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作品:《弄堂来了个白富美[年代]

    “善平,来吃饭吧。”

    老太太端着一碗鸡汤,放到茶几l上,“再气也没用了,别饿坏了身子,想到那些事,其实我也吃不下东西。”

    “呲溜~”

    老太太喝了一大口鸡汤,拿起一根鸡腿咬着,“真是气得我胃疼!”

    邬善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几天时间消瘦了起码十斤肉,其中有八斤是前天知道自己彻底没资格继承财产掉的,躺了两天都没缓过来。

    “吃吧。”老太太将吃了一半的鸡腿,递到儿子嘴边,“她们气成那样可以理解,你实在没必要气成这样。”

    听到这句话,邬善平眼皮动了动,看向老娘。

    “那些房子财产,国家不是还是要返还下来吗,是返还到琅儿手里,又不是跑到别人那里去了。”老太太岁数大,看的事情多,没两天就想通了,“琅儿是你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丫头。”邬善平两天没张过嘴说话了,发出的声音很干哑,“六亲不认,把我们耍成这个样子,还怎么都不肯放过元烨。”

    “琅儿到底是下乡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心里是有怨气的。”老太太看儿子不吃,继续咬着鸡腿,“但你别忘了,她骨子里是什么性格,温善懦弱,前几l天能那样,都是因为憋着一股气,谁让你们当初把她送去那么远的地方,零下几l十度啊,待了十年,让你去,你吃得消吗?”

    邬善平不吭声了。

    “这口气发出来了,就好了,咱们做大人的,还能跟个孩子计较?”老太太往前坐了坐,“水家那边没有一个亲戚,琅儿就剩下咱们这些亲人了,只要我们哄着她,疼着她,房子财产,不都还是你这个亲爹的吗?”

    邬善平眼睛里出现了一些光芒,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老太太笑了,“就算不能一下子给你,但你今天要间铺子,明天要辆汽车,后天再要点钱,慢慢的,不就又都是你的了?”

    “妈,到底是你有远见!”邬善平端起鸡汤,正想喝一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停住了,“但是,水琅结婚了,跟一个公安,还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公安,你那天也见到了,治安队的代队长。”

    “结婚了怕啥,结婚了你也是她爸。”老太太嗦着鸡腿骨头,“这么大的房子,你要住,她还能把你赶出去?那么多个厂,除了钱,都是人脉啊!你忘了?以前咱们刚和水家订亲,那送大礼的一波接着一波,什么好

    东西都有,排在咱们家门口,赶都赶不走。”

    “妈,你说得太对了!”邬善平拖过钢蒸锅子,盛了一碗米饭,“我把这些事给忘了,只要财产一返还下来,多的是人上赶着讨好我们,我是他爸,这是她再怎么想赖也赖不掉的!”

    “这样想就对了。”老太太很得意,呲溜了几l口鸡汤,满足靠在沙发上,看着洋房套间,“这些年,你们上班忙,我都没怎么来住过,好不容易来了,这几l天我可遭大罪了,头晕,气不顺,走路腿发软,心还慌的不得了。”

    邬善平拿起筷子刚准备吃饭,听到这话,把米饭放到老娘面前,“妈,既然来了,你就好好住着,你住主人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

    老太太眼里藏着满意,脸上却流露出担心,“那个老贱蹄子......元烨他妈,现在被关进去了,单位不会来把房子收回去吧?”

    “不会,怎么可能。”邬善平大口吃着鸡汤泡饭,“她那事还得调查,工作暂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就安心住着吧。”

    “暂时不会,以后是不是就会了?”老太太看了眼在主人房休息了几l天,一直不肯出来的二儿子,“善平,你知道善诚让着你多少,为你牺牲多少吧?”

    邬善平吃不下饭了,皱着眉头看向老娘,“妈,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我这些年容易吗?当初要不是我跟慕晗结婚,换成善诚那个书呆子,这些年还能当上房产局主任?能按月给你寄钱?早就跟着一起蹲提篮桥监狱,服劳改去了,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是,你的辛苦,妈都看在眼里。”老太太心平气和道:“但你也知道,善诚这些年对沪城是念念不忘,现在元烨他妈被关着,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如就趁现在,把她那工作转让给善诚,这样房子也能保住,工资也一分都不会少,你看呢?”

