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刀

作品:《香江第一长嫂[八零]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刀
    龍鳳胎哪那麽容易就能要得到。
    雙胞胎當然是雙倍孕反。
    賀樸廷胸中胃液翻滾,幾欲噴薄,偏偏空曠的停機區邊個垃圾桶都沒有。
    袁四爺和蘇琳琅相聊甚歡,而在他們身後,賀樸廷憋着胃液奔跑的像只撒歡的狗子,幾個保镖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畢竟他正式宣告過說自己的孕吐結束了,于是也沒頭沒腦的跟着他一起跑,從東跑到西,又從西跑到東。
    終于,他看到一輛保潔車,大喜過望,追了過去,幾個保镖緊随其後。
    但機場的保潔人員眼看幾個黑西服黑墨鏡的壯漢追着個年輕人,年輕人在朝着自己狂奔而來,也吓壞了,下意識給保潔車加速,揚長而去。
    賀樸廷眼看追不到保潔車了,又折回去狂拽車門。
    但是車門被賀平安給鎖上了。
    他手舞足蹈,狂拍車門。
    久經考驗的賀平安總算明白了,開車門找嘔吐袋趕緊給袋子吹氣。
    但賀平安正在給袋子吹氣,賀樸廷回頭撞開陳強尼和宋時迂,跌跌撞撞就跑。
    陳強尼還愣着,宋時迂眼色更好,看到了,少奶奶和袁四爺朝着他們走來了。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想吐的時候憋到一定程度就憋不住了,賀樸廷彎腰在車後面,哇的一聲。
    這時少奶奶已經到車前了,正在四處找丈夫,宋時迂拽過陳強尼并肩,将他家大少堵在了身後,倆人都有點害怕,因為大少今天哇哇的,吐的格外兇。
    對視一眼,他倆覺得老板好可憐啊。
    蘇琳琅來喊賀樸廷,是因為她想上飛機看看文物,想邀請他一起去。
    迄今為止飛機還沒開過鎖,今天看完就要徹底鎖起來,直到大陸方面把它帶走。
    但她轉了一圈,空曠的機場上愣是找不到賀樸廷,幾個保镖也都怪怪的,賀平安舉着一只紙袋子正在吹氣,宋時迂和陳強尼擠在車旁,肩并肩站的整整齊齊,盯着她時目光忐忑。
    袁四爺也覺得怪,問賀平安:“賀隊,你家老板呢?”
    賀平安指遠處:“應該去那邊了吧,袁老板,你們忙你們的就好。”
    袁四爺看表,說:“我時間不多,走吧蘇小姐,我先陪你上飛機。”
    蘇琳琅轉身走了幾步,這時賀樸廷剛好站起來。
    她突然回頭,就看到剛才陳強尼和宋時迂堵着的地方有一堆食物殘渣。
    陳強尼向來是個猛人,彎腰吐了口口水,說:“少奶奶,我有點不舒服,剛才吐了,您不介意吧。”
    蘇琳琅微眯了一下眼,看了眼一身正氣的丈夫和他鞋子上的食物殘渣,說:“辛苦強尼了。”
    賀樸廷掏手帕揩嘴角,再把腳伸給賀平安:“時迂,去喊保潔來清理一下。”
    等賀平安幫他鞋幹淨鞋子,抖抖腳,他說:“走吧阿妹,我陪你們上飛機。”
    而在跟陳強尼擦身而過,他低聲說:“這月給你加獎金!”
    目送少爺少奶奶離開,賀平安和宋時迂都朝陳強尼豎起了大拇指。
    這獎金拿的,一般人眼紅不到他。
    ……
    一架大型空客的行李倉塞的滿滿當當,全是佳士得的文物專用打包箱,每一只箱子都配備六位數密碼鎖,密碼本本該由佳士得的總經理持有,但現在在袁四爺手中,而且每只箱子上還有封條的,沿口處有蠟封,密封措施做的滴水不漏。
    拉蘇琳琅進了行李倉,拍一只近前的箱子,再翻看資料簿,袁四爺笑着說:“這裏面是一整套的畫琺琅,我是俗人,欣賞不了青花瓷,就喜歡花花綠綠的畫琺琅,蘇小姐,就開這一只箱子吧,你來開箱,我就看這一只箱子。”
    又說:“我前天就拿到鑰匙了,真想換一件瓷器我随便換,但蘇小姐你懂得,我雖然出身下三濫,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蘇琳琅接過資料簿翻開,上面有每一樣文物的縮小圖和簡介,以及藏品簡介,藏品存放時需要的室溫,空氣溫度和濕度,含氧度,開箱密碼等方面的資料。
    但這還是精簡版的,上萬件瓷器,拍賣行的詳細資料都要裝幾大箱子的。
    環顧一圈,蘇琳琅再把袁四爺給自己的鑰匙,空客鑰匙,一把金色一把銀色,它只負責開啓客倉和貨倉,管不了駕駛室,因為這種飛機是需要指令才能起飛的。
    把鑰匙和資料全部還給袁四爺,她說:“《古惑仔4驚天騙局》要拍龍虎堂,但四爺您從喬治上校手裏騙來瓷器并上繳國家的橋段會是主劇情,所以還是由您親手來上交文物吧,到時候我會讓攝制劇來全程拍攝,咱們做為紀錄片在片尾播放。”
    袁四爺下意識說:“就陸六指那矮矬的樣子能當男主角,那不成笑話了?”
