的笑容,没有流露出一点不符合此刻温情场景该有的情绪。

    年鹤声执起颜以沐戴佛珠的那只手,“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我给你了。”

    他低头,温柔的亲吻她手背,说:“收好了,以后来找我换东西。”

    颜以沐笑着问:“换什么?”

    年鹤声也笑,“换聘礼。”

    颜以沐笑容一滞,几乎是下意识的要把手里的佛珠取下来还给他。

    他送的含义太重大,她不能再心安理得的收下。

    可佛珠却被年鹤声按在她手腕上,“这是我第一次把它摘下来给女孩,也会是最后一次。”

    他声音温和缱绻,不再强势霸道,让听的人也在这一刻被他话里饱含的深情所捕获,顺从了他。

    颜以沐手机振动起来,她拿出来,是夏即昀打来的。

    年鹤声说:“就一次,今天一起跨年。”

    不仅是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颜以沐给夏即昀回了信息,然后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年鹤声紧搂住她,薄唇抵在她耳畔,“bb,你有喜欢我一点了吗?”

    颜以沐沉默了片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忽然抬起来,轻轻抓住年鹤声一点衣摆。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

    于是年鹤声听见颜以沐,细若蚊呐的“嗯”了一声。

    可就是这一声,让少年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人前永远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年鹤声,在听到心爱少女的回应后,第一次激动雀跃的真正像个少年人。

    他开心的笑出声,更加用力的将颜以沐抱紧,“等我……”

    “等你什么?”

    “娶你。”

    颜以沐抓着年鹤声衣摆的手指收紧,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没有出声。

    山中有古老的钟声响起,昭示着新年的来临。

    年鹤声捧起颜以沐的脸颊,“bb,我想吻你。”

    颜以沐摇头,“好多人……”

    年鹤声忽然拉起她跑到殿外的背面,角落里安静无人。

    还不待颜以沐点头,他的吻便急切的落了下来。

    汹涌又炙热,不给颜以沐一点退缩的空间。

    颜以沐被吻的有些站不住了,她抬高双手环住年鹤声的脖子,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放在年鹤声身上,任年鹤声索取。

    这对年鹤声来说,是一种回应。

    不再是他单方面的索吻,他感觉自己在这一刻离她的心更近了一点。

    唇与心的贴合,这种感觉让年鹤声沉迷无比。

    去年今日恍若隔日。

    那时年鹤声只能挣扎的和怀中少女说再见。

    但今年今日,年鹤声已经能将她拥入怀中,放纵的缠吻。

    新年的钟声已经停了下来,年鹤声的吻还在继续,他好似要把这个吻持续到天明,在颜以沐唇上吻上属于他的烙印,才肯罢休。

    少年情动,汹涌澎湃,炽热露骨。

    过了不知多久,年鹤声才肯放开怀里气喘吁吁的颜以沐,她手里握着的祈福带,被她捏的不知起了多少皱。

    他俯首,额头与她额头相抵,“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要在一起……”

    离开寺庙下山的时候,颜以沐已经有些困了。

    年鹤声背着颜以沐往山下走,一偏头,就看见靠在自己肩膀上昏昏欲睡的精致脸蛋。

    他忍不住亲了一下,换来她不满的蹙眉,却没说拒绝的话。

    “bb,你刚才在祈福带上写了什么心愿?”

    颜以沐把头侧过去,“不想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能比神佛更快达成你的愿望。”

    颜以沐没说话,浅浅的平缓呼吸音传入

    年鹤声的耳朵里。

    他失笑,脚下的步伐却跟着放慢,走的更稳了一点,唯恐将他背上沉睡的宝贝吵醒。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年鹤声照例要回港城。

    颜以沐在校后门送他,站在车窗外笑着跟他说拜拜。

    年鹤声从车窗里伸出手,抚了抚颜以沐的脸颊,“我走了,你在羊城乖乖等我回来。”

    颜以沐听话的点头,“好。”

    年鹤声这才把手收回来,迈巴赫启动,车窗缓缓上升,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少女一直在目送他,披散的漂亮长卷发在寒风里被吹得纷飞。

