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车厢里, 林津平领着周母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把包裹行李都放好。

    周母头次出远门确实紧张，之前雄赳赳气昂昂地和闺女说, 等照顾老媳妇坐完月子，她就自个坐车去部队，只要到时有女婿在火车站接她就行。

    但这会她看着车厢内的一切, 确实有点懵，有点无措。得亏女婿在身旁，什么都有他带着, 周母才算安下心来。

    女婿对闺女好，对她这个岳母也好, 算是比较亲近的了。周母又是个有什么话就说的性子, 当即感叹道。

    “津平, 还好这趟有你过来接我, 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林津平颔首道：“娘，你愿意来部队帮着照顾我们, 我回来接你过去是应该的。之前也是我一时考虑不周到，等到最近才商量定下来，急匆匆地拍了电报回来, 你也没多长时间准备。”

    周母笑道：“部队那边事情忙, 你能请假回来都很不错了，时间哪能那么快定下来。再说, 我老早就收拾准备着了，接到你们拍回来的电报也不算赶, 正高兴着呢。”

    收到电报那会，她是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女婿来接她去部队，什么事都不用她担心了, 反正跟着女婿就是了。女婿能回来接她，说明记着她这个做岳母的好。

    担心的是，怕女婿为此耽误了部队里的事。也怕亲家母跟着女婿一块回来，那这两天留小梦一个人在家属楼那边，怕出什么事没人看顾到。

    好在亲家母没有跟着回来，说要留在那等她过去接手，周母这才算安下心来。

    她也算想明白了，之前小梦写信都没提过女婿打算休假回来接她去部队的事，年轻夫妻俩也有考虑不周到的时候，那突然回来这趟大概率就是亲家母提的了。

    亲家母的用意，周母也能领会到，她确实受用，心里还特高兴，也记着亲家母的好。

    这会她指了指包裹里说：“津平，我这里带了四个葱花面卷和两个韭菜盒子，待会午饭可以吃。”

    之前听闺女说过，每回女婿回部队，婆家都会做葱花面卷和韭菜盒子给拿着在路上吃。

    周母就记着了，今早特意起了个大早给做的。就连本来负责做早饭的周大嫂要帮忙，她都给拒了，自己亲自动手忙活着。

    还用昨天特意跑县城去买的油纸，把这些个葱花面卷和韭菜盒子都给包起来了。这也是之前听闺女说的。

    林津平漆黑的眼眸蕴满笑意，他点头应好：“娘辛苦了，我这边也带了个韭菜盒子和两个红薯。”

    早上二嫂在早饭时才想起说忘了备岳母那份午饭。原本个韭菜盒子是占多了的量，他一个人吃肯定是够的还有余，但加上岳母两个人肯定就不够吃了。为此二嫂无比懊悔。

    林津平干脆从家里早饭那拿了两个红薯，这样子就够吃了。他吃红薯岳母吃韭菜盒子，倒没想到岳母这边也给准备了午饭，还备上他那份的。

    周母听了笑：“没想到我们还备了双份，那中午饿了就多吃点，吃不完等到部队那边回头再加热吃。”

    林津平点头应好，和她说起之前每回家里给准备的午饭太多，也都是这么处理的。

    一路上倒也不显得枯燥无聊。

    周母偶尔问几句，无非都是关心闺女的话。

    林津平说起小梦，硬朗锋利的脸廓都柔和起来。相处的记忆碎片映漾在脑海里，再寻常的事他都如数家珍，和岳母说起来反倒显得更热情些。

    到了中午该吃饭就吃饭，饭后该午休就午休。

    这一路，周母头次出远门，心里的忐忑因为有女婿陪着而消失殆尽，只剩下新奇了，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