    旋即又失聲說:“你确定不要自己跟大陸政府做交接,要我來?”
    蘇琳琅見他不接,把資料放到了箱子上,拍了拍賀樸廷,下樓梯了。
    袁四爺還是不敢相信,上萬件瓷器回流,大陸肯定會被震動的,各種新聞媒體都會報道,蘇琳琅該出風頭的,那也是她該得的。
    但她把風頭讓給他了,而且還在下部電影裏給他規劃了角色!
    那種感覺該怎麽說呢?
    追下樓梯,趕到Maybach車前攔住蘇琳琅,袁四爺說:“蘇小姐,我知道你熱愛和平,放心,有我在,九龍就有和平。”
    蘇琳琅笑:“我就知道的,四爺向來覺悟高。”
    袁四爺幫她拉開車門,又說:“有需要随時電話,只要蘇小姐有事,我必鞍前馬後!”
    “我會的,咱們改天見!”蘇琳琅說。
    就這樣,蘇琳琅把歸還文物的事和上交文物的榮譽給袁四爺了。
    當然不是因為她淡泊名利不圖虛名。
    而是,還要近十年才會回歸,于她來說,相比争取一時的虛名,當然是籠絡人心,讓這幫如日中天的大佬為她所用更有利。
    她的幾間化妝品大廈都是袁四爺的地皮,也都寸金寸土,她在那兒賺到錢就可以了。
    讓權讓利,必要時給于虛名,用虛名換忠誠,是蘇上将最擅長的馭下手段了。
    瞧瞧,精明如袁四爺,不就很忠誠?
    賀樸廷夫妻上了車,保镖們也旋即上了保镖車,兩輛車一前一後無聲駛離。
    一想到自己,一個曾經的,地主家的狗崽子要代表喬治上校交接上萬件文物,大陸所有的報紙媒體都會報道他,袁四爺開心的跟個孩兒似的,走路都是舞步。
    開着清潔車正在清掃地面的保潔工看他,就跟看個大傻子似的。
    車上,賀樸廷正準備說喬治上校的事,蘇琳琅卻捏上他的胳膊,小聲問:“阿哥你是不是一直在習慣性嘔吐,我看你最近瘦了好多。”
    據說不是孕婦就不知道孕反為何物,就好像不坐月子,就覺得月子病是矯情似的。
    賀樸廷如果不經歷,也永遠體會不到,理解不了那種痛苦。
    但他們夫妻反過來的,當蘇琳琅沒有經歷過,她也體會不了。
    她又問:“阿哥你是不是病啦,為什麽不喊黃醫師來幫你做治療?”
    賀樸廷剛想辯解,把嘔吐的事栽贓給陳強尼,就見妻子似笑非笑的瞪着他。
    她其實早在要收拾喬治上校的時候就發現丈夫不對勁了,愛聞機油,兜裏随時裝着大青梅悄悄啃,對了,他原來從不半夜起夜的,最近似乎總會起夜。
    但她也不知道什麽叫妊娠陪伴綜合症,主觀猜想,她問:“是不是去公海那次你看到
    我用刀,吓出心理問題了,不嚴重吧?”
    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可能,她去公海的時候為了盡可能的幫阿霞免除後續可能存在的危險,下手有點狠,丈夫被吓到了。
    又體貼的說:“我給你請個心理醫生吧,咱們悄悄的請?”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承受幾個月的孕反都一樣痛苦,也都會有脾氣,更何況賀樸廷還脾氣不好,他在孕反,太太卻懷疑他是因為心理太脆弱出了問題,他心裏當然不舒服。
    賀平安向來最護短的,也是眼看瞞不住了,正好副駕駛的行李倉裏就有診斷證明,他就準備多事一回,拿出來幫少爺辯解。
    但賀樸廷立刻說:“平安叔,好好開車!”
