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Lady

作品:《眼镜绅士

    因为喜欢,所以希望他好,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

    年鹤声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颜以沐,不语。

    他眉眼生的凌厉,带着强烈情绪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从生理上感觉到压抑和恐惧,从而对他退避二舍。

    但颜以沐不会。

    她鹿眸一眨不眨的和年鹤声对视,“年鹤声,你生我气了吗?”

    年鹤声没回答。

    颜以沐更加抱紧年鹤声的手臂,“我知道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就随意动了那块地不对,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女孩哄起人来,声音都变得细软,听的人只觉得她是在撒娇卖乖。

    年鹤声忽然将她的脸按进胸膛,她看不见年鹤声的表情,只感觉年鹤声的唇贴到了她的耳畔,竭力压着情感的嗓音,比平时还要沉:“颜以沐,你真的很懂怎么闯进我的心……”

    旁人都避之不及的禁区,她却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去,妄想在那片烧焦的土地上种出玫瑰,天真的想要替年鹤声驱赶心中的阴霾。

    她总说自己长大了,变了。

    可在年鹤声眼中,她一如既往。

    不论是十七岁的颜以沐,还是二十四岁的颜以沐,都在用她笨拙又直白的方式,保护着在外人眼中无坚不摧的年鹤声。

    颜以沐闷闷的声音从年鹤声的胸口传出,“年鹤声,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你心里面吗?”

    她还用闯吗?

    年鹤声被她这句话取悦到,覆着薄茧的掌心摩挲她柔软后颈,轻笑回应:“是。”

    他松开颜以沐,抬手示意佣人将家里的备用药箱拿出来。

    颜以沐重新坐好,仰头想去看年鹤声的表情,发现他又恢复的和平常无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药箱送了过来,年鹤声重新握住颜以沐的手腕,翻了一面掌心朝上,露出指腹和掌心的水泡。

    用酒精棉片消毒,取出一根医用的银针,年鹤声才看向一直在望着他的女孩,“怕疼就靠过来。”

    “我练舞的时候脚上磨出的水泡,可比现在的更大。”颜以沐没有一丝害怕,“你随便戳吧。”

    年鹤声审视了她几秒钟,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挑破其中一个水泡后,被他握在手里的掌心纹丝未动,就像是为了印证她话里的无畏。

    年鹤声迅速的挑完剩下的两个水泡后又给她上了药,再抬起眸,颜以沐已经紧

    咬住下唇,小鹿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逞强憋泪不哭出声的样子,也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年鹤声拿了随身的方巾出来,隔了自己的手指,摸到颜以沐唇边,用了点力把她的下半张粉唇从牙里解救出来,“逞什么强?”

    颜以沐喏喏:“我怕你不让我种玫瑰花了。”

    年鹤声情绪难辨的说:“你现在,越来越会揣摩我的想法了。”

    在看到她满手水泡的时候,年鹤声的确产生过阻止她继续去做的想法。

    “年鹤声,我想种。”颜以沐认真,“如果我的方式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可以和你道歉。但是我真的想种,请你不要阻止我。”

    他偏执,她亦执拗。

    颜以沐想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给年鹤声看,如果她能让那片烧焦的土地上开出玫瑰,荒废的楼院能重新恢复生机,那就代表他也可以重新找回过往的一切,有新的开始。

    “我们昨晚打赌你说赌注我来定,现在我赢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在那片废土上种满玫瑰花。”

    年鹤声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没有惊讶,却听颜以沐又接着说:“还要年鹤声,从那些不好的事情里走出来。”

    年鹤声长睫半掩,眸中情绪被盖住,“这是两件事。”

    “我就要得寸进尺。”颜以沐说的理直气壮,拉住年鹤声西服衣摆的动作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不行吗?”

    心内被她搅起的翻涌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年鹤声拉她入怀紧紧搂在身前,“你还要更恃宠而骄一点……”

    颜以沐不懂,“怎么更恃宠而骄?”