    部队家属楼这边。

    林母早上饭后就把自己房里的床单收出来洗了晾晒起来。

    外头日光明媚，正是适合洗东西的时候。

    今天老不在，她早上去地里挑水浇菜的，顺带把今天要煮的菜都给摘回来了。这样子也省得下午四点多再出去，夏天午后最热了。

    她坐在厅里喝完水，站到阳台那探头往下瞧，那些老太又带着孙子孙女在玩了，好不热闹。

    嘿，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看什么都心情好，亲家母要来喽！

    等老媳妇起床后，林母问了句得到肯定答案，她也去收了老房间里的床单被套出来洗了晾起来。

    等到中午吃饭时，林母主动说：“老媳妇，要不傍晚我去厨房打两个漂亮的肉菜回来？亲家母第一天过来，得吃好点的。”

    她还报了下自己已经想好要做的菜品，五花肉炒木耳、韭菜炒鸡蛋、蒜蓉炒菜心。

    周云梦笑着应好：“可以啊娘，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我们也好久没吃过饭堂的菜了，正好今晚吃丰盛点。”

    自从林母过来后，只除了偶尔高兴会去饭堂打一两道肉菜回来，平时大多都是自家煮着吃。当然林母煮的饭菜也是合她们胃口的。

    但这饭堂肉菜就跟现代外卖似的，家里做的再好，偶尔也会馋着想吃外卖，所以才会有刚周云梦开玩笑那一说。

    林母听了自然也没多想，高兴应好：“行，那我傍晚就去饭堂打肉菜去。”

    接着她说起等亲家母过来，也要领着亲家母去饭堂瞧瞧，顺带认个路，像当初玉兰领着她去那样介绍着。

    周云梦笑得眉眼弯弯，想到林津平和周母在来的路上，她今天确实心情好。

    婆媳俩边吃饭边说笑着。

    午后，哪怕床单拿去洗了，林母也去翻了张被套出来先给老媳妇铺着睡，这么热的天随便拿件衣服盖下肚子就好了。

    她自己打算回房间躺床上先随意睡着，反正就一下午，年轻的时候地上都睡得。

    周云梦拉着转身要出房间的林母，她笑着说：“娘，在这陪我一起睡吧。”