    回頭看妻子,他聲音壓的低低的:“還真是心理疾病,但大概只有阿妹你能治療。”
    蘇琳琅有點懵,眸子裏滿是迷惑不解,急需丈夫解惑。
    不過賀樸廷卻不說這事了,把診斷書和小崽崽的照片收起來,他說起了喬治上校。
    開口就說:“喬治上校願意把文物返還大陸,跟阿妹你關系還蠻大的。”
    他這樣說,一下就勾起蘇琳琅的好奇心了。
    “快講!”她說。
    是這樣的。
    喬治上校在西方的女朋友不止華裔女孩Jessica,他還有一個美利堅籍的,擁有銀行家父親的多金未婚妻,同時,他在大英還有一名已婚的情婦,是一名知名律師。
    這幾個女人應該不知道他劈腿的事,但彼此都認識,關系也還不錯。
    在喬治上校被抓後,雖然大英政府一再低調,封鎖消息,但他的幾個女朋友還是組了個小團體,借用她們的影響力想營救他。
    于是就由Jessica撰寫文章,再由那位已婚情婦運作,刊登上報紙,未婚妻站出來號召美利堅政府出面來營救喬治上校,而她們刊登的,喬治上校被捕的理由是,他是遭遇了PLA女特工蘇琳琅的色誘,被栽贓,被誘捕的。
    ……
    講到這兒,怕太太要動怒,賀樸廷連忙說:“我們已經下架了所有不實報道,并且已經指派律師在起訴了。”
    蘇琳琅無聲點了點頭,說:“你接着講。”
    賀氏在美利堅有分公司,不實消息一出來分公司就察覺,并把新聞全部買斷,繼而向對方提起訴訟了。
    關于喬治上校的風流史,也是賀樸廷雇的律師調查來的。
    這是一樁爛事,太太又正在懷孕,賀樸廷怕她心煩,先前就沒有告訴她。
    美利堅分公司的總經理許天愛正在打官司撕逼,準備打到那幾個女人破産。
    而在另一邊,喬治上校之所以嘴硬,是因為他覺得大陸軍方勝之不武。
    他覺得大陸在港府潛伏特種兵,違反了殖民地法,是先犯錯的一方,而他作為特工,在本國的殖民地上活動是合法的。
    他認為自己是無理由被捕,大英要出錢交換他,可以,反正那筆錢是阿坤的。
    但要他的文物屬于強盜行為,他不給。
    他也終于回想清楚了,是蘇琳琅用的假電影劇本,以及賀樸鴻在故意釣他上鈎。
    他極其憤怒,非但拒絕配合,還經常在審訊中辱罵蘇琳琅。
    所以已經三個月了,對于喬治上校的審判始終處在僵局中。
    直到他的幾個女朋友拱火,在媒體上污蔑蘇琳琅,事情才有了轉機。
    目前,大陸軍方也已經把喬治上校的祖上三代都給查的清清楚楚了。
    而比較有意思的是,他爺爺是古董商人,他爸是一名空軍飛行員,也曾跟着聯軍一起上過援朝戰場打過仗。
    當把蘇琳琅拉進來,這個對比就有意思了。
    喬治上校家三代人,三十年一個坎,正好折射了東西方的百年糾葛。
    賀樸廷不是軍法的工作人員,當然沒有審訊的權限,他也不會審訊,不過他在提交了關于蘇琳琅的部分證據之後,旁聽了法庭對于喬治上校的審訊過程。
    當時,南海部隊軍法的工作人員先是出具了他爺爺運走文物的證據,之後是他父親上援朝戰場的證據,再然後,就出具了蘇琳琅的父親蘇戌同志在援朝期間的檔案。
    并向他講述了蘇戌的生平。
    也就是說,他的父親和蘇琳琅的父親曾為敵人,而現在,他們又互為敵人。
    這奇特的巧合,和宿命般的遭遇代表這什麽,喬治上校自然會自己思考的。
    緊接着,審訊人員給他展示了Jessica撰寫的抹黑蘇琳琅的報道,還有近段時間在港府發生的,港督府意欲調查蘇琳琅,并九龍市民紛紛上街游行,聲援她的報道。
    再然後,軍法的審訊人員才問喬治上校,如果把戰局拉遠一點,以一百年為期,在他來看誰才是強盜。
    他不停的咒罵蘇琳琅,說她暗算他,就真有他自己說的那麽正義?
    要知道,喬治上校的本家,亨特家族是大英貴族。
    蘇琳琅家只是普通人出身,特別普通,他們的距離也格外遙遠,相距半個地球。
    但在同一片土地上,蘇琳琅家和喬治上校的家族已經算是第二次交鋒了。
    第一次是在援朝戰場上,他父親所屬的聯軍擁有強大的空中力量,卻因為打不過一幫扛着三八大蓋,穿草鞋的軍人,灰溜溜跑了。
    到他和蘇琳琅這輩,是第二次交鋒了。
    無疑,在他祖父那一輩,他們成功的從大陸掠奪走了大量的財物。
    但不論當年穿着麻鞋扛着三八大蓋的蘇戌,還是率着一幫古惑仔逮到他的蘇琳琅,都只是普通人。
    蘇戌沒有火力強大的戰鬥機,蘇琳琅也沒有使用任何高端特工武器,都是赤手空拳。
    但兩次交鋒亨特家族都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輸了還不認賬,還要罵人,侮辱人,就問他是不是不想要舒适的監舍和豐盛的一日三餐了,要軍方給他上大記憶恢複術?
