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天 (正文完

作品:《今天离婚成功了吗

    第61章 第六十一天 (正文完
    陶應然微怔, 轉過?了身。
    那個男生個子很高,長?相英俊但稚氣未脫,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 背着雙肩包, 一副學生模樣。
    “啊, 我……”
    陶應然剛開口,忽然她腰上?一緊, 旋即就被強勢地擁入了熟悉的懷抱。
    “孩子他媽,我找了你好久。”
    “?”
    擡頭一看,顧謹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正溫柔地注視着自己。
    接着, 他目光轉動?,掃了一眼那個搭讪的?男生,薄唇上?漾出一絲不寒而栗的?笑意。
    “請問你是……?”他的?語氣肆然而冷淡。
    男生分外尴尬,眼珠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才好,無措地擺着手,道?:“哈哈,我什?麽都不是……”
    陶應然:“……”
    恰在此?時, 服務員的?聲音響起:“陶女士,您的?可可星冰樂和冰美式已經做好了。”
    顧謹川笑意不減,摟着陶應然的?手倏地收緊。
    “孩子他媽,走吧,我們的?飲料好了。”
    說着, 他就不由分說地拉着陶應然走了。
    “喏,老婆。”
    顧謹川給飲料杯戴上?了紙圈, 又插上?了吸管, 将星冰樂遞到她的?嘴邊。
    陶應然神情複雜地瞄了他一眼,問道?:“我們什?麽時候有孩子了?”
    顧謹川指着不遠處椅子上?擺着的?豪華寵物箱, 道?:“咖喱不是我們的?孩子嗎?”
    陶應然哽住了。
    “啧,”顧謹川看上?去有些受傷,“你不承認的?話,咖喱會傷心的?。”
    陶應然接過?飲料嘬了一口,道?:“作為孩子他爸,把咖喱一個人丢在座位上?,也是很不負責任的?舉動?哦。”
    顧謹川低笑:“老婆說得?對,所以說孩子不能沒有媽。”
    這次去班夫的?行程比較久,陶應然本來想找南浔或者紀辭幫忙,照看一下咖喱,沒想到兩個人都以有事為由拒絕了。
    當時她正犯愁,結果顧謹川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告訴她自己已經和航空公?司協商好了,帶咖喱去做個檢查就可以帶上?飛機。
    于?是雙人游一下變成了“親子游”。
    陶應然莫名地激動?,出發前一晚都沒有睡好,半夜拉着顧謹川聊自己以前的?留學生活。
    一開始顧謹川還聽得?很認真,後來老聽到她提到紀辭,不禁醋意上?湧,把人壓在身下進行了一番友好的?讨論?,硬是把精神抖擻的?陶應然折騰到蔫巴,以至于?她早上?睡醒後都沒來得?及打扮就出門了。
    不過?,就算沒打扮還是有居心叵測的?男人前來搭讪,還開口就叫姐姐,呵,年上?肯定比奶狗強。
    “想什?麽呢?”陶應然見顧謹川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冰美式裏的?冰都快化了也沒喝上?一口。
    顧謹川淺淺勾唇:“在想我家老婆怎麽那麽受歡迎。”
    陶應然有點小得?意,晃着小腦袋,道?:“長?得?好看呗。”
    其實她以前從不會這樣說自己,或者說有時候她甚至會因為自己的?長?相感到自卑,畢竟美豔的?外貌曾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
    但自從她和顧謹川在一起後,這種隐隐的?自卑逐漸消失了,她開始能正視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也不必為了硬凹堅強的?人設而把內心封閉起來。
    簡而言之,她變得?開朗,也能看到更多的?陽光。
    顧謹川輕輕地笑了一聲,偏折頸項,低聲道?:“是好看,好看到別的?男人多看一眼我都嫉妒。”
    陶應然側過?臉,輕柔的?呼吸貼在他的?耳側:“那你要怎麽辦?”