    林母听到这话愣了下，对上老媳妇那水淩淩的杏眸，满是真诚。她知道老媳妇是说真的，不是客套话，是不想她回房间去睡那没铺床单的床。

    平时婆媳俩关系再好，偶尔牵下手揽下肩膀，但像这种娘俩睡一窝的亲近，还从没有过。林母自认也没听说哪家婆媳关系能好到睡一床的。

    但现在自家能啊。

    明白老媳妇的好意和亲近后，林母喜笑颜开，差点乐得合不拢嘴。她说了声“我去拿个枕头过来”就急匆匆跑出房间了。

    周云梦见状也笑意盈然。

    夏日是闷热了些，这会窗外吹进来的风也带着些许燥意，但到底比没风的要好。

    婆媳俩睡一块都觉得新奇，聊了几句。

    平时习惯了午睡，周云梦躺着逐渐凉快了，困意跟着上涌，闭眼进入梦乡。

    林母心情舒畅，衣服只盖住肚子，风轻轻吹啊吹，她也跟着睡过去了。

    -

    到了林母这个年纪觉浅，中午能眯半小时一小时都够神情气爽的了，她如往常一般差不多到点就醒了。

    睁眼看着床帐缓了会，侧身看身旁睡得沉的老媳妇，才缓过来自己中午是在老房间睡的。

    她嘴角向上扬了扬，轻声坐起来，帮老媳妇把挂在肚子上稍微歪了点要掉不掉的衣服重新盖好。

    这才拿着竹枕和自己盖的那件衣服，轻手轻脚出了房间，默默把房门合上。

    林母先去厨房里烧锅水，再拿着暖水瓶先到厅里倒了杯水坐下喝了起来。

    午后悠闲，但她是个悠闲不住的，刚歇了一会就提着暖水瓶进厨房，灭了炉火后先把烧好的水装暖水瓶里，放一旁晾凉。

    这是这段时间在这边养成的习惯，方便老媳妇待会午睡醒了有温水可以喝。

    接着她开始备菜，把大白菜先给摘叶挑拣洗了，又把韭菜挑拣好洗了，再拿了块五花肉切了一半，大约半斤的样子给切片了装盘。

    她这回特舍得，也不留着待会炸点猪油了，直接把这盘五花肉片给腌制了，这样晚上炒木耳才香。

    林母也是按照自己和老媳妇那天到家属楼的时间点，估摸着亲家母五点左右就该到，自己先把这些准备好，待会下锅一炒就行。

    毕竟五点多那会她还得去饭堂打肉菜呢。

    肉菜都备好了，她又淘米下锅先煮饭。

    忙完这些后，林母才去厅里坐着歇会，真正悠闲下来。

    等周云梦睡醒出来厅里坐，她又去拿了些糖果、瓜子出来，婆媳俩边吃边唠嗑。

    心情愉快地等着林津平和周母回来。

    -

    五点不到，门就有了动静。

    周云梦和林母对视一眼，皆是喜意，纷纷站起身来要去迎。

    林母还不忘提醒老媳妇小心着点，扶着她走到门那去。

    门已经开了，迎面就瞧见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林津平和周母。

    “老回来啦？”

    “亲家母你可以终于过来了！”

    “津平，娘，你们回来啦！”

    “亲家母，小梦！”

    包裹挎在肩膀身上，林津平自然地走过去扶着小梦，满目柔情。

    林母见老媳妇有老扶着，她也帮忙接过周母提着的包裹。

    周母见着闺女，上下打量过见小梦面色红润，挺着的肚子鼓起，和记忆中七个月的孕妇差不多，明明瞧惯了，这会落在小梦身上她是又心疼又高兴。

    她看着闺女连着说好，笑着和林母说：“亲家母，多亏了你，把小梦照顾得很好。”

    林母笑：“嗐亲家母你客气啥，照顾老媳妇那是应该的，快进屋坐。”

    周云梦瞧见许久不见的周母高兴得不行，也记挂着林津平，这会和他对视一眼，眼底皆是笑意。

    见周母和林母说得高兴，她也是喊人先进屋坐。

    一路走来对部队这边都是新奇的，周母这会打量着家属楼闺女的家，和当初林母刚进来时一样的感受。

    不过这会不用周云梦解释，林母领了这活，带着亲家母把家里每处都参观一遍，水龙头、白炽灯什么的都介绍一遍。

    周母洗了个手和林母走过来厅这边坐下。

    林津平坐在周云梦一旁，林母则自觉把另外一旁让给周母这个当娘的，让她们娘俩好去叙旧。

    周母看着大着七个月肚子的闺女，高兴过后鼻间酸酸的。

    说着放心，偶有寄信，也听女婿说过小梦的情况，但哪有亲眼见到闺女来得安心。

    周母还是没忍住问：“小梦啊，孩子闹腾不？”

    一听这话，周云梦也跟着心头酸酸的，她这四个月里也惦记着周母的，这个一心对她好的老太太。

    她扬起笑容道：“娘，这孩子闹腾的时候挺闹腾的，像在跟我玩似的，我和她说好一会话才肯消停。她安静的时候也安静，我写文章的时候她都不怎么闹腾。”

    说话间，她的手搭在挺起的肚子上轻柔地抚摸着。

    “津平每月都有陪我去军医院看医生，医生每回看完都说孩子长得很好，我身体状况也好。”

    明明都是听女婿说过的话，这会再听，周母还是高兴得不行：“好好好，这孩子可真乖，是会心疼娘的。”

    话音刚落，周云梦就觉着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她笑着说：“娘，孩子动了。”

    夏衣单薄，哪怕宽松，坐着时也是贴身落在肚子上的，孩子一动还挺显眼，其余人自然也看见了。

    林母说着高兴话：“亲家母你刚夸孩子，孩子就动了，这是知道外婆来了要和外婆打招呼呢！”