    邬善平眉头皱地更紧,“即便给,也是要给琳琳,否则她就要强制下乡了。”

    “给她?”老太太放下碗筷,板起脸,“下乡怎么了,我们这些年不都待在乡下,善平,你可不能做那白眼狼,善诚当初让你顶替了救命恩人的名头,跟水家结婚,后来他再娶了老婆,碰都没碰过,就让你给睡了,还给你生了儿子,这些年他是老婆也没有,孩子也没有,他就想进沪城,就是对沪城有执念,你就把工作给他,让他把心里那个死结给打开,难道就不行?”

    “你看你,扯这些做什么。”邬善平彻底吃不下饭了,把碗一丢,“当初慕晗不肯再生,孩子又姓

    水,他在乡下整天醉生梦死,娶了媳妇守空房,是你让我睡的她,为了给你生孙子,现在又全怪我头上。”

    老太太“呸”了一声,“你还真当我不知道?那老贱蹄子,仗着自己跟慕晗有几l分像,一天天下贱的勾着你,巴着你,你们早就搞一起去了!”

    邬善平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吱声了。

    “这份工作,你必须让给你弟弟!”老太太看着洋房,“我也不想再回乡下了,你们兄弟俩都有了工作有了房子,我就在城里享福了,行不行?”

    邬善平想了想,没了申琇云,他确实容易钻牛角尖里出不来,老娘岁数大,看的事情多。

    就像这两天,他觉得天都塌了,全完蛋了,但老娘几l句话,就把这天给翻过来了,笑道:“行,当然行,你可是咱家的老太君,你就留在城里享福,住着洋房,不要再回乡下了。”

    老太太立马笑容满面,这辈子她就想住一住这幢大洋房,以前捞不着住,没想到老了终于能住进来了,还能住在最好的主人间!

    顿时觉得气顺了,心不慌了,脚不发软了,浑身都来劲了!

    “我那些老姐妹要是知道了,一准羡慕死我.......”

    “爸!”

    大门猛地被推开,一头大汗,满脸惊慌的邬琳琳冲进来,“不好了!妈被抓了!”

    老太太笑到一半,张着嘴,愣愣看着孙女。

    邬善平没反应,只是皱了皱眉,“你妈不是早就被抓了,关在派出所里等着调查。”

    “不是!妈又被抓了!”邬琳琳看到父亲,急得直掉眼泪,“妈今天被保出来,带我去工商所找刘副所长转让工作,谁知道正好撞上公安在办公室,我妈和刘副所长一起被逮捕了!”

    “逮捕?!你妈还把那些证件用在其他地方了?”

    邬善平惊得瞪大眼睛,突然想到什么,“蹭”地一下站起来,“刘副所长也被带走,是抓到黑市的把柄了?!!”

    老太太顿时头晕目眩,双脚发软,颤抖的手,勉强抓住沙发扶手,“逮捕,逮捕是什么意思?工作呢?工作换好了没有?”

    “没有!一去就被逮捕了!”邬琳琳哭得满脸泪水,直跺脚,“这下完了!妈很快就要判刑了!我的工作没了,邹凯肯定不可能再娶我,我还有......还有可能被强制送去下乡了!爸!!”

    “老天爷啊!”老太太瘫倒在沙发上,“这个贱蹄子!出来了不来找我,居然偷偷去送上门给人逮捕了!老贱

    蹄子!她就是我们邬家的祸根啊!”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虽然震得邬善平反应不过来,但这件事他心里早就有准备了,前几l天又经历了真正的大风大浪,相当于小死过一次了,这会还算能稳得住,坐回沙发上,思考着黑市那边,他有没有被牵扯进去的相关行为。

    “爸!”邬琳琳坐到父亲身边,摇着他的手臂,“妈被抓走的时候,办公室里不但有公安,还有工商所的所长,党委领导,妈肯定要被开除了,妈的工作没了,我的户口也就要被迁出去,两间房间也要被收回去了,我待不了沪城了!我要下乡受罪了!”

    “别担心,别担心。”

    邬善平拍着女儿的手,“就算你妈没了工作,你没有了户口,但还有爸在,还有两间房间,你可以继续住着,爸养你。”

    老太太一听,瞬间跳起来,“白养着她?你真想得出!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人拿着干部工资,我们都没来城里让你们白养着,现在你白养着一个大活人,我们怎么办?你刚才还说让我留在城里享福,你忘了?!”

    邬善平顿时觉得脑袋都变大了,“没忘,妈,你也住在这,不是有两间房子,都住得下。”

    “那善诚呢?”老太太气道:“老贱蹄子偷偷摸摸,把善诚工作给弄没了,别想让她生的小贱蹄子,来抢善诚的房子!”