    顧謹川啞聲回道?:“想把你關起來。”
    陶應然最近對他的?葷話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她故意湊上?去,小聲道?:“好呀,上?次買的?那個牽引繩還沒用呢。”
    說着她還眨了眨閃着狡黠的?光的?眼睛。
    不就是跑火車嘛,誰不會似的?。
    顧謹川挑眉:“……陶應然,你玩挺大?啊。”
    “嗯哼~”陶應然坐正身子,哼起了小曲。
    漫長?的?航行後,飛機降落在了卡爾加裏的?機場。
    陶應然一下飛機就感嘆道?:“哇,好久都沒回來了,有種故地重游的?感覺……”
    可是話剛說一半,她就頓住了,接着“哎呀”一聲:“糟了,我忘記租車了!”
    顧謹川推着行李箱走過?來,問道?:“什?麽租車?”
    陶應然掏出手機,一邊翻找一邊說:“我們要開車去班夫的?呀,我來看看這邊的?機場有沒有可以組現車的?地方。”
    “不用,”顧謹川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我們有越野車。”
    陶應然有點懵:“什?麽越野車?”
    顧謹川朝機場停車場的?方向擡了下下巴:“我找人運過?來的?,已經在停車場裏了。”
    “那牌照……”
    “都辦好了。”顧謹川笑着垂眼看她,“然然,你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
    陶應然粲然一笑:“你老這樣,我會太過?依賴你的?。”
    顧謹川稍稍躬身,抓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對啊,這樣你就離不開我了。”
    “心機。”陶應然小聲道?。
    顧謹川反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陶應然沒有否認,別過?臉就往前走,但拉着顧謹川的?手卻一直沒放開。
    他倆去停車場取了車,便?開始了前往班夫的?旅程。
    陶應然抱着咖喱坐在副駕,一起欣賞着沿途的?風景。
    山脈蜿蜒,平原遼闊,陽光透過?湛藍的?天空灑向人間,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陶應然稍稍搖下一點車窗,讓新鮮的?空氣呼呼地透了進來,任風吹開她額前的?長?發。
    “窗戶別開太大?了,冷。”顧謹川提醒道?。
    “不冷呀,咖喱你說是不是?”
    陶應然抓着咖喱的?小爪子,強迫貓咪和她一起搖擺。
    “阿嚏~”
    咖喱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噴嚏。
    顧謹川笑了起來:“看,給孩子凍着了吧。”
    陶應然只好悻悻地把窗戶關了起來。
    從機場到Canmore小鎮路途不長?,大?約一個半小時後,他們就停在了一處漂亮的?花園洋房前面。
    陶應然看着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房子,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這真的?是我們住的?地方?”
    顧謹川把行李從車上?搬了下來,道?:“對啊,我按照導航開的?。”
    “我以為咱們只是住holiday inn之類的?旅館呢。”陶應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民宿,這也實在是過?于?豪華了。
    這是一座帶地下室的?雙層洋房,後院有泳池和花園,裏面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一樓是客廳和廚房,拉開窗簾,明亮的?光線就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在雪白的?地毯上?,和遠處的?山脈、澄澈的?天空組成了一副寧靜而美好的?風景畫。
    更讓人驚喜的?是,二樓的?陽臺上?還鑲着一排玫瑰花槽,裏面的?玫瑰搖曳盛放,嬌而不弱,微風徐來,還帶着清幽的?香氣。
    “我感覺我可以在這裏住一輩子。”陶應然感嘆道?。
    顧謹川打開了客廳的?燈,半倚在沙發的?扶手上?,靜靜地看着陶應然。
    “那就一輩子。”他輕聲應道?。
    可陶應然沒有聽清,扭過?頭看着他,笑容明亮:“你剛才說什?麽呀?”
    顧謹川搖頭,目光未曾移開過?半寸:“沒什?麽,明天你就知?道?了。”
    --
    那天晚上?他們睡得?很早,第二天醒來後,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出發了。
    “好耶~我們要去看星星啦!”陶應然抱着咖喱轉起了圈圈。
    天知?道?這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只是回國後工作繁忙,加上?也沒有同?行的?伴侶,所以計劃只能一拖再?拖。
    這時顧謹川背着露營的?裝備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沖鋒衣,身板挺直而高?大?。
    “衣服穿好。”他說。
    陶應然穿的?是同?款的?沖鋒衣,不過?比顧謹川的?小了很多碼,還敞着衣襟,看起來更加寬大?了。
    “穿好了呀。”她無動?于?衷,繼續抱着咖喱玩。
    顧謹川把她掰過?來,細細地給她戴好帽子,又把沖鋒衣的?拉鏈拉到了最頂端。
    “山上?風大?。”
    陶應然不以為然:“不是還沒到山裏嘛?而且外面陽光很好哎!”
