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品:《纨绔夫君的内阁之路

    第五十五章

    温殊色昨夜沐浴完,便换上了温二爷的衫袍,从小到大没穿过男装,分外新鲜,拿出私藏的铜镜,上下一番打探。

    里面的人别有一番风味,真真是英俊非凡,正沉浸其中,郎君的声音传来,一时没回过神。

    昨夜在客栈,她难得失眠,躺在床上又不敢翻身,干熬到半夜才睡着,醒来后,地上的被褥不见了,郎君也不在屋内。

    上马车时,才远远看到前方一道熟悉的背影。

    本以为事儿便这般悄声无息地翻过篇了,如今被他一提,唇瓣上那股又软又凉的触感,突然卷土重来,紧张又心虚。

    道他终于要来同自己算账了,凑过去隔着窗同他小声解释道:“昨晚的事……郎君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真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她又不是转世的妲己,什么场合办什么事,清楚得很,并非要在这节骨眼上,故意去乱他心曲。

    且以平时里自己的人品,他应该会相信她并非那种人。

    昨夜谢劭同样没睡好,小娘子的唇上也不知道是涂了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亲过来,如同点了一簇火,被她碰过的地方,脸颊烧了半夜,心绪也跟着乱了半夜。

    如今她一句不是故意的,凌乱的紧绷感瞬间没了,且让昨儿那半夜的悸动也变得室无意义。

    其实她这话细细一想,非常可疑。

    虽说驿站房间的隔音不好,但也不至于连个声儿都不敢出,她只要说话嗓音稍微放小一些,隔壁不可能听到。

    但她没有,故意不出声儿,让自己凑过去,她再趁机下手。

    很难不怀疑她是别有用心,对里面小娘子的说辞也嗤之以鼻,回击道:“我看未必。”

    话音一落,小娘子便推了开窗,仰头看着马背上的郎君,"郎君是怀疑我对你图谋不轨。"

    他没这么说。

    但她这话明显有问题,纠正道:“我是你夫君,你要有个什么非分之想,怎么能称之为图谋不轨呢,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温殊色趴在窗侧,叹服郎君的宽阔胸襟,不觉松了一口气,"没乱了郎君的心曲就好。"

    "不会。”坚决地应道,复而问她:“你昨

    晚到底要同我说什么。

    “我说郎君可以到床上来睡。”

    谢劭:.…

    昨夜木板硫腰的感觉,还留在身上,酸疼难耐,一股懊悔从心头穿肠而过,极不是滋味。

    抬目瞧了瞧前面的靖王和裴卿,微微弯腰,压低声音同小娘子道:“下回你有什么话,大胆些,说出来,你我是夫妻,即便别人听到了又有何妨。"

    小娘子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头,"好。

    可机会一旦错过便没那么容易再找回来,第二日夜里为赶路,队伍只在一处茶肆稍作安顿,歇息了两个时辰,便继续往前。

    第三日清晨一行人到达了东洲边界,渭城。入城时,人马分成了两路。

    靖王和裴卿,带着王府的几人混在进城的商队之中先入了城。

    温殊色、谢劭和闵章走在后。

    谢劭弃马坐入马车内,脸上贴了一道极具商人标记的胡子,温殊色则下车随行,肩挂包袱,面上抹了一层黄土灰,扮成小厮,与闵章并肩走在马车一侧。

    庆州天灾之后,有不少同顾姨娘表姐夫的想法一样,不愿意走回头路的百姓和商人涌入中州。人实在太多,进出城门的人似乎分了时段。

    只见进去,没见有人从里出来,守门的侍卫也顾不得个个盘问,见到马车,才随手截停,简单盘问一两句:“哪儿来的。”

    闵章躬腰,笑着答道:“庆州刘家的三老爷,来东洲进货。”

    最近进城的人大多都是庆州而来,什么刘家的老爷,张家的公子,王家的二爷,他一个守城的侍卫,哪儿认识那么多人。

    没再多问,甚至连马车帘子都没掀开看一眼,直接放行。

    温殊色跟在闵章身后,目不斜视,一张脸沾了黄土,黯淡无光,再加上温二爷灰不溜秋的袍子,并没引人注意。

    进入城中,方才敢抬眼打探。

    中州富的是百姓,东洲富的却是官僚,街头两旁酒楼瓦舍建得虽比凤城的气派,但百姓的穿衣打扮却不及中州人讲究。

    街头甚至有不少行乞之人。

    正看得仔细,身侧马车的帘子从里撩起,里面的人对她唤了一声,"小奴。"温殊色回头,"老爷,何事

    ?"

