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感谢订阅! 有点生气了嗷

作品:《开局爆红的我怎么输啊!

    进组第二天, 薛霁真开始跟着汪裕做早课。

    其实也不单有汪裕。

    考虑到薛霁真这小子是一丁点儿基础都没有,偏偏扮演“李妙”的女演员查出怀孕,且孕相不好需要住院保胎, 根本没法坚持拍摄。自她辞演之后,剧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补, 于是主创组商量过后决定大砍戏份, 变通一下,在保证剧情完整、逻辑严密的前提下, 让薛霁真这小子代替。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手,实际上演了两个角儿!

    康师民紧急时刻拍板定下薛霁真,嘴上说着“大不了全剧组陪你一起NG”, 转头就指派了前期戏份较少的汪裕、周璇轮番教这小子。

    汪裕是满贯视帝,是《玉门雪》的一号特邀主演;

    而周璇不仅是大青衣,同时还是首都戏剧学院的老师。

    由他们俩来当薛霁真的“启蒙”老师,这师资条件可以说是一般人完全享受不到的,怎么都该发挥一点作用吧?

    不仅如此, 他还给前面二位定了死命令:

    “哄也好、逼也好, 不管用什么法子,在‘李妙’和‘李稚’的戏份开始之前, 务必把薛霁真教得像模像样, 千万不能耽误剧组进度!”

    汪裕答应了, 周璇也答应了。

    回头康师民又和搭档多年的编剧诉苦:“小薛形象是真的好, 那身条模样, 啧!我是真喜欢,丹德推荐他的时候我一眼就相中了。他还会骑马射箭,运动也特别好,可为什么这孩子不会演戏呢, 一点儿也不会,我是真怕他……”

    怕他是个不开窍的木鱼脑袋!

    康师民急得嘴上长燎泡,A组朝堂戏氛围跟着紧张起来。

    导演不好受,全剧组的人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这几天里,一群大老爷们儿经常是戏里吵完了,戏外还要吵:“说了不让刘老头儿改词,他改舒服了,我呢?他改我也要改,你就说让不让我改吧!”、“都怪老刘开了个坏头,他就是故意的!”、“我是皇帝,我为什么不能改?”

    B组路过送下午茶的吓一跳:“你们不吃那我拿走了。”

    “留下留下,老汪的那份给我,他吃不了。”

    “等等,小朋友的那份呢?他不吃?”

    康师民赶紧拦住:“不行,不让他吃!”

    “不让谁吃?”

    一道阴影先照进来,来人这才跨过门槛走进来。

    康师民朝他摆摆手:“你小舅子。”

    贺思珩先是一愣,看导演脸上除了笑意还有一丝又气又爱的恼怒,就知道副导这事儿办得让他满意,人应该是选得不错,于是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让人家吃,他做得不好?”

    问到这儿了,汪裕最有发言权:“不是做得不好。”

    “哎……”康师民也跟着叹气。

    “他从零开始进步到60分,你是夸他呢还是不夸呢?”

    放到当下的普通偶像剧里,60分的演技绰绰够用了,靠着不错的后期搞不好还能出精品。可在《玉门雪》这样的正剧大班底里,60分甚至都不够挤进选角主任的简历箱,要不是乌煊爆了雷,丹德又一而再的诚心推荐,这个坑还轮不到薛霁真来填!

    知道这孩子颇有灵气和悟性后,康师民更难受了。

    难受的是,时间不够多,为什么薛霁真才来呀?

    可如果,他真像向祯他们讨论时说的早出道一年,以薛霁真纯素人的身份去混圈,毫无靠山、毫无根基,那他无论如何也摸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连面试地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更与《玉门雪》无缘……

    所以,有的时候,演员和角色真得靠缘分!

    而薛霁真这张白纸,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好的,从头开始就正经地学、系统地学,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剧组里也有得是他模仿学习的对象……

    康师民叹了口气:“过些天拍到你俩的戏份就知道了。”

    贺思珩点点头:“行。”

    “你不好奇?”