    這時軍法的耐心也用光了,喬治上校要再不配合,就真要給他上大記憶恢複術了。
    俗稱上刑。
    也不知道喬治上校心裏是怎麽想的。
    經過法庭允許,他帶着關于蘇琳琅的報道回了監舍,在思考了一夜後,第二天吐口,把上萬件瓷器以捐贈的名義返還給了大陸。
    他沒有提錢款和補償,也沒提別的條件,只提了一個條件,關于他在審訊過程中辱罵蘇琳琅的那些話,要求軍法的審訊人員幫他隐瞞,不要告訴蘇琳琅。
    再然後,他就開始配合錄口供了。
    還挺有些驚喜的,就比如,據他供述,Gonda的父母錢米莉和魯尼倆死在獄中并非是自殺,而且他們也不是在為自己而轉運黃金,是為了大英財政署轉運的。
    他們是喬治上校滅的口,他們所持有的證據也是被他銷毀掉的。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終于低頭,正式吐口價值四十億英鎊的口供了。
    賀樸廷說了一路,等全部講完,也到家了。
    臨下車,他又說:“對了,喬治上校說想見你一面,給你道個歉,你要不要去?”
    明明蘇琳琅是以智慧勝的喬治上校,他的幾個女朋友卻說她色誘他。
    而且他在被捕後一直在攻擊她。
    喬治上校應該也不是真心覺得愧疚,想給她道歉,蘇琳琅揣摩了一下,應該是因為賀樸廷在跟他的幾個女朋友打官司,要打到她們破産,所以喬治上校想着給蘇琳琅道個歉,并讓她說服賀樸廷撤訴。
    但他的道歉蘇琳琅當然不會接受,他也不過她手下許許多多敗将中的一員,她沒興趣見。
    至于跟Jessica的官司,就讓許天愛狠狠的打,好好索要一筆賠償金吧。
    那是Jessica該掏的,蘇琳琅要的理所當然。
    要下車了,她說:“阿哥,轉告喬治上校,我不接受他的道歉,也不見他,如果他想尋仇倒是可以,讓他來港,我不保證會打死他!”
    就這樣,自認牛逼轟轟,堪比007特工邦德的喬治上校被蘇琳琅給踢到腦後了。`
    而既文物已經回來了,40億也眼看落袋,蘇琳琅就要專心待産了。
    畢竟從現在開始,距離回歸還有十年。
    在這十年中,大陸将會把630億人民幣投到九龍,用來改造九龍居民的生存環境。
    有錢就會有争端,有争端,九龍就依然不會太平,就還需要蘇琳琅去調停。
    這段孕期應該是她難得的休閑時光,蘇琳琅得趁機休個假,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
    話說,關于她懷雙胞的事,麥德容一直在聽診,原來其實是知道的,兩個寶寶有兩個胎心嘛,只是因為蘇琳琅有孕的事一直是瞞着的,孩子也很健康,她也就沒有提前公開。
    許婉心當然知道得瞞着,還特意勒令冰雁不許亂說,回家後也沒跟別人說。
    要等蘇琳琅自己告訴賀致寰。
    但是,冰雁今天犯了個小小的錯誤。
    她太開心,忍不住,就悄悄告訴了賀樸鑄。
    賀樸鑄可是個有名的大嘴巴,他也忍不住,就又悄悄打電話告訴了賀樸旭。
    賀樸旭這輩子是不會長心眼的,他人在劇組,也開心的不行,就打電話告訴了賀墨。
    賀墨轉了個彎子,就又把電話打給老爺子。
    還問老爺子要不要開個記者發布會,龍鳳胎呀,大喜!
    就這樣,老爺子是通過他最煩的一個兒子,知道的孫媳婦懷的龍鳳胎。
    要知道,蘇琳琅懷孕的事從來沒有讓記者拍到過,媒體方面也一直瞞的滴水不漏。
    賀墨突然知道了,還想廣而告之,老爺子當然要發火。
    所以等賀樸廷夫妻回家時,老爺子飯都沒吃,押着賀樸鑄,賀墨,以及從郭瑞緊急從劇組提溜回來的賀樸旭正在上家法。
    老爺子親自提着鞭子在抽人。
    照郭瑞的說法,劉管家已經給賀墨買好機票,準備重新送他出國了。
    老爺子還專門吩咐郭瑞,誰都不許給賀樸鑄和賀樸旭說情,意識不到錯誤就統統移民,滾到別的國家去生活,老爺子可以養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但也一輩子不會再見他們。
    當然了,賀家險些就家破人亡過,終于眼看四世同堂,賀致寰是不會再像當年容忍孫琳達那樣,容忍任何一個人在安全方面鬧事的。
    冰雁還小呢,也着了爺爺一頓批評。
    郭瑞挺擔心的,怕蘇琳琅要去給賀樸旭和賀樸鑄說請,他不好攔着嘛。
    不過其實蘇琳琅并沒想給他們說情,賀家這種人家的安保當然重要,凡事,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他們兄弟如果心裏沒數,瞎嚷嚷,就該讓老爺子好好收拾一頓。
    緊緊皮肉,以後他們才曉得厲害嘛。
    至于賀墨,就他那點智商,待在瑞士常年挨凍,腦子應該能更清醒一點。
    走就走了吧,走了大家都省心。
    所以蘇
    琳琅沒有摻和老爺子整頓家務的事情,就跟着丈夫一起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賀樸廷換衣服,她跳坐到首飾櫃臺上,認真讨論關于他的事:“阿哥,如果有心理問題還是要早點治療的,你自我感覺到底怎麽樣,要不要找醫生?”