    他快速的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信息。

    【Viktor:bb,别站在那里吹风了,会感冒】

    【Viktor: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直到迈巴赫彻底消失在颜以沐的视野里,她才把手机拿出来,忽略掉最新的q.q信息,上雅思官网查了考试成绩。

    【总成绩:7.5】

    单项口语成绩最高,拿了满分9.0。

    颜以沐脸上的笑容淡去,随手给年鹤声回了条消息。

    【mua:[玲娜贝儿鞠躬感谢]】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等待。

    寒假如期而至,夏即昀数学竞赛的结果要下学期才出来,他表面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但颜以沐却敏感的察觉到他似乎也有些担心。

    夏蔚照例提前将年货寄到了家,颜以沐和夏即昀两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挨个挨个拆。

    “夏即昀。”颜以沐主动提起话头,“你是真的想考京大吗?”

    “有什么问题?”

    颜以沐看着他,微笑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考京大,就不要勉强自己。”

    “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梦想吗?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啊。”

    夏即昀三两下扯开纸箱,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你还知道我的梦想?”

    “我当然知道啊,你想考的是全国最顶尖的医科大学。京大虽然也很好,但医学系不是最顶尖的。”

    夏即昀放开手里的箱子,侧过身来,“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考医科大?”

    颜以沐眨了眨眼,“当医生救死扶伤?”

    夏即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半晌说了句“笨蛋”,又把身体转了回去。

    颜以沐戳了戳夏即昀的背,“我是说真的,你要是真的想考医科大,就不要轻易放弃

    ……我供你上学。”

    夏即昀懒得理她,“你那点零花钱省省吧,还供我?我要是想上还用得着你供吗?”

    他说话还是这么不好听,可是颜以沐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眷念这样的场景。

    夏蔚依旧在除夕夜当晚赶了回来,今年没回雾城老家,一家三口就在羊城过了年。

    年后,夏蔚又匆匆忙忙的奔赴自己的战场,继续新的一年奋斗。

    寒假快要过完的某个清晨,颜以沐难得起了个大早。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晨间冷风一股脑的吹进来。

    和她房间齐平的那棵大榕树,枝干光秃秃的没长两片叶子,让她一下子想到暑假时候,看到的那只茧蛹。

    这半年她都在忙着干自己的事情,其他事情都被她抛在脑后。

    她穿了外套,拿着手机跑到家门口的榕树前,绕着树干看了好多圈,也没有再看见那只茧蛹。

    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打开,邮箱收到了新的邮件。

    是一份全英文的offer。

    许多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都被她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后,压了回去。

    颜以沐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卧室,买了新手机和电话卡和机票,花了三天,整理好自己在国内的东西,做完一些准备。

    要出发的当天,颜以沐天没亮就起了床,收拾好行李箱,点开旧手机的q.q,最新的一条消息,来自年鹤声。

    【Viktor:后天学校见】

    她没有回,将手机关了机,把电话卡也拔了出来。

    然后换上自己的新手机,没有惊动家里的夏即昀,行李箱里只放了必要的东西,踏着熹光,走出羊城的家门。

    临去前,她看了一眼榕树的树干,那只她没能亲眼见证的茧蛹,应该已经破茧成蝶了吧。

    而少女,也要踏上自己的成蝶之路了。

    夏即昀是在当天醒来之后,发现颜以沐不见的。

    粉色的少女信封,从门缝里,塞进了他卧室的地上。里面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和一张银行卡。

    【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变成真正大人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们的,银行卡收好,这是姐姐给弟弟的成年礼物】

    夏蔚接了他的电话,从他嘴里得知颜以沐失踪后,反应异常平静。

    夏即昀急切的问:“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收到

    了沐沐的信。”夏蔚叹了一口气,“她是早就做了打算的,不是一时冲动。”

    “我不管她是一时冲动还是早就有打算!现在她不见了!我们应该把她找回来!”