    “走了个乌煊,我挺高兴的,再差能有他差?”

    信业太子爷,在贺思珩嘴里就是个“差”字!

    外面再怎么吹乌煊是年轻小生里的演技担当,他也看不上那副做派。更别提乌煊一个男四号,进组之后一路耀武扬威,还想顶风作案加戏升番。贺思珩也不对他客气,B组开机第一场对手戏就压得信业小太子心态炸裂……

    他这么一说,康师民忽然又对薛霁真有信心了。

    “这回应该会好起来!”

    信业撤资对《玉门雪》影响不大。

    一来,这么大的组、这么好的饼,拍摄时根本不缺投资,拍完后更加不缺招商。信业一走,贺思珩二话不说直接补上资金空缺。所以,他现在既是男一号,也是仅次于蜀湘影视的第二大资方,无论新来了谁,都动摇不了康师民对整个项目的把控。

    二来嘛,康师民这人有点迷信:他自己也会算。

    定下薛霁真的那晚,康师傅就算过了:这小子,旺!

    所以,他才会对本就印象不错的薛霁真一再“容忍”,以一己之力扛住强压,多给人家时间去适应,并因此推迟拍摄。

    哎,只不过这点事儿不足为外人道也……

    *

    进组适应了一周后,伍勖洋和才华哥就得回去了。

    “眼看着这学期过半了,咱们的假也是请的够久,那么多课都没上几节,管得再松也得回去应付两下子,不然不好交差。没事儿,忙得差不多了我俩再过来!”

    缸子连忙把他俩拦住:“你们索性考完再来吧!”

    来来回回的,机票不要钱哪?

    “有我在这儿,小真保管没事。”

    这话其他俩人是相信的,缸子得是加强版的伍勖洋,他挂着脸往片场边上那么一站,搞不清楚状况的场务还以为他是谁的保镖……

    才华哥点点头:“那咱们每天晚上再开会讨论。”

    翻着剧本的薛霁真连忙摇头:“我看了排戏单,我后头有很多夜戏的!”这个会也不是非开不可吧,一周来个一次两次就够了,有加急情况就另算嘛。

    伍勖洋还是不放心:“你拍你的,我们仨开我们仨的。”

    3:1,薛霁真抗议无效。

    “好吧。”

    当天下午,伍勖洋和才华哥就走了。

    薛霁真微微有点难过,但缸子哥还在,他又觉得安心了。脑子里正乱糟糟的想事儿呢,看到周璇进来,薛霁真赶紧坐正了!

    “周老师,我已经背完了,请您检查!”

    周璇点点头,抽了几段台词,薛霁真一一应对。

    “不忘词是最基本的,能做到这一点,我该夸你的还是要夸,可你的台词还得继续精进。”

    “咱们舒舒服服的坐在这儿练习,你当然能说得好了,就跟录音室里录歌一样对不对?可你的歌是不是要搬上舞台?是不是还需要配合唱跳动作或者走位?到了片场,有机器的响动杂音,场上还有各种动线,对手演员的发挥也决定台词导入的时机,到时候你根本没有完全理想的环境来说台词。”

    “汪老师让你每天早上做早课也是这意思。”

    “咱们的台词,不是把话说出来这么简单,有词没词,都要有表达力,不只是动嘴,还有你的肢体和眼神。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就将课程压缩一下再分两天教给你,回头你自己也要多琢磨……”

    薛霁真连忙点头:“我会的!”

    周璇倒不烦他,就害怕这孩子不敢来问。

    她心里记着导演的任务,有了责任,有了教导的羁绊,以《玉门雪》这部剧阵容的关注度,将来薛霁真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必将受到观众的审判,好与不好,自己这个做老师的少不了要一起被拉出来。

    基于这一点,爱惜羽毛的周璇也万万不会松懈!