    林津平也点头附和。

    周云梦笑得眉眼弯弯：“娘，你要不要摸一下孩子？”

    周母笑得脸上开花，点头后伸手轻轻搭在闺女挺起的肚子上，说：“孩子，我是外婆，来看你了！”

    孩子也很给面子，又动了好几下。

    把周母高兴得啊，连着夸这孩子乖。

    闺女怀的孩子，在她心里可比个儿媳妇怀的孩子要重要的多，她也更惦记着。如今得此回应，也算满足了。

    四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厅里欢声笑语。

    估摸着时间，林母说要先去厨房把肉菜给炒了，周母说要去帮忙，被她给拦住了。

    “亲家母你坐一天火车肯定也累了，就安心歇着好了，你要帮忙也得等明天再来。”

    周母这才应下。

    就听林母说：“我先把这道菜给炒了，待会再去饭堂打两个肉菜回来。”

    周母连忙拦住：“亲家母不用这么客气，家里肉菜够吃就行了，别费这个钱。”

    林母笑道：“要的要的，亲家母你大老远跑过来帮忙照顾老媳妇，肯定得去饭堂打两个肉菜回来庆祝下，这事老媳妇也是同意了的。”

    周母望向闺女，就见闺女笑着点头，她才爽快应下。

    林津平说：“娘，待会我去饭堂打饭吧，这样子你也不用跑多一趟。”

    林母皱眉，老去打饭好是好，也省得家里做好的饭菜焖在锅里，回来可能凉了还得加热。

    但是，“我还想着说待会亲家母有精神的话，我去饭堂的时候顺便领着亲家母去那边瞧瞧，认认路。”

    老肯定也惦记着媳妇了，夫妻俩感情好，离了一下午都有无数的话要说，更何况是两天。她和亲家母出去了，老夫妻俩也好说点体己话。

    当然这事得看亲家母咋说，所以林母问周母：“亲家母你累不？要不就让老去打饭，等回头咱再找天去饭堂那边看看？”

    周母听出来了，亲家母热情，想带她把家属楼这边的事尽快上手熟悉了。这一路过来她新奇得很，人也亢奋，倒没觉得累。

    于是周母笑着点头：“我不累，待会我也跟着亲家母你去饭堂那边见识下吧。”

    又和林津平说，“女婿你坐火车也累了好好休息，和小梦说说话，待会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林津平握着小梦的手，点头应好。

    见事情说定，林母让她们个接着聊，自己进厨房忙活。

    煮好的饭一锅请到旁边放好，用一个锅位重新烧一锅水，另外一个锅位炒菜。

    肉菜那些都提前备好了，这会炒起来也快。

    五花肉炒木耳、韭菜炒鸡蛋、蒜蓉空心菜，各种香味从厨房溢出。

    前两道菜先装盘，用另外一个盘反扣着保温，最后一道菜直接焖锅里，待会再装。

    林母把碗筷饭盒都烫好，拿着两个铝制饭盒出了厨房招呼说：“亲家母，我们准备去饭堂打饭吧。”

    周母和闺女说了好一会话，心满意足，这会听了林母的话应了声，起身准备出发。

    两个老太太出门去。

    林津平这才坦然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还是在厅里，两人挨坐在一起，他搂着小梦，下颌搭在小梦依旧纤薄的肩膀上，宽厚的手搭在她挺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

    刚才当着娘和岳母的面不能说的话，原本想着要到夜晚睡前才有机会说，没想到这会就有独处的时候。

    他清润的声音这会有点低沉，藏着思念：“小梦，我这两天很想你和孩子。昨天躺在老家那边床上，就想着你们……”