    ‘老爷’胳膊一伸递过来了几枚铜钱,朝着对面的包子铺一扬手,“去买几个包子。”

    温殊色:..…

    老爷发话,当奴才的不能不听,接过铜钱,温殊色走去对面的包子铺,问了价钱后,把‘老爷所有的铜钱都换成了包子。

    铺子旁的台阶处,坐了好几个面容落魄的乞丐,奇怪的,并没往她手上的包子多看。

    凤城并非没有乞丐,个个都是闻着饭香而来。

    见这些人实属不太像,温殊色心头疑惑,停下脚步回头问了靠近手边的一位妇人:“请问阿婶,此处离东都还有多远?"

    那阿婶转头把她打探了一眼,叹道:“东都怕是去不了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温殊色一愣,"发生了何事?"

    不待阿婶答,边上一位大叔接了话,一脸愤愤不平,"渭城三日前便关了城门,所有前去东都的人都被关在了里面,谁也别想出去……”把温殊色看了一圈,见其穿者打扮也是个糊口的生意人,并非富贵之辈,有了几分同病相怜,善意地劝道:“你还是留着银钱,省着点花吧,听来的消息,恐怕还得关一个月…….

    话音一落,不远处的一人坐不住了,“一个月?别说客栈,咱们怕是连饭都吃不起,当真要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合着这些都是要去东都的人。

    温殊色又问了几句,道完谢,不动声色地回到了马车旁,“老爷……”马车内的谢劭也瞧了出来,没等她开口,帘子一放,打断道,“上来。”进城容易出城难。

    圣旨一到凤城,太子必然算准了靖王和谢家的人会去东都,也算准了几人到达的日子,这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出不了城,只得先住进一家客栈。

    午后靖王和裴卿来客栈碰上了头,裴卿面色沉重,先道:“城门已经关了三日,日夜重兵把守,怕是出不去了,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硬闯,要么退出渭城,水路想必也走不通,保险的办法,走旁边的山道,绕山进东都。”

    绕山怕是来不及了。

    等到几人绕过去,谢副使叛变的消息,怕早就到了东都。靖王转头问谢劭的意见:“三公子可有打算。”谢劭沉思片刻道:“走城门。”

    几人商议了快半个时辰,谢劭才回到房间,温殊色脸上的土灰还没洗,见他回来,急忙起身问:“怎么样了,咱们还能出城吗。”

    谢劭没答,问她:“会骑马吗。”

    温殊色摇了下头,反应过来,及时改口道:“应该能行。”

    "坐过马?"

    温殊色点头。

    “坐过几回?”

    这时候万不能逞强,实话实说:“算上上回郎君载我的,统共两回。”

    谢劭:.…

    “你出来。

    几人商议了半天,温殊色心里早就打起了鼓,此番往前,马车肯定是出不去。

    以为他当真要把自己弃在渭城,急忙道:“郎君我真的没问题,这回我保证,不管郎君怎么抱我,我都不会乱动。"

    见他转身往外走,温殊色脸色一变,一把死死地拽住他,压低了声音,恳求道:“郎君这时候丢下我,便是不顾我死活了,今儿我都听那些人说了,即便要回中州,也得去府衙先递交申请,手持通关文书方才能出去,凭我这谢家三奶奶响亮的名声,别说文书,一报完名儿,立马就能将我就地正法。"

    嗯,是谢家三奶奶的名声拖累了她,谢劭反手一把将人牵住,往外面拖。

    "郎君,公子……"

    “老爷……”