    *

    11月中旬,D市下了一场大雨,很冷。

    因为D市每年12月初就开始降雪,眼看着这几天温度持续走低,剧组后勤部提前发放了冬季物资:一些必备用具,以及一件长至脚踝的定制羽绒服。

    也就是这一天,汪裕和康师民说:“差不多了。”

    康师傅都等得心里发毛了:“和我说句实话,老汪。”

    汪裕发誓他对薛霁真没有那种“护犊子”的滤镜,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可以的,真的。”

    “小薛脑子是很聪明的,这种人学什么都快,我听说他本身考的学校也不错,完全可以理解。说回演戏本身,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他学习进度不错的。有热情、有悟性、有灵气,但凡三者占其二,这条路就顺了,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吧?”

    康师民悠悠松了一口气:“行,辛苦你和小璇了。”

    “具体的,就靠你在片场调|教了。”

    到底行不行,行到哪个程度,康师民选择相信汪裕和周璇的评价,所以,他终于放话让统筹组给薛霁真排戏了。

    多了怕孩子不消化,所以先上一场文戏试试水!

    而这场戏的背景时间线要领先于现在A组的拍摄进度:镇北侯李珣领密旨入京,落入夺嫡陷阱,身陷囹圄之际将幼子李稚换出京城。李稚不肯走,一边是旧伤累累的父亲,一边是孱弱倔强的姐姐,他宁可跟着家人共存亡,也不愿意单独活命……

    缸子听了这小子一晚上的唉声叹气,闷声憋笑。

    “这么难?要不找汪老师对戏去吧。”

    薛霁真摇头:“这场戏,就是他最爱用的‘讲义’,没说100次也有80次了,我倒背如流,脑子里也演练过无数遍。”

    “那你操心什么?”

    “我怕我演得像个蠢蛋!”

    因为这个阶段的李稚,的确就是个蠢蛋。

    父亲越是大义凛然、顾全大局,就越显得他这个儿子天真冲动,像个热血笨蛋!

    虽然李稚也有一条成长线,可现阶段还在京城的小侯爷的确惹人烦。而薛霁真要做的,就是要立住形象的同时,尽可能的展现少年天真热血、孝顺重情的那一面,在前期优势不明显的情况下深挖闪光点,发挥出他本身的优势。

    可话又说回来,人设特点上有长有短、有明有暗,人物才会立体,而不是一个扁平的流水线套壳儿……

    有前后的反差对比,才能放大最后的人物弧光。

    缸子听他说完,静静想了几秒,说道:“我没法在这方面帮你,但我绝对信任你,小真,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做得到。我记得你第一天和汪裕老师上完课回来,捧着奶茶眼神发亮,说你其实很享受演戏的感觉,我当时想,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有一个好的开头,迈出第一步,后头就好办了!”

    薛霁真点点头:“好,我会记住那天的感觉。”

    *

    D市影视城也有皇宫和京城,完全够朝堂戏展开。

    薛霁真起初还以为A、B两个组隔了十万八千里呢,结果就相隔了半小时不到的车程,那边是个完全就地新建的棚,大到可以囊括影视城里两个区,专门用来做特效拍摄,里头还有一个超级宽阔的跑马场!

    汤姐正给他整理呢,看他哼哧哼哧啃完一个苹果,笑着道:“别急,回头你也要去。”

    “你要是早点留头发就好了!”

    薛霁真捏着苹果核一愣:“其实我头发长挺快的。”

    “嘶……这样的话啊,要不给你戴个帽子?”

    汤姐是总管造型的,她脑子里稍稍一想,就从服装库里翻出十几二十顶帽子:带毛儿的分兔毛、貂毛、狐狸毛等等乱七八糟动物毛,不带毛儿的又分不同的料子,除了料子还分样式,分完样式又分场合,在屋里戴的、出行戴的,家常的、社交的、面圣的……

    其实这些配饰都在小侯爷的衣柜里,一套套来的。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搁置了,只能说,当初乌煊试装时就不喜欢,觉得不适合他罢了。乌煊有一张长脸,人本来就长得偏成熟挂,他戴帽子没有少年意气风发的味儿,反而像个在衙门点卯的师爷……

    汤姐越想越觉得可行,戴帽子还能完全露出额头眉眼!

