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于飞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威瑞森中心训练。

    今天他是孤独的，劳森有事回了一趟肯特，所以训练场上只有他独自一人。

    在拒绝了乔丹所谓的“招揽”之后，于飞需要更加努力地练习，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在场上打出好的表现。

    下午，一大群记者聚集在威瑞森中心外面。

    他们要求奇才开放媒体访问，就像前几天一样。

    但当时乔丹刚刚经历6分之夜，他需要给外界开一个窗口来说点什么，现在，随着两场MVP级别的表现，乔丹不再需要他们了。

    而这正是奇才队的惯例，他们可以根据乔丹和柯林斯的需求选择是否闭馆训练。

    尽管NBA规定媒体与球队之间必须保持信息开放，记者可以观察NBA球队训练的最后半小时。而奇才的闭馆训练提醒人们，乔丹几乎不受任何联盟规则的约束。曾有记者愤怒地致电NBA办公室，认为奇才的闭馆训练违反联盟规定，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罚。但NBA首席公共关系官布莱恩·麦金泰尔的回应总是一样的：“我们会调查此事，并要求他们遵守规定。”

    最终，事情没有任何变化。联盟从未对奇才处以罚款，阿比·波林也从未介入。最终，联盟的规定变得毫无意义。柯林斯和奇才队公关人员扮演着守门人的角色，与记者保持距离。不只是外地的记者，连华盛顿的记者们也开始接受被排除在训练之外的事实。但是，对于眼睁睁看着奇才队无视联盟规定的记者们来说，乔丹的无上权力和奇才队的闭馆训练令他们恼火。

    于飞穿上了对抗赛的球衣，发现在球场上找不到乔丹。

    他用眼睛一扫，发现乔丹正在动感单车上慢吞吞地活动。

    不出意外的话，他不会参加下午的训练，这是他保养身体的方式。

    没有人会说这是不公平的，尽管它事实上不公平，但谁会和乔丹计较呢？这个人带着腱鞘炎每场比赛打38分钟，已经可以了。

    对夸梅·布朗来说，乔丹不参加训练更像是一种解放。

    于飞在对抗赛里表现出色，带领黑队大比分战胜白队，柯林斯集结众人，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就让球员解散。

    这表明一堂训练课结束了。

    于飞坐在一边休息，从现在开始，球员是自由的，他们可以继续训练，也可以自行离开。

    “让我们进去！”

    于飞听见了门口的吵闹动静。

    负责看门的人叫亚历山大·纳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记者：“不行。”

    “联盟规定我们可以进去！”

    “不行。”

    “我看到弗莱了！还有迈克尔，他在动感单车上！”

    “不行！”

    一位来自《今日美国》的记者沮丧地抱怨道：“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不行！”

    “训练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放人进来？”

    他们的争吵听得于飞心烦，故而过来问了一句。

    纳瑟看了眼正坐在动感单车上与格罗弗聊天的乔丹：“因为.迈克尔不同意。”

    这倒是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

    纳瑟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如果在这件事上失职，让记者们发现乔丹一整天都在动感单车上摸鱼，鬼知道他们会编排出什么故事？

    一旦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纳瑟将失去工作。

    “各位，别难为亚历山大，他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于飞说，“训练已经结束了，你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记者连忙问：“弗莱，我是来自《芝加哥环球报》的萨姆·史密斯（Sam Smith），我可以请你做一个专访吗？”

    于飞本来是没有接受采访的时间的，但这个记者的名字引起了他的兴趣。

    “伱是MJ口中那个‘罪无可恕的人渣’？”于飞问。

    史密斯面部抽搐了下，“我想是的。”

    “晚上我可能有时间。”

    “你们的训练不是结束了吗？”

    “他们结束了。”于飞从肩上把毛巾拿下来，“我还没有。”