    “奶!我可是你亲孙女!”邬琳琳崩溃道:“我都要下乡了,去吃苦受罪了,你听不到吗!”

    “下乡就是吃苦受罪?琅儿吃了十年的苦,我们在乡下受了几l十年的罪,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们?你在城里享了那么多年的福,也该换换了。”老太太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大儿子,“善平,以后我们在城里买根葱都要钱,你把你们存的钱票都拿给我,妈是一分都没了,就指着这钱活了。”

    邬善平面色一顿,眼前浮现了水琅数着一沓钱的画面。

    “钱是我妈的!”邬琳琳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想干什么,就是想把钱都拿着,不给她一分钱,那怎么能行!

    不论她是继续留在城里,还是要下乡,都得要大笔的钞票!

    家里有多少钱,她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

    “爸,我要两千块!”

    邬善平脸色更难看了。

    眼前又浮现水琅得意的笑。

    “两千块?!你真是狮子大张口,你爸哪来那么多钱!”老太太不干了,“你自己原来也在房管局上班,临时工也有十几l二十块钱吧?你住在家里,吃家里的

    ,用家里的,攒到的钱还不够你用的?说到这,你也得把你存的钱,拿一些出来孝敬我,不多,五百。”

    “五百!”

    邬琳琳差点就把口水吐老太太身上了,“你当奶奶的,不给我钱,还想要我的工资,还五百!这些年爸月月给你寄钱,你也存了不少了吧?我现在没工作了,要下乡了,你不得给我点?不多,一千!”

    “你......”

    “别吵了!!”

    邬善平吼完,用双手揉着发胀发疼的太阳穴,“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身上的钱都拿去买这只鸡了。”

    “什么?!”

    老太太与邬琳琳同时不敢置信喊道:“你钱呢?!!”

    “都被水琅那个臭丫头拿走了!”邬善平气得一巴掌拍在茶几l上,“连一分硬币的零钱都给我挖走了,一张一两的粮票都没给我留!”

    老太太顿时眼白上翻,又要晕过去了,急忙掐住自己的人中,知道旁边还有一头狼等着,绝不能晕过去,让她把家里还有可能存在的钱票子拿走。

    邬琳琳觉得心脏都要停了,“什么时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我们全被带到派出所的那一天,她把我书房抽屉里的钱都给拿走了。”

    “那这是小偷啊!”

    邬琳琳气急,但又惊喜,“爸,这下我们可抓到她的把柄了,居然偷我们家的钱,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报案!把水琅也抓进去,让她尝尝被关在监狱里的滋味!”

    没想到绝望之时,水琅居然送上来这么一个大机会!

    这次一定不让她好过!

    “不行!”

    正兴奋到极点的邬琳琳愣住了,看着同时说话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不行,老太太就义正严词教训她,“什么偷你们家的钱,你都是你妈偷生的,水琅才是你爸名正言顺的女儿,你爸的钱,她拿,是理所应当!”

    当然,水琅的钱,她爸以后拿也是理所应当!

    邬善平也这么想,“水琅不是我们家的人?什么小偷,你真是疯了,我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冷血,还要把你姐姐送去蹲监狱!”

    邬琳琳傻眼了,两眼发直看着亲爸,头脑发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没完,老太太又接着道:“看把你能的,水琅没把你送去蹲监狱,都是看在我这个奶奶的份上,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你在城里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还真以为自己是原配生的了,老鼠打洞出来的杂种玩

    意儿,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妈!”

    邬善平脸色不好了,老娘这不是连他也一起骂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指着邬琳琳的鼻子道:“我告诉你,你敢出去胡咧咧,破坏水琅的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还想跟她抢钱,能的!

    杂种玩意!

    邬琳琳完全被骂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看着亲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向着水琅讲话吗?她都把我妈,把元烨送进去蹲监狱了,现在她自己送把柄上来,为什么不把她送进去,还帮她说话!为什么!!!啊啊啊!!!”

    邬善平被震地耳膜生疼,刚缓过来的脑仁,也被刺地生疼,“你给我闭嘴!不想下乡就在城里老实待着,你要是不老实,就回乡下老家去吧!”

    邬琳琳刚撒了一半的疯,闻言一顿,眼神更加不敢置信。

    以前对她百般宠爱的父亲,现在居然对她这样了!

    居然不管她了!

    要把她送去乡下吃苦受罪!