    他是經歷過綁架的,同樣遭張華強綁過的季霆軒就有很嚴重的PTSD。
    如果賀樸廷真是被吓到了,會抑制不住的嘔吐,就必須讓醫生介入,來做治療的。
    蘇琳琅也能理解丈夫,他養尊處優,跟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她不一樣。
    賀樸廷直到現在還瞞着孕反的事,摘了表又摘了眼鏡,湊近妻子,他輕輕唔了一聲,然後就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打量着妻子。
    他要平常看別人,眼裏總會透着一股冷冷的精明,但是五官生的俊朗,就淡化了那種精明,讓他顯得好脾氣,還有種敦厚感。
    不過他看着她的時候,眼神就會變的柔柔的,變得很溫和。
    結婚幾年了,剛剛被從匪窩救回來那段日子他的眼神裏有戾氣,不好看,還刺人。
    但現在他的神情逐漸回歸到了蘇琳琅頭一回見他時的樣子了。
    既有商人的精明,也有一種不谙世事的天真和醇厚,就還是那個好脾氣的大少爺。
    從他的眼睛裏,蘇琳琅并沒有看出他在害怕什麽,或者有心理方面的隐憂。
    但當然,一個人心理出了問題不好治療的,蘇琳琅夢想要用港府取代東京,讓它成為新千年,全亞洲真正意義上的化妝品之都,讓她成為亞洲女性的集體消費地。
    想要做到,就還得丈夫來指點她。
    更何況她馬上就要有孩子了,而且一次要生兩個,兒子女兒她都會一次性擁有。
    那可是她在星際想都不敢想的美夢。
    她可能不會是個稱職的母親,但會竭盡所能保護好孩子的安全,和他們的爸爸。
    摸摸丈夫的額頭,她再說:“還是請心理醫生吧?”
    賀樸廷擡起妻子的胳膊,讓她環上自己,啞聲說:“看到你我就都好了。”
    埋頭在妻子脖頸間,他又說:“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就好了,因為我會覺得很安全。”
    蘇琳琅被丈夫弄的心癢癢的,但再說:“我覺得還是請醫生的好?”
    又說:“你要怕醫生不遵循保密條約亂爆料,我可以幫你揍他的,打到他服。”
    賀樸廷被妻子逗的忍不住笑,反問:“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心病還需心藥醫?”
    吻上妻子的脖頸,迫使她擡頭,他捧起妻子的臉,望着她的眼睛說:“不談這些了,醫生應該說過,可以……那個了吧?”
    已經四個月了,用醫生的話,只要體位适當,不要過分刺激,就可以做那種事。
    挺奇怪的,蘇琳琅平常在那方面的需求就比較旺盛,懷孕以後似乎比原來更強了。
    已經四個月了,她一直都在想,但賀樸廷一直在拒絕她,而現在,醫生都允許了,當然就可以做了。
    捧上丈夫的臉,她在他鼻梁上重重吻了一下,點頭:“嗯!”
    賀樸廷旋即就把妻子抱起來了。
    蘇琳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忍着笑說:“阿哥,醫生還說了,最好是我在上面。”
    賀樸廷果然一愣。
    他向來最抗拒的就是太太在上面,自打膝蓋好了之後就再沒有過,要平常他肯定不幹。
    但畢竟憋的太久,而且是醫生建議的,他當然就得照做,畢竟只有那樣,對崽崽更好。
    而關于他孕反的事情,就這樣,他再度瞞下來了,依然沒有告訴蘇琳琅。
    話說,其實賀樸廷自己也思考過,他那種無法遏制的孕反反應,是不是就夾雜着他當初對于突如其來的那樁綁架案深深的恐懼。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孕反也算一種宣洩。
    畢竟當時的他不敢怕,也不敢死,橫着一顆心只想活命,想回家。
    回家收拾那幫把他阿爸射成馬蜂窩的惡人。
    回來之後,一直以來只要他不是在家,跟太太睡在一起,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就會做噩夢,夢見自己四肢被反捆,被關在那只窄窄的小小的冰櫃裏。
    他在夢裏恐懼,窒息,墜入深淵。
    在蘇琳琅懷孕後,噩夢就突然變成孕反了。
    如果不是在家,跟太太躺在一張床上,賀樸廷就會整夜陷于颠簸的眩暈和嘔逆當中。
    總得回家,回到這間卧室,聞到蘇琳琅身上的味道他才能感覺到安全。
    跟她在一起,孕反的程度都要輕得多。
    所以他知道的,他需要的不是心理醫生,而是他的太太,蘇琳琅!
