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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在古代当爹那些年

    楚韶之、楚宥齐四人闻声一顿, 全然不想老夫人竟会听见,转过身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胳膊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但她身体太过虚弱, 挣扎着无能为力。

    翠喜连忙上前,扶起老夫人,在她身后塞了两个软枕。

    老夫人倚着软枕, 喘了几口气, 直直盯着楚韶之,声音沙哑又虚弱,质问他, “你们说什么中毒?!”

    见她这般病弱, 楚韶之心中闪过迟疑, 他不知老夫人听到多少,犹豫不决是否该告知她全貌。

    说, 老夫人疼爱郑惜予,知道是她下毒, 认清她的真面目,心绪难平,太过激动恐会加重身体负担。

    不说, 她已听见自己中毒,瞒不过她。

    楚韶之权衡后道:“当初郑惜予离开楚府时,送与您的香囊有毒, 且是剧毒三月散, 无色无味,中毒之初只是身体不适,随后中毒越深,身体越虚弱。”

    老夫人静静听楚韶之说出她不愿承认的猜想, 眼神逐渐空洞,眼中盈满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那么疼爱相信惜予,惜予怎会如此待她?老夫人一番真心养了条毒蛇,心中升起浓浓的不甘和憎恶。

    到底是原主的母亲,见她如此,楚韶之心生不忍,劝慰道:“杨大夫从云牧神医处学了此毒的解法,您不必太过伤怀,只要遵杨大夫医嘱,许是能恢复从前的康健。”

    老夫人抬眼,眼睛通红盯着楚韶之,扯了扯嘴角,瞧着想笑却很是僵硬,显得有几分滑稽。

    楚韶之微微皱起眉头,楚宥齐站在他身侧,楚宥齐疑惑,祖母她是否信了?

    “你还想骗我!”老夫人突然爆喝。

    楚宥齐吓得向后缩了缩脖子,朝楚韶之身边靠近些许。楚韶之神情未变,只是眸子压紧,始终注视老夫人。

    老夫人拍打床榻,“方才你们说的我全都听见了!杨大夫说,我已无药可救!”

    她越说,声音越沙哑,带上了哭腔,渐渐的她声音变小,“休想再骗我……”

    老夫人手底拽紧锦被,对上楚韶之平静却含有担忧的目光,脑海里浮现出他来搜查毒香囊那日的一幕幕,终是忍不住放声痛哭。

    韶之来搜查毒香囊,特意请来云牧神医为她请平安脉,她又是如何做的呢?不信韶之所言,藏起香囊,讥讽云牧,不让他诊脉。

    老夫人忍不住想,她若是交出毒香囊,让云牧神医为她诊脉,就能早早发现中了毒,趁早拔出毒根……

    可一切为时已晚。

    她偏信郑惜予,和韶之吵架不和,便更加想念她的乖巧贴心,将她香囊放至身边,好似郑惜予陪伴在旁。

    老夫人哽咽,郑惜予贴心,却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绝了她的命。

    她和韶之不和,吵了一架又一架,他却不忘关心她,在乎她的安危。

    她怎么就识人不清,被那蜜糖哄了去,事到如今才看清,谁才是真心待她之人。

    老夫人哭嚎,泪眼朦胧望向楚韶之,上气不接下气。

    她有悔意,亦有直面死亡的恐惧。

    翠喜轻抚老夫人后背为她顺气,心底泛起微弱的心酸。

    楚宥齐不忍多看,见老夫人如此,心中酸楚更多,鼻尖发酸。

    楚韶之心下暗暗叹了口气,示意翠喜退开,他在床畔坐下,取出手帕给她擦去泪痕。

    老夫人放声痛哭渐渐停下,化作抽噎,眸光呆滞的望着楚韶之。

    “杨大夫束手无策,云贤弟医术高深,或许有办法,我下令让商队的人留意他的踪迹,尽早将他寻回。”楚韶之安抚道,老夫人情绪大起大落,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

    老夫人的情绪已宣泄完,心中升起点点希望。

    楚韶之继续说:“在此期间,您配合杨大夫调养,等云贤弟前来可好?”