    “就该送去乡下!”老太太气顺了,看着儿子要走,连忙伸手,“你这个月工资该发了吧,拿来,交给我,以后你吃的穿的用的,妈都帮你准备好。”

    邬善平一怔,这才想起昨天去单位领了工资,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打开掏出九张大团结,“我留十块,这八十块给你。”

    老太太满意了,伸手去拿钱。

    突然,邬琳琳扑了上来,想抢走八十块,被老太太一把扯住头发按在沙发上。

    邬琳琳死死抓着钱不放,她在房管局当临时工,一个月虽然有十八块钱,但那钱买件的确良,买件羊绒衫,买点化妆品,就不剩什么了。

    每个月不但一分钱存不了,还得找爸妈补贴十块二十块,现在身上剩下的钱都不够买一只鸡。

    所以尽管头发都被扯烂了,疼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疼得尖叫连连,也绝不放手。

    老太太看到钱被抢走了,浑身都是劲,抬起手就往孙女脸上抡:

    “啪!”“放手!”

    “不放!!”

    “啪啪!”“小杂种玩意,松开!”

    “滚开啊!!不放,我就不放!!”

    “啪啪啪!”

    老太太一点都不觉得累,起身捋起袖子,就要接着甩巴掌,余光看到了大儿子手里还剩下的十块钱,一把抽走了,迅速塞到口袋里,再抡起胳膊朝着邬琳琳甩去。

    “啪啪啪啪!!”

    “啊啊啊!!!”

    邬善平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反应过来后,立马加入战场,“妈,十块钱还给我!”

    “十块,五十,一百,两百,三百,五百,一千,两千,两千五.......”

    军绿色被子,平铺在床上,十张一沓的大团结依次排列在床上,摆了小半张床。

    水琅继续数着手里的钞票,等把最后一张数完,“三千三百三十三块!嘿嘿~”

    进城没多久,上班才三天,就攒到这么一大笔钱了!

    这些钱要是拿去买房盖房子,一栋二层楼房,一套三室一厅,妥妥地!

    还只是现金,她还有一沓紧俏的票子呢。

    比如电视机票,自行车票,几l百斤粮票,百来尺布票,几l十斤肉票,糖票,面粉票......还有乱七八糟的牛奶票,日用品票,连工业券都有。

    拿出去换钱,也能换个一两千。

    但暂时不缺钱,是不会把这些票子换出去的。

    在北大荒饿了三个月,非常没有安全感,现在只有饱和式拥有,心里才能踏实。

    水琅哼着歌,将一沓一沓钱重新叠起来,塞进编织袋里。

    刚塞了一半,门被推开。

    水琅急忙捂住袋子,“你今天怎么洗的这么快!”

    “简单冲了一下。”周光赫看着她怀里的编织袋,以及手里抓着的一大把大团结,将挂在脖颈里的粉色毛巾拿起头擦着头发,“我不看,你继续。”

    水琅快速将钱票收好,锁进柜子里,拔掉钥匙,“你可以看了。”

    周光赫拿掉毛巾,一头湿发被揉得凌乱,双眼带笑,看着水琅,“听说你们单位奖励了五百块?”

    “我也很惊讶,居然奖励这么多。”水琅伸手,“把你毛巾给我擦擦手,刚数过钱,懒得跑卫生间洗了。”

    周光赫走到床边,用毛巾包住她的左手,仔细擦着。

    洗头膏的香气顺着掌心袭击至心脏位置,毛巾里的手指微颤,水琅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尽量表现地正常。

    左手擦完,右手也被仔仔细细擦干净。

    水琅立马抽回手,抽地稍微急了点,让维持了整个过程的正常,变得不正常起来。

    气氛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不自在中。

    过了好一会儿,气氛不但没有缓解,还在持续上升时,周光赫拿起毛巾又去揉着头发,还把后颈也给擦了。

    水琅顿时有种指腹摩挲他后颈皮肤的感觉,心脏微麻,蔓延全身。

    “你.....”

    “你下去,谁让你坐床上来的。”

    周光赫刚开口就被踢走,盘腿坐在地铺的大红被子上,笑看着她。

    “笑屁。”水琅看着大红双囍被子,掩饰心里的尴尬,“我听许副局长说,你们公安局也打算嘉奖我,会不会也是五百块?”