    被他一路拽着往前,怎么求都不管用,等停下来,温殊色才发现人到了马厩。

    没等她回过神,谢劭松开她手,上前解开柱子上的细绳,把马牵到她跟前,"三个时辰,小娘子要努力了。

    温殊色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不抛弃她,没有什么不成了,她自来学东西快,温殊色接过他手中的缰绳,走向马匹,迈腿蹬上脚踏,"郎君放心……"

    志气不小,奈何本事不够,腿不够长,没能爬上去,卡在了马肚子上,怎么也够不到马背。

    如此几番,多少有些丢人了,但怎么也不能输了骨气,扬手止住身后的人,“你别动,我自己来。

    郎君垂目看了一下自己怀抱在胸前的双手,“小娘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动了。”

    日头从当空到日落,靖王和裴卿从楼上下来,两人还在马厩,盯着眼前牵住缰绳在马前奔跑的公

    子爷,裴卿实在有些不敢认,忍不住佩服道:“他倒突然有了这份耐心。”

    谁没年轻过,靖王笑了笑,"当年周邝他娘还不如这位温二娘子呢。"

    三日前,上头突然下达命令封城,更是派了东洲府的将领亲自来渭城支援,渭城的县令不敢有丝室懈怠,连续守了三日城门,没有放走一人。

    今夜也一样,戒备森严。

    被关了几日,有不少等不及的百姓上前来求过情,均被侍卫赶了回去。

    今日入夜不久,又来了一辆木板车,车上躺着一位半死不活的年轻男子,推车的是一位老爷子,语气急切地道:“求求官爷通融通融,放我和儿出去,这孩子就剩最后一口气,一直念叨着他娘,求官爷,就让他最后再见他娘一面吧……"

    侍卫扫了一眼,没有丝毫动容,“告示早就贴了出来,无论是谁,都不能出城。”

    “若非事出紧急,我也不会前来让官爷为难,可我儿他….…官爷,就当是官爷积了一回德,我给官爷跪下了……"

    封了三日的城门,城门内早已坐了一堆等待出城的人,见这边起了冲突,个个都抬头盯着。

    渭城县衙侍卫多少有些动容,正掂量着,身后东洲府派来的将士突然上前,态度极其冷硬,“就算是他立马死在这儿,今夜也不能出城。"

    这话落进身后的一堆百姓耳里,引起了不少人的愤怒。

    老爷子还在继续磕头,“官爷……

    东洲府的将领不耐烦了,一脚将其喘倒,"退下!"

    人群中突然有人站了起来,"官差们这般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将领一声冷嗤,"怎么,有意见?"

    说话的人瞬间没了声儿,转过头一股屁坐在地上,却哀声道:“听官差们的意思,是真要把咱们都封死在这儿,大家都别指望了,等死吧……"

    这话无疑把众人心底的恐慌都勾了出来。

    终于又有人坐不住了,“到底为何要封城。”陆续有人涌了起来

    ,"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是啊,要把我们关到何时。”

    人多势众,见反抗的多了起来,个个都壮了胆,“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众人慢慢地往城门口移去。

    侍卫脸色一变,抽出手中的刀,吼道:“速速退开,否则杀无赦。”

    话音刚落,突然一人从后方扔来一块砖头,猛地砸向那位将领,"横竖都是死,不如以死博—命!"

    速度之快,将领毫无防备,瞬间头破血流,踉跄几步,其余侍卫立马上前相护。

    另一人却趁机敏捷地从人群里冲了出去,钻到了几名侍卫身后,趁乱一把抽开了城门的木栓,快速地从门缝内跑了出去。

    众人一见,个个都兴奋了起来,齐齐往前涌去。

    城门口顷刻之间乱成一团。

    那东洲府的将领被砖头冷不防地砸过来,头晕目眩,半天都没缓过来,又被人群一番推挤,眼见着人跑出去了,回头怒斥:“一群饭桶,追啊。”

    “造次者,杀无赦。”没等城门的侍卫骑上马背,城门内突然冲出一队侍卫,身穿盔甲,头戴甲胄,紧跟着前面的人追了出去,领头一人急声同还没反应过来的将领道:“关城门。”

    适才头晕,也不知道跑出去了多少个,还有不少百姓在往外挤,东洲府一面捂住滴血的额头,怒吼道:“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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