    不過?,她剛推開房門,就後悔了。
    離開加拿大?太久,她已經忘記了被寒冷支配的?恐懼,反而被燦爛的?陽光蒙蔽了雙眼。
    “唔……好像是有點冷。”她默默地合上?了門。
    顧謹川沒有說話,只是耐心地給她圍上?了圍巾,又遞給她一副手套:“冷了就戴起來。”
    “好~”陶應然扒拉開圍巾,露出半張小臉。
    接着,她轉身就要邁步出門。
    “等等。”顧謹川忽然叫住了她。
    “嗯?”
    “鞋帶散了。”
    說着,顧謹川就蹲了下來,将松散的?鞋帶緊緊地系了起來。
    陶應然笑出了聲:“我小時候,爸爸也會這樣幫我系鞋帶。”
    這話剛說出去,她就頓住了,旋即斂起了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有些慌亂地為自己打圓場:“哈哈,你看我,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有點掃興了哈……”
    顧謹川仰頭望着她,牽住了她的?雙手,溫聲道?:“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一點都不掃興。”
    “從今以後,我會一直幫你系鞋帶。”
    他說得?篤摯,溫熱從掌心傳來,從指尖開始,蔓延在陶應然的?全身。
    她破顏而笑:“完了,這下真成小廢物了呗。”
    顧謹川站了起來,親了一下陶應然的?頭發,道?:“你還真不是,我們然然會的?可多了,是我心機,想使壞把你留在我身邊。”
    “噫~越說越肉麻了~”陶應然挽起他的?胳膊,眼中全是明亮的?光。
    他們開着越野車沿着公?路朝西北的?方向進發,一路上?經過?了叢林茂密的?峽谷,萬年不化的?冰川,還有翠如碧石的?湖泊,終于?在下午四?點的?時候抵達了山頂的?露營地。
    正如顧謹川所說,山上?的?風很大?,陶應然和咖喱連帽子都帶上?了,卻還是被吹得?直打哆嗦。
    顧謹川看上?去卻很熟練。
    他從後備箱裏取出裝備,三下五除二就搭好了帳篷,還鋪上?了柔軟的?毯子,把睡袋也安置好之後,便?讓陶應然和咖喱進去歇着。
    “這是電暖爐,旁邊是發電泵,如果覺得?冷,電水壺裏有熱水,箱子裏還有暖寶寶。”
    顧謹川給陶應然仔細地解說了一遍,然後就轉身要去忙別的?事。
    陶應然趕緊叫住了他:“哎,你又要去幹嘛?”
    “做飯啊。”顧謹川說着已經把炊具拿了出來。
    “那我呢?”陶應然也想幫點忙。
    顧謹川朝旁邊點了下腦袋:“看那邊。”
    陶應然撇過?頭。
    只一瞬,便?被震住了。
    山谷裏那平靜的?湖面宛若一面鏡子,映着天空中熱烈的?夕陽和漸暗的?叢林,遠方山巒疊嶂,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悠悠的?雲霧和山脈頂端亘古不化的?白雪,寧靜無聲,卻振聾發聩。
    “好美啊。”陶應然不知?用什?麽詞彙來描繪眼前的?景色,只覺得?世間的?辭藻都太過?貧乏,這樣鬼斧神工的?造化更像是一種靈魂上?的?共鳴。
    她呆呆地看着這一切,光滑白皙的?臉蛋也被晚霞染上?了溫色,那映在她瞳中的?絢爛宛如變幻的?煙火。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有人喚她:“然然。”
    她緩緩轉過?臉,只聽到“咔嚓”一聲——
    “诶?”