    本来说的是第二天,但是公安局后来通知,改到三天后,也就是明天。

    说是公安局明天有重要的升职大会,请她,还有其他受到嘉奖的同志,一起去参加大会。

    “说不准。”周光赫将粉丝毛巾叠成四方块,放到角落的搪瓷盆里,“公安系统才重建不到五年,资金各方面一直都很短缺,不过,这件事这么轰动,可能不会低于你们单位的奖励。”

    “轰动。”水琅轻笑出声,“你这个代队长的代字头,是不是明天也要换一换了。”

    周光赫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笑了笑,“那得明天才知道。”

    水琅伸了个懒腰,哈欠顿时来了,“养足精神,明天早上我要吃鸡汁小馄饨!”

    “睡吧,我明早帮你煮。”

    -

    早上,水琅在鸽子声中醒来。

    洗漱好之后,周光赫就端着双耳砂锅煮的鸡汁小馄饨,放到水琅面前。

    一颗颗饱满晶莹的小馄饨,在清冷的早晨,散发着热气,汤里放了切成丝金黄色鸡蛋皮,紫菜,香葱,虾米,光是喝上一口汤,就鲜得人掉眉毛。

    “太棒了!”水琅拿起勺子,连汤带馄饨吹了吹一起放到嘴里,顿时好吃得眯起眼睛,跟原来在各种各样早餐店里吃过的入口即化的馄饨皮不同,周光赫包的小馄饨,皮子非常有嚼劲,就像是放了热猪油擀出来一样,又香又好吃。

    饮食店里的都不是这样,简直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好吃好吃好吃。”

    周光赫又端了一锅放到大姐面前,大丫三丫跟在后面,拿着小碗筷子。

    等他们把馄饨盛好,水琅已经吃了半锅了,鼻尖上冒着细汗,养了一段时间的小脸,白里透着红。

    健康的红。

    周光赫很满意。

    “慢慢吃。”

    “慢不了,就要烫的才好吃。”

    一份砂锅小馄饨,一点汤都不剩,全都进了水琅的肚子,浑身暖和,拍着肚皮,看着三个丫头,“一

    个个小脸都有个孩子样了。”

    尤其是三丫,婴儿肥出来了,看着就有福相。

    大丫二丫都白了,也有肉了,五官惊人的漂亮。

    水琅端详了一会儿,大丫属于小白花长相,一双不是特别圆特别大的眼睛,形状特别好看,内眼角外眼角都属于整容模板,关键是那种欲语还休的灵气,就像是随便一掐,就能掐出珍珠似的眼泪,充满了故事感,这要是去演电影,保准一炮而红,粉丝无数。

    二丫养出来后,五官比大丫还要精致,骨相很绝,有点像周光赫,但也正因为有点形似他,所以眼神,眉间,都多了几l分英气,没了大丫的故事感,很好区分。

    三丫粉嘟嘟的小嘴,肉乎乎的婴儿肥,就更好区分了。

    “大姐,三个丫头,就叫大丫二丫三丫?没有大名吗?”

    周卉从碗里抬头,看着三个盯着自己看的女儿,“我取过,但是,村里没人叫,觉得拗口,都从大丫往下顺了。”

    水琅好奇问:“拗口?是什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周卉有点不好意思,“大丫叫子青,二丫叫子衿,三丫叫子悠。”

    “诗经?”水琅看着默念自己名字的三个丫头,“那姓什么?”

    周卉笑意一顿,过了一会儿,“姓周。”

    三个丫头看了看妈妈,没有说话。

    水琅笑道:“姓周?跟我一样,都跟妈妈姓。”

    三个丫头顿时眼睛一亮,跟小舅妈一样!

    好耶!

    水琅看出大姐还是不想提下乡的事,没再多问,同周光赫一道去上班。

    昨天许副局长特地通知她,今天不用进单位,让她直接到公安局。

    一进会议大厅,一排排整齐的蓝白制服,两道红色领章,一颗红色帽徽,水琅被请到第一排坐下。

    许副局长也来了,一脸兴奋在和公安局领导说着什么。

    周光赫坐到复茂区派出所队伍里去了。

    邹凯面上带着笑,眼底阴沉着,坐在中间。

    很多公安对水琅挥着手,态度极其热情,水琅抬手敬礼,顿时得到一群人的回礼,然后大家笑成一团。

    领导一进来,立马又恢复严肃。

    七十年代的大会,本质上跟后世大会没什么区别。

    除了墙上,台上,标语多了一些,大厅地板是水泥的,椅子是红漆木头的,领导口号喊的多了一些,其他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