    周云梦回抱住他的腰，听着他诉说思念，内心软成一潭水，正泛起阵阵涟漪。

    她也和他说自己这两天的思念，说她做了什么事，说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如何。

    与刚才齐聚的欢声笑语相比，这会的夫妻细细碎语也有别样的温馨。

    -

    这头，林母和周母下了楼，一路往饭堂那边走，亲家母来亲家母去的，满面笑容，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林母见到什么都给周母介绍一遍，周母也认真听着。

    还说起方嫂子和叶嫂子，对这两家邻居，林母是赞不绝口。

    周母连着点头：“我之前也有听小梦提起过，她们两个之前对小梦就很好。”

    林母：“对对对，等今晚还是明天见到了介绍给你认识。我刚来部队有什么不知道的，都是她们两个帮着我的。以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喊她们帮忙。”

    她说起自己刚来部队那天，方嫂子叶嫂子借肉借菜，叶嫂子又带着她去饭堂的事。

    周母听着高兴，对这两个邻居的好感达到极致。

    走着走着到饭堂，周母头次来到部队大饭堂怎么看都新奇。

    “这个点部队那边还没下训，所以饭堂还没什么兵。亲家母你以后过来饭堂打肉菜，这个点过来是最好的了。回头要晚了，人挤人的难受不说，也打不到好的肉菜。”

    “我们家属过来饭堂这边打肉菜，一般都在这边几个窗口打。亲家母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咱打回去。”

    林母领着周母到饭堂窗口这，两人一块瞧着。

    周母看着窗口里摆着的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肉菜，差点没挑花了眼。她呲了一声，这估摸着比国营饭店要丰盛好几十倍。

    还没等她挑出个一二来，林母眼尖往里头看到了什么，问师傅是不是有馄饨。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林母当即掏出一个铝制饭盒递给打饭的师傅，让打一份馄饨。

    师傅接过饭盒转身去打。

    林母见身旁周母愣住，她解释：“老媳妇爱吃馄饨，老交代我有来饭堂这就顺便问一问，有的话就打回去给老媳妇尝尝鲜。没想到今儿是个好日子，正巧给碰上了。”

    难得有馄饨，老媳妇又爱吃，哪怕家里炒了肉菜煮了饭，林母也照样打了。

    小梦爱吃馄饨，在部队饭堂吃过，女婿之前还给了粮票肉票那些，让进县城如果碰上国营饭店有供应就去吃的这些事，周母都有听闺女说过。

    但这会家里炒了道菜，又要来打两道肉菜，饭也已经煮好了，亲家母居然毫不犹豫地打了份馄饨给小梦，周母算是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小梦这个婆婆对她有多好了。

    之后周母和林母商量着，打了一勺葱姜焖鸡和一勺红烧鸭块。

    本来按照着原先的想法是要各打两勺的，但这会多打了份馄饨，家里又有道菜，怕回头吃不完，才少打了些。

    等她们两人红光满面回来，周云梦笑着迎过去。

    周母说：“小梦，我们在饭堂碰上你爱吃的馄饨，你婆婆二话不说就给打了一份回来。”

    周云梦听到有馄饨，久不吃也有点惦记了，惊喜地望向林母：“谢谢娘，没想到今晚反倒是我有口福了。”

    林母笑道：“你喜欢吃就好。”她招呼着亲家母，“快把饭盒拿过来放饭桌上吧，免得烫手。”

    刚回来时，她们俩是一人拿一个饭盒的。

    周母应好，把手头的饭盒拿过去放饭桌上。

    林母说：“我去看看里头的饭菜凉了没，马上就能开饭啊。”

    话刚落，她就听见厨房里有锅铲翻炒碰撞铁锅发出的声音。

    周云梦笑着解释：“津平估摸着娘你们快回来了，就先去厨房加热肉菜了。”

    林母听了笑：“果然还是老机灵。”

    她进厨房去端菜出来，周母也跟着进去帮忙拿碗筷。

    一家子坐下来吃饭。

    这顿饭可谓丰盛，五花肉炒木耳、葱姜焖鸡、红烧鸭块、韭菜炒鸡蛋、蒜蓉炒菜心，再加上那份馄饨，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