    史密斯抓机会的能力让同行们眼馋，于飞转身，那些记者们哀求着想要引起注意。

    但于飞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晚上八点，于飞和萨姆·史密斯在一家中餐厅见面。

    于飞之所以接受史密斯的邀请，不仅仅是因为乔丹讨厌他，更重要的是，此人是一个不顺从乔丹的记者。

    他在公牛队的前三连期间发表了《乔丹法则》，那些真实的内幕在公牛内部产生了“你是内鬼？”，“不！你才是内鬼！”的猜疑链。

    他是第一个把乔丹的真面目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人。

    “弗莱，你认为迈克尔在本赛季的期望是什么？”

    于飞笑道：“明明是我的专访，你的第一个问题却和迈克尔有关？”

    史密斯立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飞不喜欢和乔丹挂钩的问题。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讨厌迈克尔。”史密斯狡猾地说，“真想不到你们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

    那你知不知道，和我相比，乔丹可能更讨厌你？

    于飞说道：“谈不上讨厌，我只是已经回答了太多类似的问题，既然是我的专访，那就问一些和我相关的吧。”

    于飞的这番话也堵死了史密斯继续刺探乔丹隐私的通道。

    “好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的意愿，从现在开始，没有迈克尔。”

    专访持续了40分钟，史密斯真的没有再问乔丹的问题，他们聊了很多。

    于飞的童年、高中、选秀时的秘闻凡此种种，史密斯全都问了。

    于飞没什么保留。

    最后，史密斯说道：“两天后，你们要在对阵公牛，我衷心祝你打出一场糟糕的比赛。”

    “谢谢你让我在专访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开始后悔答应这场专访了。”

    次日，下午

    于飞和队友一起乘坐大巴前往MCI。

    乔丹也在。

    他的表情很低沉，看起来情绪不高。

    于飞坐在夸梅·布朗身边，本来是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的。

    谁知，布朗轻声说：“你听说了吗？”

    “嗯？”

    “迈克尔离婚了。”

    “哦，替我恭喜他一下。”

    “你真是个混蛋！”布朗还挺有素质的，“这种事怎么能恭喜呢？”

    于飞将身体往后靠，微微睁开眼睛说：“摆脱一个带去外面会被当成自己母亲的妻子对他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⑴。”

    于飞很喜欢布朗的反应：“啊？？？”

    “别吵，我要睡了。”

    “你跟我解释解释啊.”

    奇才的大巴来到MCI时，这里已经被媒体们所占据。

    乔丹的离婚传闻，与旧主的比赛，乔丹是否怨恨阿泰斯特撞断自己的肋骨，和杰里·克劳斯反常地随队来到客场的行为。

    于飞走出大巴的那一刻，一名记者的提问让他忍俊不禁，“你对迈克尔离婚的事有什么看法吗？”

    “问得好，我对这件事的唯一看法是——关我屁事？”

    本该拒绝媒体采访的乔丹似乎有强烈的表达欲，这在他身上同样是罕见的。

    他通常不会想要在大巴下接受采访，但今天他除了不回答自己的私生活问题，对其他的问题都很欢迎，尤其是关于公牛队的。

    “我很喜欢罗恩，肋骨那件事是意外，我不会怪他。”

    “聘请比尔（卡特莱特）当主教练是他们过去一年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如何扭转公牛的困境？如果是我，我会炒了杰里·克劳斯，让约翰·帕克森主事。”

    于飞抓住了线头，是克劳斯。

    乔丹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的原因，就在克劳斯身上。

    这场比赛似乎与个人恩怨相关，乔丹想赢，克劳斯也想赢。

    但于飞和其他的奇才球员一样，把这场比赛当成一场普通的比赛。

    然后，等到比赛开始，于飞先是发现埃迪·库里的比赛态度极其懒散，比夸梅·布朗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泰森·钱德勒更是一个空有勇力却缺乏身体强度支撑的愣头青。

    钱德勒很快因为犯规问题被罚下，而库里虽然留在了场上，但他的防守态度太消极了，于飞突破进去的时候，连抛投都免了，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上篮，他只会虚张声势地做个防守动作，然后目送球进。

    而乔丹则延续了前两场的火热状态，半场便砍下25分，看起来有希望再次向50分大关发起冲刺。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奇才保持着20分的领先，但乔丹在下半场却没有找到上半场的状态，他的腿又开始疼了，而公牛也在慢慢蚕食奇才的优势，直到第四节最后两分钟，双方的分差仅剩8分，彼时，已经下场休息的于飞被柯林斯从板凳上叫起来救火。