    他在她之前沒有愛慕過別的女性,在第一次見她時,也只驚訝于她娴熟的刀功,和那種立于山野間的,不同于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性的,一種野性而生機勃勃的美。
    從被綁架開始,他就是她的附庸,附屬了。
    他愛上她,是在颠簸的逃亡路上,大腦偶然清醒的瞬間,他看到她眨巴着天真又好奇的眼睛要喂他奶茶喝,看到她坐在他面前脫掉胸衣,并把胸衣蓋在他的眼睛上。
    還看到她一身血衣,帶他回家。
    她對他的态度其實跟別的男性沒什麽兩樣。
    她就好比一員将軍,拿他只是當成是她的小兵仔,小馬仔。
    有事要辦的時候會特意誇他,捧他,開心了會逗他,但生氣了也會收拾他。
    而她唯一待他與別人的不同之處是賀樸廷自己争取來的,就是她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他。
    那份信任基于他的真誠,也基于他一直在努力,盡可能的,去趕上她的智慧和強大。
    賀樸廷偶爾在茶水間外聽公司的底層員工議論過,懷疑他有個強勢的太太,不得不懼內,生活是不是很煎熬。
    他聽了總是忍不住想發笑。
    當然,他們是生活的弱者,他們理解不了,當擁有一個美麗而強大到需要所有男人愛慕又必須仰望的,女王般的妻子,偏偏她的性格又是那麽可愛,乖巧,還全心全意信任他時,賀樸廷的內心能有多滿足。
    ……
    辦完事情,賀太太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賀樸廷還得給大陸,南海部隊的李司令去個電話,轉達妻子拒絕見喬治上校的意願。
    就在傳話時,賀樸廷本來該問問蘇琳琅檔案的事情的,她真的是PLA的特工嗎,是不是部隊派她來的,他如果問,基于那40億英鎊還需要他從中幹旋,李司令肯定會實言相告。
    但話到嘴邊,他最終還是吞了回去。
    就算她真的是PLA又如何,只要他做的夠好,夠稱職,是一個合格的丈夫,那麽即使回歸了,她想離開他,部隊領導也會幫他做主留下她的,她敢走,就等着挨批評受處分吧!
    她可是有領導的,不能随便始亂終棄。
    基于這樣的出發點,賀大少成功的,成為了刻薄港媒們難得誇贊的24孝好老公。
    不過他的丈夫做的确實很稱職的。
    當然,在賀氏這種人家,也不存在難産,或者太太生産,丈夫卻不在身邊的狗血橋段。
    早在蘇琳琅懷孕八個月的時候,賀樸廷就從瑞士和倫敦分別請了兩個醫療團隊來全程陪護。
    由他們根據胎兒的情況來做生産方案,再從美利堅邀請專業的婦産專家來評估方案。
    經過幾方讨論,最終敲定選擇對孕婦來說更加安全的剖腹産,當然,開刀的醫生也是最優秀的,他們甚至考慮到了剖腹産以後蘇琳琅要穿比基尼時是否美觀的問題,用的也是對女性身體損害最小的手術方式。□
    時間是賀致寰老爺子專門請了天師敲定的,港人大多迷信,老爺子們尤甚,而且還特別頑固,賀樸廷夫妻也就只能聽他的。
    很快就是首富家生繼承人的日子了。
    就連賀致寰老爺子都提前住院,在醫院等着,賀樸廷當然也早就安排好了工作,專門騰了半個月的假期來陪伴妻子生産。
    此刻蘇琳琅已經進手術室了,賀樸廷站在外面,靠牆站着,正默默等着。
    不一會兒,麥德容來了:“樸廷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孕反了?”
    賀樸廷搖頭:“孕反早就結束了,我現在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麥德容拍了把他的後背,說:“瞧你,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快去吃飯吧,手術大概還得30分鐘,我會在這兒盯着的。”
    說來真是不堪回首,但賀樸廷足足孕反到蘇琳琅懷孕的第八個月,他吃啥啥吐,瘦了整整一大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心理方便的疾病,只差要去找心理醫生了。
    但某一天早晨起來,他的孕反很神奇的就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了孕反一身輕,而且當自己孕反過,賀樸廷跟小崽崽之間就等于是早早建立心理上的聯絡了,所以他格外期待,想見到孩子。
    當然,天天孕反,他也一直在查各種孕産方面的資料,知道女性生孩子就好比走鬼門關,他的緊張和擔憂是用語言無法形容的。
    他說:“麥姨你自己去吃飯就好了,我得在這兒陪着阿妹。”
    麥德容說:“手術成功醫生就會通知我,你站在這兒沒什麽用處的,倒不如先吃飯,休息……”
    許婉心也在,剛才去吃飯了。
    她生過孩子,更懂孕婦和準爸爸的心理,她說:“阿容,讓樸廷等着吧,琳琅會安心一點。”
    麥德容于是去吃飯了。
    許婉心看兒子頭始終對着牆,肩膀還在顫唞,知道他怕,輕撫兒子:“好啦,琳琅馬上就出來了,她不會有事的,不怕!”