    “夏即昀,沐沐已经不是孩子了,她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力。虽然我也很担心她,但我和你,都左右不了她的人生。”

    夏即昀冷静不了,他无法想象那个爱哭的颜以沐,在他视野不可触及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妈,我们报警,我们报警吧……”

    “夏即昀!沐沐既然选择了不告诉我们她去了什么地方,我们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夏蔚厉声,“记好你的身份,你只是她的弟弟,不要越界。”

    “我和她没有血缘……”

    “那她这辈子也是你姐姐!”

    “凭什么?”夏即昀紧紧的握住手机,咬牙道:“就因为你和她爸爸结了婚,我就不能喜欢她了吗?!”

    “你给我闭嘴!”夏蔚深吸口气,“你刚才说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我再认认真真的告诉你一遍,你和沐沐这辈子只能是姐弟。”

    电话被挂断,夏即昀双手抱着头,坐在台阶上。

    大门的门铃声被按响,夏即昀猛地站起来,跑到门后拉开了门,眼中的期待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后,一瞬间落空。

    “你来干什么?”

    冷空气四起的季节,年鹤声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一向扣的严丝合缝的领口,此刻开了两颗扣,足以见得在来时路上他有多慌乱。

    “颜以沐在家吗?”

    夏即昀一愣,“你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年鹤声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含义,“让我进去。”

    夏即昀拦在门口不让他进,“这是我家!”

    “你不想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吗?”

    夏即昀顿住,年鹤声趁势推门而入,喊了几声颜以沐无人应答,他直奔二楼。

    他猛地拉开房门,卧室内只有少女残存的浅淡奶油香。

    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和包裹异常明显,年鹤声走过去,手机是他之前给她买的,旁边还放着用他身份证办理的电话卡,而那个包裹,是她生日当天,他送给她的。

    包装完好无损,她根本就没拆。

    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从年鹤声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这些东西这么明显的摆在这里,是她早就想到他会来她的房间找她……

    夏即昀冲到二楼,“年鹤声,你到底知不知道颜以沐去哪儿

    了?”

    年鹤声揉了揉眉心,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在的?”

    “今天早上。”

    年鹤声拉开颜以沐的衣柜门,里面的衣服挂的整整齐齐,四季的都在,看不出有少的部分。

    “她一句话都没留?”

    夏即昀本不想回答他,但他现在也迫切的想知道颜以沐去了哪里,“给我留了封信,里面只说了让我不要担心,没有说她去哪里。”

    年鹤声心脏狂跳,他从没像眼下这样过,就好像他最重要的东西,此刻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夏家没有她的身影,年鹤声转身离开,让车直接开到肖家。

    肖逸文从房间里下来,看见年鹤声浑身都散发着冷厉的摄人气势,吓了一跳,“你唔系喺港城咩?”

    “阿文,帮我查今天羊城上午所有的交通信息,把颜以沐给我找出来。”

    “妹妹仔怎么了?”

    “她不见了。”年鹤声双手撑着前额,“几个小时前,我收到了八十万的转账信息,转账人是她。”

    “我刚才从她家里出来,她弟弟说她留了封信就消失了……”

    肖逸文一听事情大条,立刻打电话动用肖家的人脉开始四处联系。

    “江亚恩号码你有吗?”年鹤声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击的节奏比平常更急促,“还有二中的老师同学,她上舞蹈课的老师,你全都派人问一遍。”

    颜以沐所有的社交圈和人脉,能想到的年鹤声全都列了出来,一副哪怕是将羊城翻个底朝天,也势必要把人找出来。

    “江亚恩说她也收到了颜以沐寄的一封信。”

    “写了什么?”

    肖逸文在旁审视着年鹤声的表情,迟疑了片刻才说:“说以后她们两个都不欠你了。”

    年鹤声手指敲击的动作一滞,他握起手指捏成拳,指节用力到泛白。

    消息陆续进来,二中能联系到的师生,拉丁舞的老师,没有一个人知道颜以沐的去向。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没有人察觉到一丝异样。

    就好像这场消失是她早就谋划好的一样,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Viktor,查到了!”肖逸文挂了电话,快速的说:“妹妹仔坐的是今天最早的航班,去了伦敦……”

    年鹤声从位置上站起来,“阿文,帮我订最快到伦敦的航班,还有务必让人在她下飞机后,把她拦在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