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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开局爆红的我怎么输啊!

    阿kar曾经想过, 要挑一个好的时机戳破窗户纸。

    他想从贺思珩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又气又羞的神色,既有被揭穿了之后的无地自容,又有一种“啊你怎么才发现”的暗喜, 好满足自己调侃、揶揄的快乐……

    很可惜。

    贺思珩出身就拥有顶配的人生, 唯一弱点出在感情上。

    他父母的爱情过于完美理想:母亲离世后, 父亲封锁心门, 从此守着一双儿女过日子。

    这样的情况放眼整个港岛都是少见的。

    虽然母亲早逝,但幼年时期的贺思珩的的确确是在满溢的爱中长大。在认知感情的过程中, 还尚未理解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他就已经因为父母的关系,隐约地产生了自认最完美的幻想。

    直到姐姐贺思瑜婚后,贺思珩才走出父母建造的象牙塔。

    他失望地意识到: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神话, 只有牢不可破的利益纠葛。姐姐去后,姐夫一年不到就遇真爱,用了更甚初婚的牌面迎娶了第二位新娘。与此同时,这个男人嘴上虽然没有说一句前任的坏话, 却做尽了拉踩之事, 气性格局全无!

    “我厌恶朝三暮四的男人。”

    阿kar还记得他当初是这么骂前姐夫的。

    他说:“你也不知道自己长大之后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啊,本来大家都在玩, 不玩的人才会显得另类。”

    那时的贺思珩眼神愤恨,语气绝然。

    “我不想变成我厌恶的那种人,我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至于玩不玩的,那不过是他们给自己找的借口,所有的道德都用来约束别人,所有的自由化作规则服务自己。阿kar,我宁可不去爱人,也一定不要成为他们这样的人!”

    如今再回想, 阿kar觉得这更像一句谶语。

    贺思珩遇到了一个可以融化他的人,也在对方面前卸下了心防,可惜的是,他好像已经忘记怎么正常的、缓缓的,去打开局面。

    他明明有本能去靠近,却给不出最恰当的方法!

    更让阿kar觉得心累的是:薛霁真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成熟体,哪怕如此,也已经拥有了非凡的魅力。可想而知,一旦他慢慢成熟起来,哪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会有源源不断的追求者涌上来。

    他们会甜言蜜语,会讨喜求|欢。

    哪一样,都不是贺思珩能够做得来的。

    至少,眼下的贺思珩是绝对做不到这些事。

    所以,阿kar叹了口气:“算了。”

    “什么算了?”

    贺思珩却因为这两个字神情绷紧。

    “没说你的事,别紧张!我是说,我今年还是和爸爸他们留在内地吧,港岛没什么年味,十几年、几十年都没变化,来来去去就是那老几样。”说着,阿kar开始看行程表,“反正你也不爱过年,回头我顺便再修个年假,出节之前你不用找我了。”

    “……OK。”

    等人走了,贺思珩阖上眼帘,靠着椅背幽幽叹气。

    这下好了,人果然不能说谎!

    因为有的时候,谎话的确会变成真的。

    他和薛霁真讲自己一个人过年,如今阿kar陪长辈回内地、又要加休年假,别说是过年那几天,复工前都得一个人了……

    *

    如果薛霁真还小,他的确会因为不能去哪儿玩沮丧。

    放寒假的孩子,一颗心总是自由漂浮的。

    哪怕他现在都快大学毕业了,仍然如此。

    不同的是,如今的薛霁真已经学会和这种心情和解,他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多得是比玩耍重要的:毕业论文,锻炼,学习,《穿堂蝴蝶》后续的配音,甚至是郭令芙已经在给他看新的剧本……

    小孩儿才能满世界撒欢,大人是要上班赚钱的。

    于是日子就这么过了好些天,直到迎来小年。

    白天,哥儿几个在家里认认真真做了一桌子菜;到了晚上,大家偷懒煮了火锅,拉下幕布补了这两年想看没能看、如今已经上架流媒的电影,还唱了好几首曾经想发没能发、现在还躺在硬盘里的歌。

    “时间过得好快。”

    才华坐在地毯上,人有些郁郁。

    他弹琴的手都有些生疏了……

    “说真的,这一年再忙的时候我都没有吃过方便面,真是怕了那些味道了!”说着,他又去扒拉伍勖洋,“哈哈,年前辅导员还来找我填问卷,本来还想装个逼直接把税前年薪填进去,结果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咱们在同届毕业生里的工资水平遥遥领先!”