    现在是凌晨5点,外头天还没亮,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打了个电话:“老康起了么,起了我还有个问题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刚好今天拍这场戏……嗯,行。”

    5点半,康师民来了。

    他看了一眼薛霁真的“李稚”扮相,点了点头。

    汤姐说:“刚好他最后这段在京城的日子都是冬天。”

    “可以,服装组的设计没浪费,都用上了。小薛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没夜戏的时候熬到1点差不多就睡吧,别贪玩儿,早点睡快快长头发,B组那边可都是用真发的,回头大家真干起来,把你发套勾下来得多尴尬呀。”

    薛霁真:……有点生气了!

    惹完小朋友,康师傅又想起安抚人了,在口袋里摸了摸,翻出一根棒棒糖:“昨天去B组那边,路上买打火机人家老板没找零,喏,给你吃~”

    不情不愿的接下了,薛霁真塞到他的荷包里。

    “忘了跟你说啊,今天上午B组三个棚照常做安全检查,他们有的闲着没事儿会过来这边,小侯爷要好好表现呀!”

    薛霁真完全愣住了:什么???

    汤姐哈哈大笑:“你快把孩子吓死了!”

    *

    这场戏拍出了开机戏的架势,镇北侯府院子里挤满人!

    薛霁真和汪裕走了位,灯光也调试好了,众人就不再说话,等着导演指示:而康师民一看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室内的薛霁真坐着,室外的汪裕站着,爷俩之间有一种“我知道你要进来骂我”、“你小子准备挨骂”的诡异默契。

    这时的李稚才16岁,他拢共在父亲身边长了5、6年。

    要说熟吧,血缘父子当然熟。

    要说不熟吧,10年没见了,就和陌生人似的。

    康师民一声“A”,李珣就虎步进门,李稚原本百无聊赖地拨弄他自宫里接的赏赐,吓得当即一跳,一整盒的珍宝玉石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其中一个金丝香球一路滚到门槛边还没停下,李稚已经条件反射地撩开衣袍跪在他爹面前:“父亲!”

    这一镜算是完了,光线和动线交织的部分也好看。

    汪裕没有台词,只有威武的气势和极具压迫的眼神。

    而薛霁真的表现也算意外之喜:首先他特别上镜!其次,他的声音表现的确好,清脆清亮,单纯地拔高音量不用腹腔发力时有股娇憨感,也符合16岁李稚的形象。

    他本身没有那种“我要镜头面前展现帅气”的自知之明。

    所以,当天真、骄纵这些偏中性不算负面的形容出现在薛霁真身上时,才会有一种“既可又可”的双面性:你可以认为他不懂事,也可以认为他傻得可爱。

    贺思珩一行B组主演过来时,恰好赶上父子矛盾爆发。

    李珣下意识地像小时候一样去揪李稚的耳朵,这小子气鼓鼓的,既渴盼父亲的归来、又恼他回来第一时间事情就是说教,没有女性角色在其中做润滑,父子战争一触即发,李稚气到砸了空箱子跑走,临到门槛了踩着先前那个金丝香球,像小时候一样摔了个正着!

    外头的守卫收敛神色,目送小侯爷恼羞成怒而去……

    “好了好了,快看摔到没?”

    薛霁真这会儿还没能特别割裂的出戏,一看汪裕过来,条件反射不爱和他说话,试图在人群之中找到缸子的身影,缸子那么高大……

    可缸子暂时没看到,另一个大高个倒是和他对了个正着。

    薛霁真眼眶还挂着一包泪珠子没掉下来,睫毛湿漉漉的有点迷了视线,窘得他连忙错开视线,气呼呼喊了一声“缸子哥!”,缸子这才挤过来:“喏,看到你手掌挫伤了,他们喊我拿医用酒精和棉签去了。”

    “痛不?”缸子小声问。

    薛霁真抬手一看,也小小声的答:“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