    賀樸廷點頭:“阿媽我不怕。”
    但其實他怎麽能不怕呢,雖然他找了很多醫生,全程參與,反複聽醫生們彙報手術方案,但他也深切的知道,不論再小,再細的刀口,也是要剖開他太太的腹腔。
    即使無痛手術,術後她依然會感覺到痛的。
    他還知道,有很多孕婦會在産後大出血,或者羊水栓塞,都是非常兇險的并發症,他當然可以窮盡一切來救妻子,可萬一那樣,對他妻子的身體造成的損害将是不可逆的。
    他站在這兒,不是度日如年,而起每一分每一秒鐘,他都無比煎熬。
    但終于,在熬過長長的孕反期後,他又熬過了一重磨難。
    他先是聽到隐隐約約的,一個嬰兒的哭泣聲,先是一個,緊接着又是一個,從封閉的手術室裏傳了出來。
    賀樸廷回頭看許婉心。
    許婉心搓着佛珠念念又詞:“阿彌陀佛!”
    都聽到小崽崽的哭聲,就證明手術已經成功一半了。
    賀樸廷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受,就好像當初被救回來後找不到耐受的麻藥,于是他只能生生忍着痛楚,在重症病房裏等待每一天,蘇琳琅進去看望他三分鐘時一樣。
    時間成了刑具,每一分每一
    秒于他來說都是煎熬。
    但終于,主刀醫生出來了,并笑着用英文說:“恭喜你們,手術非常成功……”
    醫生話還沒有說完,賀樸廷已經沖進去了。
    在手術室隔壁有一間vip加護室,蘇琳琅和兩個小崽崽将在這兒度過兩個小時,等到狀況穩定後,就可以返回病房了。
    賀樸廷一進去,護士就在推嬰兒車過來。
    但他當然直奔妻子。
    她向來都是朝氣蓬勃的,活潑而旺盛的,但此刻她閉着眼睛,臉色是那麽蒼白,看起來是那麽虛弱。
    就這,她都還沒經歷過孕反呢,否則她得多痛苦,多虛弱。
    賀樸廷靠近妻子,先貼唇試了試她的額頭,好涼,他趕忙又抓起她的手,還好,手是溫熱的。他輕聲喚:“阿妹?”
    見她不說話,立刻喊:“護士,護士,快來看看我太太!”
    護士們見慣了準爸爸的慌張,但還沒見過賀樸廷這麽慌張,慌到連孩子都不看的,倒是被他吓了一大跳。
    等護士趕過來,蘇琳琅已經睜開眼睛了。
    這就是為什麽她不願意生孩子了,她天性強悍,也要強,這是她一生中最疲憊,也最虛弱的時刻,如果不是為了滿足她想要崽崽的願望,她是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虛弱中的。
    她問:“阿哥,寶寶呢?“
    是了,寶寶。
    護士推來了兩個嬰兒床,兩張床上都有一個裹着小襁褓的小家夥。
    賀樸廷手足無措,手忙腳亂,他做過培訓的,練習過的,但他臨到陣前,突然就忘記該怎麽抱小寶寶了。
    護士想幫他,許婉心也想,但他拒絕了,他在關鍵時刻重聞腦海中的記憶,标準的抱起了一個,輕輕軟軟的小襁褓。
    蘇琳琅還不能起來,她說:“快給我看看,他長什麽樣子。”
    新生兒很小很小的,襁褓遮住了孩子的臉,而在要揭襁褓的那一刻,賀樸廷驟然緊張。
    原來照過彩超的,他記得其中一個特別醜,像個小ET,他自發的認為那将是他的醜兒子,看妻子那麽期待,他有點擔心,那麽期待的妻子看到醜醜的小家夥會不會難過。
    護士看他手忙腳亂的,幫他揭開了襁褓。
    在看到小崽崽的那一刻,賀樸廷都不會呼吸了,蘇琳琅也輕輕哇了一聲。
    他們最近經常來醫院,見了很多紅皮膚,皺巴巴的初生兒,也以為自己家的崽崽也會是那樣,但是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白白嫩嫩,眉眼都無比可的小家夥。
    她閉着的眼睛睫毛長長的,從弧度就可以看出來,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她嘟着小嘴巴,安安靜靜的在睡覺。
    她太可愛了,就像畫裏的小天使一樣。
    賀樸廷在這一刻覺得,哪怕他孕反到太太生産都是值得的,她太可愛了。
    蘇琳琅因虛弱和疲憊帶給她的壞心情也在頃刻間一掃而空。
    她說:“這是妹妹吧,她看起來好溫柔。”
    賀樸廷已經忘記自己想要的,是一個能拳能腳,帥氣飒爽的女兒的初衷了。
    他說:“我最喜歡溫柔可愛的女孩子了。”
    再聞聞小家夥:“阿妹,她好香啊,就像你一樣,香香的。”
    蘇琳琅伸手,輕輕去觸摸小家夥的臉蛋,說:“當然啦,女孩子都是香香的嘛。”
    小家夥在襁褓裏安安靜靜的睡着,時不時的卻又會伸伸小手,抿抿嘴唇,越看越可愛。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哇的一聲,病房裏響起一陣嬰兒的啼哭,蘇琳琅和賀樸廷夫妻同時看懷裏的小家夥,她懵懵懂懂睜開了眼睛,但依然只是抿抿唇,并沒有哭。
    而就在這時,一旁,抱着另一個小寶寶的許婉心說:“難道衣服穿錯啦,這個應該是女兒啊,這是女寶寶的衣服呀。”
    賀樸廷一懵,低頭看懷裏的小家夥,襁褓上有刺繡的,是他們的英文名。
    還真是,這個寶寶穿的是男嬰兒的衣服。
    孩子還在賀樸廷懷裏,蘇琳琅伸手,他于是把孩子放到了病床上,倆人一樣笨拙的解襁褓,一解開,小家夥一蹬腳,露出紙尿褲,賀樸廷于是輕輕揭開紙尿褲,看他的性別特征,這一看,一個小茶壺嘴兒!