    伍勖洋既好笑又觉得酸涩。

    有人饭都吃不上,只得认命考教资当老师;

    有人还在坚持去触摸一个个机会,想要一飞冲天。

    当初想着“曲线救国”,其实复盘这一年多的经历后,发现这份工作做起来倒也很有挑战,最重要的是,它能给人产生一种“我努力的确能有收获”的成就感。而不是辛辛苦苦卖了一首歌被各种挑剔压价、被平台按咖抽成,回头在歌手评论区里翻几百上千条评论,都翻不出一句话是夸词曲的,所有人只看得到台前……

    三个学音乐的默默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霁真摸着震动的手机,踩着袜子去书房接电话。

    “喂,珩哥?”

    贺思珩还没开口,对方又紧接着祝他小年夜快乐。

    “你在家里?”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然还能在哪儿呀,大家得一起吃饭的。你呢,你一个人过年的话一般做什么?吃完饭后就加班忙工作?”

    “……”

    贺思珩心里有股微妙的烦躁,但又说不出来。

    “没有,休息到时候就该好好休息,工作有的是时间去做,如果真的很急、那就不会被留下来。”他不动声色吸气,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若无其事一点,又问,“你呢,说了来看雪美,它听到你的名字就从马厩里探出脑袋,结果每次都看不到人,连最爱吃的苹果都只能吃下半个了。”

    薛霁真很抱歉地回道:“下次一定!”

    这哪是他不想去呀!而是导师的阶段性检查deadline挡在前头,但凡脑子里一想起这个事儿来,吃饭都瞬间不香了,就更别提背着毕业论文的“债”出去玩儿……

    听准毕业生吐槽了一大堆关于论文的琐事,贺思珩心情诡异地又好起来了。

    他在学习方面从来没有经历过困难。

    可听薛霁真抱怨自己遇到的各种小麻烦,贺思珩既不觉得烦,反而有种“哎,小真你写这个论文的确是有点辛苦噢”、“对啊,就是老师要求太严苛了”的微妙共情!

    他的安慰或许没用,但薛霁真眼下需要的就是这种情绪。

    “……是吧?我改了个结构给他,他说不行,陆陆续续又修改了两版,最后他凌晨两点回复我说,还是最初那一个版本设计得最清晰,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呀!所以我那两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全手写论文,那它们就是纸质垃圾呜呜……”

    贺思珩听着可真是有意思:“其他同学呢?”

    薛霁真有气无力地回:“同是天涯沦落人~”

    “……”

    贺思珩不好意思笑。

    但他沉默的这几秒里,薛霁真还是感受到了,他试图转移这个让人悲伤的话题:“你在笑对不对?有点过分啊珩哥,每次我忙得昏头昏脑关机休息,都能看到你发的朋友圈,雪美吃的那个苹果是《玉门雪》剧组时吃的那种吗?看着好脆好甜啊……”

    贺思珩一本正经地道:“我专门收购了一个果园。”

    “真的假的?”

    就为了给雪美吃吗?

    “那个品种不是每年都能稳定产量的,而且运输很不方便,从高原山里运出来后只能走空运,否则保鲜又是问题。如果我不买下来,苹果烂在树上,想吃的人下次再吃到这种苹果就说不准是何年何月了。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我给你寄几箱吧,这一批新到的,从苹果芯那一块往外都有糖心表现。你吃不完的话,拿去送人也可以。”

    薛霁真先是一想:哥,你这是做慈善呢!

    可再一想,贺思珩好像的确不缺这点儿钱。

    于是,他安心受用:“好好好,我跟着雪美吃香喝辣~”

    “那你不来看看它?”

    “……”

    薛霁真深吸一口气,几番犹豫:“这样吧,下次阶段检查能三遍内过,我就奖励自己出去玩儿!可是,到时候你还有时间吗,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你只管来。”

    这次,是真的答应了。

    贺思珩深深舒了一口气,随即给爸爸打电话。

    “晚上好,爸爸,你吃了吗?”

    贺先生声音沉稳,但也更喑哑:“多谢儿子关心,我吃过了,再消化一会儿,约了老应下棋。你呢?马上要过年了,能放的事情就暂时放放,让自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知道,过些天约了朋友来玩。”

    “是lady还是?”

    “Srry爸爸,是一位工作时认识的朋友,他是来看雪美的。”贺思珩说着,嘴角不自觉地带出一点儿笑意,“我请了两三次,他忙完自己的事情才能过来。”

    贺先生也不失望,说:“我本想说,如果是位lady你应该亲自过去接她。”

    “不是lady就接不了吗?”

    “并不啊,只要你乐意,你开着私人飞机去接朋友也是OK的。”贺先生倒是无所谓,他不想过多得干涉儿子的选择,别家最怕孩子乱折腾,但他怕的却是贺思珩不折腾,反正钱是用不完的,开心才最重要。

    贺思珩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刚想说什么,贺先生又开口了:“思珩,你上次说的印章,也是刻给这位朋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