    年鹤声循循善诱:“你要说,‘年鹤声,我一定要在那片废土上种满玫瑰花,你也必须从那些事情里走出来’。”

    颜以沐一点就通,“年鹤声,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会更喜欢你一点。”

    她说完,还主动在年鹤声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是‘更喜欢你一点’的定金。”

    “定金太少,尾款要加倍。”年鹤声捧起颜以沐的脸蛋,意味深长的说:“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颜以沐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白皙脸颊变得越来越红。

    她张了张樱桃唇,声若蚊呐的对年鹤声说了一句话。

    年鹤声故意装没听见,“没听清。”

    女孩只能红着脸,又提高了一点音量重复:“你想怎么样都

    行……”

    年鹤声勾了勾唇,藏在镜片后的眸子里,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

    赌注既定,年鹤声答应了颜以沐在别墅后的院楼里种玫瑰的请求,家里的佣人和保安们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种玫瑰花。

    颜以沐还想亲手去种,但被年鹤声制止了,找来了一批专业的花匠,替代了颜以沐用小花铲挖土种玫瑰的工作。

    年鹤声不让她动手,她就只能每天去盯梢,每天仔细的去看那些花匠是怎么操作的,自己捧着笔记本在旁边做记录,了解玫瑰花的习性和生长过程。

    十月已经快迈入冬季了,并不是适合种植植物的季节。

    但还在港城临海,气候四季适宜,这让颜以沐也多了一点信心。

    她藏了一点小心思,在种玫瑰花的时候,也让花匠顺便处理了周围的杂草,和爬满院楼的绿藤。

    时隔十几年,被遗忘的院楼重见天日,即使身上有着明显的破坏和衰败,但颜以沐仍旧被这栋院楼的精致程度所惊艳。

    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浮雕,遍布在这栋楼院的周身,精细的纹路,繁复的图案,每一笔一划都称得上是艺术品。

    建造这栋楼院所花费的金钱不言而喻,但设计者的心思,又该是如何的令人惊叹。

    太漂亮了,每一处都在颜以沐的审美上。

    但她没有擅自进入这栋院楼,她要等着这栋院楼现在唯一的主人,带着她一起进去。

    为了看着玫瑰花,颜以沐在港城从十月底待到了十二月。

    蔚姨其间给她打过几个电话,面上虽然是在问她的近况,但颜以沐能听出来,蔚姨是想旁敲侧击的告诉她,即便是在热恋期,住在男朋友家里太久,也有些过了,毕竟还没结婚呢。

    颜以沐也觉得自己这次在年鹤声家里住的有点太长了,的确不太好。

    玫瑰花们有专业的花匠定时养护,颜以沐其实帮不上忙,就算她回了羊城想了解这些花儿们的近况,也可以通过线上的方式,让家里的佣人们帮忙给她发照片和视频。

    她做了决定,难得在年鹤声早起去上班之间,跟着年鹤声的作息一起起床。

    年鹤声还没去衣帽间,穿着黑色的金丝绒睡袍坐在床边看她。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睡眼惺忪,“年鹤声,我打算今天回家了。”

    年鹤声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睡的微乱的长卷发,“待的不开心?”

    颜以沐摇头,“我这次在

    你家里待的太久了,应该走了。”

    年鹤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换了个话题:“明天陪我出席公司的宴会。”

    颜以沐卷翘的睫毛都快搭在眼睑上了,“一定要我去吗?”

    她还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家的。

    “沐沐,你现在还是我的秘书。”年鹤声嗓音淡的有些漫不经心,“陪我出席宴会,也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

    颜以沐困的脑子还没清醒,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倒回枕头上,呢喃道:“那我明天再回家……”

    年鹤声侧坐在床边,脸上神态被挡住,看不真切。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为床上又熟睡的女孩,盖好了被子。

    第二天,赴宴的晚礼服、配套的饰品以及妆造团队如期而至。

    颜以沐先看了一眼礼服的款式,法式宫廷风的长裙,墨蓝色的丝绒面料,方形的领口镶着一圈浅金色玫瑰做点缀,复古的精致感扑面而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年鹤声亲自为她挑的,虽然很贴颜以沐也很漂亮,但连袖口都是严严实实贴身的长袖,唯一露肤的地方只有锁骨和脖子。

    妆造团队在约定的时间内,为颜以沐装扮完,年鹤声的电话也及时打来,“我在门口等你。”

    他从公司特意赶回来接颜以沐,颜以沐微提着裙摆,下楼走到门口。

    法拉利后座的车门完全打开,颜以沐看见年鹤声端坐在里面。

    他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凌厉眉眼尽数露出,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修身的高定西装披在肩膀上,贴身的西服马甲和衬衫若隐若现。

    他双手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十指交叉着搭在腿上,姿态看上去优雅,却又有几分摄人的高不可攀。

    ?)

    但在颜以沐眼中,年鹤声的气场和高不可攀,都阻碍不了她跑向年鹤声。

    高跟鞋在地面上跑动的声音,引起了车上男人的注意。

    他偏头,看见颜以沐提着裙小跑到车门口,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一脸期待的问:“年鹤声,好看吗?”

    年鹤声视线漫不经心的从头到脚扫视她一眼,唇角情不自禁的往上抬了抬,“bb,你好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