    “……好。”老夫人点点头。

    杨大夫适时道:“老夫定会拼尽全力为老夫人解毒。”

    从前种种做不到烟消云散,但医者仁心,他一定会尽自己全力解救了夫人。

    老夫人看向他,第一次没有加以呵斥,感谢道:“多谢杨大夫。”

    “……应该的。”杨大夫乍一听浑身不适,老夫人竟也有道谢的一天。

    安抚下老夫人,走出房门离开敬华院后,楚韶之吩咐关差通知商行,给在外行走的所有商队传信,务必尽快找到云牧神医。

    若能找到,即便老夫人的毒解不了,也能更大程度减少三月散中毒后带来病痛的折磨。

    老夫人病重,楚韶之亦吩咐丫鬟去各院递了消息,鉴于老夫人与颜氏关系更加亲近,楚韶之给颜氏暂时解了禁足,让她能够时常去看望老夫人。

    颜氏虽被禁足,但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夫人自入冬后身子不爽利,她一直知晓,她因禁足不能前去看望,特意叮嘱儿女去看望尽孝。无论现在如何,从前老夫人对她看顾有加,对宥行和静娴亦是真心疼爱。

    不曾想老夫人身子已经差到如此地步,竟能让老爷暂时解了她禁足,颜氏和一双儿女当即前往敬华院。

    她的明华院距敬华院最近,到得也是最早,颜氏迈入屋内,只见老夫人身后倚着两个软枕靠在床头,目光落在虚空茫然走神,因病的太久,瘦削得有些瘦骨嶙峋。

    她许久未见老夫人,上一次见她还是静娴和离回府,当时她声声质问,很是强势,身子骨也很健朗,与现在形成鲜明对比。

    颜氏见到老夫人,微微愣了下,疾步走向她,“娘……”

    老夫人目光微动,回过神看向她,有一时的恍然,好事回到从前颜氏还未尽足,老夫人问:“怎么来了?”

    “老爷解了妾身禁足,让妾身来看望您……”颜氏止不住心酸。

    老夫人待她还是亲近,提起精神和她说话。

    楚静娴和楚宥行站在一旁,距他们姐弟上次来给老夫人请安,不过短短五日,老夫人现在的状态,仿佛又老了几岁。

    姐弟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打扰她们两人。

    楚宥行心底萦绕悲伤,祖母纵然有做的不对之处,但对他的疼爱是真,他时常来看望,见她身子每况愈下,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不多时,大房和二房也来了。

    楚宥鸣最是不待见老夫人,因母亲身故和老夫人息息相关,对她更是有恨意,也不乐意装和美,和妻子江氏短暂留了一会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离开。

    楚宥扬亦然,二房和老夫人之间没有血海深仇,但依旧不待见,楚宥鸣前脚离开,他后脚请辞,携妻子梅氏离开。

    楚静姝顺势道自己有事要做,也一道离开了。

    周氏给他们多次使眼色,也没能拦住他们离开,周氏说了几句好话替他们圆了圆场,留下尽了一个时辰的孝道,称要操持过年之事起身离开。

    走出敬华院,周氏回眸望了一眼,老夫人的身子骨许是坚持不了多久,不知能不能安安稳稳过一个年,若是能坚持尚好,不能的话便要早做准备。

    老夫人若是病逝,身为孙辈需得守孝一年,除了定下婚事的宥齐,还未谈婚论嫁的宥行和静姝都受影响。

    原想着过了年后,便可准备相看事宜,定下亲事后,等一年成婚,现在计划有很大可能被打乱,虽耽搁不了太多,但太赶了,万一寻不到合心意的,变得一拖再拖。

    宥行周氏不大操心,自有颜氏为他绸缪,她担心的是自己女儿。

    回到重华院,周氏问了静姝在何处,直奔书房寻静姝。

    书房内,楚静姝在看书,神情极为专注,连周氏进来都未发现。

    周氏唤了她一声,楚静姝抬起眼眸,含笑道:“娘,你回来啦?”

    “你们一个两个跑得飞快,留下我一个人和颜氏守着老夫人。”周氏斜她一眼。

    楚静姝试图蒙混过关,“娘……”

    “你啊。”周氏笑了笑,闲话后她敛下笑容,同楚静姝说起自己的担忧,最后道,“过了年你便十七,老夫人若是……为她守孝一年,就是十八,届时在相看人家,你年岁便大了。”

    “不妨事,便晚一年罢。”楚静姝心中已经有了些微不同的想法,只是说出来娘一定会反对,楚静姝只道,“明年,爹应当会更加着重培养我们几人,届时忙碌起来,哪来时间操心这儿女私情。”

    女儿说的对,她自己是个有主意的,周氏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人我还是给你留意着。”

    “好。”楚静姝浅笑。

    那日在马车之上,听见李逢那番扭曲的言论,楚静姝过耳不入心,唯独记下了两个字,入赘。

    楚静娴嫁人,选了个好拿捏的尚且闹到这个地步。李逢看似真诚炽热,实际却是个好赌的赌徒,品行堪忧。

    与其去赌对方,不如依靠自己。

    楚静姝想要招赘。

    家里有男丁,楚静姝对此不太乐观,但楚家家业她有一争之力,即便当不成家主,亦可分一杯羹,掌握部分家业。

    到那时,手握家业,她应该更能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