    賀樸廷聲音裏溫柔瞬間沒了:“他是哥哥,怎麽那麽……”
    一個男孩子,他怎麽會生的那麽漂亮?
    許婉心抱着另一個,剛才哭了兩聲,她哄乖了,這會兒又開始哭了。
    蘇琳琅說:“阿媽,快抱過來我看看,妹妹是什麽樣子的?”
    異卵雙胞胎,他們長的并不一樣。
    蘇琳琅已經看過兒子了。
    而她最期待的,就是要看看女兒長什麽樣子。
    不過賀樸廷的腦袋卻嗡的一聲。
    他始終記得彩超照片裏的小ET,心說不會女兒才是生的像ET的那個吧。
    許婉心已經把小孫女抱給蘇琳琅了。
    賀樸廷也趕了過去,這時,他以為女兒應該就是彩超照片裏小ET的樣子。
    兒子生的太好看,他都想不到,還會有小崽崽比他更好看。
    但随着許婉心揭開襁褓,他的心跳在瞬間停止。
    他一直聽爺爺誇,說蘇琳琅小時候生的粉雕玉琢的可愛,也一直想那到底是什麽樣子。
    現在他看到了。
    因為女兒體格要比男孩小一點,而且胎位注定她要後面才出來,所以她是妹妹。
    但體型較大的哥哥還在安安靜靜的睡覺,還沒有睜開眼睛,體型小點,後出來的妹妹已經睜開眼睛了。↘
    她的一雙跟媽媽的一模一樣的,圓圓的大眼睛,眼珠子黑的像葡萄一樣。
    她哇的哭一聲,再哭一聲,但就在媽媽伸手逗她時她停止了哭泣,嘟起小嘴巴嬌嬌的哼了一聲。
    才剛出生的小女兒,小嬰兒,那一聲哼的賀樸廷的心都融化了。
    他把兒子抱起來放回嬰兒床上,把女兒放到妻子身邊,然後坐到了病床邊上。
    一個睜着眼睛的,肉嘟嘟的小家夥,她手舞足蹈,看看阿爸,再看看阿媽,驀的,賀樸廷看到一只粉紅色的,只有他拇指大小的小腳丫。
    他伸手去摸,小家夥再一蹬,襁褓都被她蹬松開了,露出裏面雪白的紙尿褲。
    賀樸廷心咚的一聲響。
    是了,每每在媽媽肚子裏踢他的就是她了。
    她蹬腳的力量感他都是那麽的熟悉。
    那麽,她一定也會像媽媽一樣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強悍且強大,是個生活的強者吧。
    他去觸摸她的小手手,她卻反過來,用她的小手手抓住了他一根手指,然後就蹬着她的小腳丫,專注的望着他這個阿爸。
    賀樸廷環上妻子,小聲的,喃喃的,不停的說着謝謝,他磕磕巴巴的,無與倫比的,說的傻裏傻氣的,讓蘇琳琅忍不住覺得好笑。
    他埋頭在她枕邊,臉貼在她的臉上,雖然極力遏制,但眼淚還是脫眶而出。
    賀樸廷曾經是個很強勢的男人,但為了蘇琳琅他會雙膝着地,跪入塵埃。
    他在女兒面前,從這一刻開始,就注定不會是個強勢的阿爸,他讓她看到他的慌張和無措,以及他得償所願後飽含着喜悅的眼淚。
    那小小的嬰兒,小女孩兒,她睜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那個埋頭在她媽媽枕邊哭泣的男人,她的爸爸!
    賀樸廷的人生注定不會平凡平淡,還因為即将到來的回歸而充滿了無數未知的可能。
    而因為這對小崽崽,未來又增添了無限的希望,也多了許許多多的新奇和未知。
    那一切都有賴于蘇琳琅。
    賀樸廷說的很傻氣,他甚至控制不住鼻涕和眼淚,哭的稀裏嘩啦,但他的感謝是發自肺腑的,是由衷的!
    他愛他的妻子!
    綿密而深沉的,洶湧而澎湃愛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