    然后，公牛完成一次抢断。

    抢球的人是阿泰斯特，他给一个叫罗恩·默塞尔（Ron Mercer SF/SG）的球员送出传球，如果这次反击能够打成，双方的分差将回到6分。

    2分钟差6分，翻盘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乔丹的自尊心在那一刻不容许公牛得到翻盘的契机，他就此追上去，38岁的人看起来像19岁的小伙子一样。

    乔丹追上了默塞尔，然后跳起来，并在对方头上一英尺的位置用双手将对方的球抓住，压在篮板上，然后粗暴地将其摘下。

    “！￥！@#￥%@#%”

    难以置信的球迷们爆发出了怒吼，MCI充斥着激动到失去理性的脏口与粗话，就这么一个瞬间，便可以让球迷忘记乔丹下半场的低迷，忘记奇才被连追12分的丑陋，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对不起，我还有事！”杰里·克劳斯拖着大肥肚子往球馆外走，“对不起，我还有事。”

    于飞走回板凳席并坐下，他知道自己不用再上场了。

    公牛的追分势头被制止住了，他们跌入了失败者的地狱。

    于飞感受着那股狂热的气氛，尝试去理解乔丹的魅力。

    这代表着冷酷、肃杀和不留情面的完全统治。

    于飞并不知道，这就是乔丹复出以来的最高峰，他的人气忽然间回到了峰值，让自己和奇才队进入了最佳阵容、MVP、总冠军的讨论。

    赛后采访是抽象而有趣的

    “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迈克尔·乔丹！这就是历史最佳球员！”——柯林斯慷慨激昂地称赞乔丹的表现。

    “当我生气的时候，我还可以跳得很高。”——乔丹说起了自己最后那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回防抓帽。

    “没有什么能阻止迈克尔参加这场比赛，你认为有什么能阻止他吗？”——格罗弗对记者说。

    “我们只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这也没有带来什么不利影响，迈克尔在很好，我们在芝加哥也很好。”——卡特莱特谈到公牛队在乔丹退役后被拒绝在管理层任职。

    “我我只是想得到尊重，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断肋者，我他妈不是！！！”——阿泰斯特在媒体访问室情绪失控。

    “我不恨迈克尔.（夹杂着现场的“杰里，你的球队烂透了！”和“杰里，吃我的屁股吧！”）这只是82场比赛中的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克劳斯说起这场比赛和自己对乔丹的感觉。

    “弗莱，很多人说这场比赛就像马戏团一样有趣，你觉得呢？”

    “这太不尊重全心投入比赛的我们了。”

    “你觉得迈克尔最后之所以跳那么高是因为离婚的影响吗？”

    “.（傻逼吧）还有没有正常人可以回答的问题？”

    “罗恩·阿泰斯特讨厌被称为‘断肋者’，你觉得他撞断迈克尔肋骨的事对比赛有影响吗？”

    “如果罗恩想要平息这件事的影响，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他可以把名字改成‘世界和平’。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只是干了一件大部分人都想做的事。”

    “大部分人？这包括你吗？”

    “我都说了能不能问一些正常人可以回答的问题啊”

    ——于飞的赛后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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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双方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分歧，胡塔尼安·乔丹于今日向芝加哥当地法院提交离婚申请。”——《芝加哥环球报》

    “’不可调和的分歧’，‘25000平方英尺的豪宅’，‘要求一半的婚姻财产’，‘净资产达4亿美元’.当迈克尔·乔丹开始用这种方式走上头条时，我觉得我完全理解了弗莱·于，来个人，帮个小忙，把迈克尔的肋骨打断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再看到这些新闻了。”——《华盛顿时报》

    ⑴乔丹前三连期间夺冠后带妻子出席新闻发布会，有个眼神很好使的记者主动问他夫人：“您是否对您儿子的表现感到骄傲？”乔丹夺过话筒，用你所能想到的最可怕的眼神盯着那记者说：“这是我的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