    周母瞧着高兴，吃到嘴里更高兴，这饭堂打的肉菜就是香，亲家母炒得肉菜也香，来部队这边的第一顿饭吃得格外好。

    先各分了一个馄给林津平还有林母周母，周云梦吃起馄饨来特满足，再夹了上些蒜蓉菜心搭配着吃，偶尔夹点别的肉菜吃。

    林津平和林母也吃得香。

    一家四人边吃边说笑着聊天。最后，满桌子的肉菜全都吃完了，剩了点白米饭留着明天煮粥喝。

    今晚林津平和周云梦也没下楼去散步。

    林津平去洗碗，林母帮着周母在房间收拾她带来的包裹，周云梦在一旁陪着她们聊天。

    周母带的东西和当初林母带的量差不多。只不过那会林母带的春衣夏衣单薄，又有一包裹是被子床单枕头那些，周母带的则全是夏衣，还有秋衣和冬衣。

    之前周云梦写信告诉过她，说这边什么都备好了，只要带衣服过来就好。

    这会收拾起来也简单，按照不同季节分着放进衣柜就好了。

    林母说：“亲家母，这床单和被子还有竹枕都是刚洗过晾晒好的，我们俩就先挤一挤将就着睡。”

    她打算等两天后有班车去农集市了，就喊老送她去火车站坐车回老家去。

    周母笑道：“辛苦亲家母了，咱俩一块睡我还高兴呢，哪里算得上将就。咱俩凑一块就有说不完的话来着。”

    这话她说得真心。

    林母听了也高兴：“那就好。”

    周云梦在一旁看着，笑意盈盈道：“娘你们聊得可真高兴，都快洗洗早点睡吧，今天都辛苦了。”

    周母舟车劳顿累，林母忙活一天也累。

    周母和林母都笑着应好。

    厨房里烧了水，家里其余人都照顾着让周云梦先洗，之后周母洗。

    林母给介绍着水龙头调水温，澡胰子、发膏、牙刷牙膏、毛巾那些东西，确定周母明白后，才由着她去洗。

    之后林母洗澡，周母把洗好的衣服挂阳台上，回房间瞧见亮堂堂的白炽灯，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周云梦过来。

    周母：“小梦你怎么还没睡啊？”她起身去扶着闺女走到床边来坐下。

    周云梦由她扶着：“我想着睡前再过来看看娘你，今天过来还习惯不？”

    周母笑着点头应道：“习惯。就是部队这边一切都是新奇的，比咱那边不知道要好多少，还好有你婆婆带着我，我也好早点熟悉。”

    周云梦：“我婆婆也是这么想的，娘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说。”

    周母笑着应好，送着闺女回房间，她才回来坐在床边，把被子那些都先敞开，想着等亲家母回来再睡。

    毕竟自己也不好自顾自地早早躺下。

    好在林母也没让她等太久，洗完澡把衣服晾晒好就回来了。

    林母惊讶：“亲家母你怎么还没睡？”

    周母笑：“我等你回来再睡呢。”

    林母：“嗐不用这么客气，你明天后天不用等我，困了直接睡就成，跟在自己家一样。”

    话说着，她也不耽搁，坐上床拉过被子盖着肚子，准备躺下。

    周母应好。

    林母把白炽灯的刀闸也拉下，房间陷入黑暗。

    两人头次睡一窝也没有不自在，跟老姐妹似的。

    林母说家属楼这边有分一块地，她种了各种青菜和瓜，明早要带周母去地里看看。

    周母笑着应好。

    两人说没几句，就纷纷睡了过去。

    隔壁主房，等林津平忙完回房间，见小梦还醒着在等自己，内心一片柔软。

    他也是躺床上搂着小梦说几句话，和孩子交流几句，之后夫妻俩很快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