    顧謹川正拿着相機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笑着望着她。
    山風吹着他的?額發,深峻的?輪廓在夕陽的?映照下更加硬朗,漆黑如墨的?眼底泛着化不開的?情緒。
    這時陶應然才意識到,原來顧謹川看她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只不過?是她到現在才讀懂那裏面的?未申的?含義——
    我只愛你。
    也許是風的?原因,陶應然忽然覺得?鼻尖有些酸酸的?,她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然後彎起唇角,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我也愛你。”
    顧謹川卻好像讀懂了她的?唇語,放下相機,走過?去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周圍很安靜,一切都在此?刻定格,他們分享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良久,才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
    有暧昧摻雜進空氣中,不受控制地發酵,絲絲縷縷地向外擴散。
    那一瞬,也許是受到了蠱惑,陶應然挪開眼,鬼迷心竅地擡了手,順了順顧謹川額前的?碎發,再?度與他眼神撞上?時,才動?作一停,而後緩緩收手。
    顧謹川喉頭微動?,停滞幾秒,似乎是下了決心,暗暗做了個深呼吸,向後撤了半步。
    陶應然微愣,剛要貼近他,卻看到顧謹川已經朝自己伸出了手。
    接着,他将她從地上?拉起,指着桌上?熱氣騰騰的?晚餐,道?:“山上?條件有限,只能委屈你了。”
    陶應然走過?來一看,嚯,這哪是條件有限,這絕對是物資豐富啊。
    主食是奶油蘑菇意面,配菜是牛排和蔬菜,旁邊放着水果和酸奶,甚至還備了紅酒和提拉米蘇。
    她接過?顧謹川遞過?來的?叉子,真誠地說道?:“認識你之後,我才意識到,以前我是挺委屈自己的?胃的?。”
    顧謹川也拉了一把折疊椅在她對面坐下,道?:“快吃吧,不然都要涼了。”
    日落西下,暮色沉沉,山頂的?風有些涼,溫度卻不曾減弱分毫。
    晚飯過?後,顧謹川收拾完畢後,便?回到帳篷裏,坐在了陶應然的?身邊。
    雖然山裏的?夜很冷,但帳篷裏點着燈,又有暖爐,非常暖和。
    “剛才日落的?時候,雲層看上?去很稀疏,估計晚上?也是個好天氣。”顧謹川焐着陶應然的?手,一面哈氣一面說。
    陶應然笑着往顧謹川那兒挪了挪位置,然後小腦袋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
    “嘿嘿,我好開心呀。”
    顧謹川溫柔地注視着她:“我也很開心。”
    他調暗了帳篷裏的?燈光,接着把天窗的?簾子揭了開來。
    “眼睛要先适應一下黑暗,這樣才能看見晚上?的?星星。”
    光線黯淡,陶應然的?視線也有些模糊,可是她現在卻不似以前那般恐懼。
    她倚着顧謹川,突然說:“你知?道?嗎?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星星。”
    顧謹川側眼望她:“以後只要你想,我就來陪你看星星。”
    陶應然笑了,語氣中卻帶着一絲遺憾:“也不用啦,因為我也不知?道?我看不看得?到。”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小時候,總聽別人說越暗的?地方星星越亮,有一次我就鼓起勇氣,上?了屋頂的?天臺,想看看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星星到底是什?麽模樣。結果我很失望,因為我只看得?見一片黑暗。後來我又試着擡頭去找月亮,發現即使是十五的?月亮,在我眼裏也是模糊的?。自那以後,我就很少會仰望夜空了。因為我怕縱使是萬千銀河,對我來說也不過?是迷惘混沌。”
    顧謹川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細微的?變化,陶應然趕忙說:“但露營我真的?很喜歡的?!你能陪着我,我就很滿足啦。”
    顧謹川沒有說話,而是側過?身去翻找什?麽。
    半分鐘後,他突然把一個東西塞進了陶應然的?手裏。
    “這什?麽呀?”陶應然好奇地擺弄起來。
    “微光夜視鏡。”
    顧謹川将天窗拉開一條縫,接着攏着她的?手,把夜視鏡放到了她的?眼前。
    “然然,從這裏看。”
    陶應然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她就怔住了。
    在她眼前的?是漫天的?繁星,還有無盡的?銀河,像是鋪在天空中的?碎銀,浩渺而磅礴。
    那一刻,萬籁俱寂,蒼冥深邃。
    時光的?流轉在此?刻漸緩,連呼吸都仿佛和宇宙同?頻。
    忽地,有什?麽劃過?了天際,拖着長?長?的?尾巴,在深夜中轉瞬即逝。
    “流星!”陶應然短促地呼聲裏掩不住喜悅。
    “顧謹川你看到了嗎!是流星呀!”
    “嗯,看到了。”顧謹川低沉溫柔的?聲音響起。
    “哇!又有一顆!這是流星雨嘛?”陶應然恨不得?飛到天上?去看個真切。
    顧謹川單手托着下巴,瞳中只映着她的?臉龐。
    “是,然然快許願吧。”
    “那~我希望……啊,不對不對,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陶應然有點語無倫次。
    她放下夜視鏡,閉上?雙眼,十指交叉,虔誠地擺在胸前,在心中默念——
    希望媽媽和阿公?身體健康,希望顧謹川出入平安,還有,希望我可以一直陪着他,就像他陪着我那樣。
    許完願,她悄悄地睜開了一只眼睛,但是沒有夜視鏡,她仍舊無法看清顧謹川的?臉。
    不過?,顧謹川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整片宇宙中最亮的?星光并?不在天上?,而在陶應然的?眸中。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陶應然彎起眼睛:“我想知?道?你許願了嗎?”
    顧謹川應道?:“嗯。”
    陶應然憑着感覺靠近他,伏在他的?鎖骨上?,問道?:“是什?麽呀?”
    顧謹川笑而不答。
    許了,我所有的?願望,都關于?你。
    “笑什?麽呀。”陶應然拍了他一下。
    “然然看得?見了嗎?”顧謹川抓住她的?手,親吻她的?指尖。
    陶應然微微一顫,氣息變得?有些不穩:“我猜的?……”
    “然然猜得?真準。”顧謹川壓抑着欲念的?鼻音越來越近。
    “唔……”
    陶應然笨拙地摸索着,卻被顧謹川箍住了手腕。
    “然然,別亂摸了。”
    “我沒有。”
    陶應然嘴上?這樣說,卻跪在柔軟的?被褥上?,彎下了柔軟的?細腰,攀上?了顧謹川的?脖子。
    視覺上?的?缺失讓觸覺變得?格外敏感,她伸手碰到顧謹川的?薄唇。
    趁着濃濃的?夜色,他看不清她的?羞赧,她壯着膽子小聲道?:“我想親你。”
    說着,她腦袋稍側,貼了過?去。
    啪叽一口,輕輕地啄了一下顧謹川的?嘴角。
    顧謹川頓了片刻,忽而俯身叼住了她的?唇,發洩一般地用力。
    濕熱的?吻落下,黏膩的?水聲将氣氛推向極致的?旖旎。
    粗重的?喘息間,顧謹川聲音發緊:“這樣才叫親。”
    “你、你親哪兒呢……”陶應然斷斷續續地抗議着。
    顧謹川沒有回答,呼吸噴灑在她的?鎖骨,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不重,卻扯動?思緒。
    “你是屬狗的?麽……”陶應然不滿的?提問是那樣綿軟,聽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汪。”
    “……”
    接下來,帳篷裏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偶爾伴着低啞悶哼和暧昧的?呢喃。
    星空下,鴉羽般的?睫毛一顫一顫,修長?的?指節纏纏绻绻地繞過?發間,天地之間只剩下靈魂的?碰撞。
    那晚,他們相擁而眠。
    “叮叮”
    鬧鐘聲響起。
    陶應然輕皺娥眉,往顧謹川溫暖的?懷裏拱了拱。
    “天還沒亮呢……”她嘟囔着。
    顧謹川親了親她,道?:“你再?睡一會兒,等會兒我叫你的?時候再?出來。”
    “嗯……”
    于?是陶應然又合上?了困倦的?眼睛。
    半夢半醒間,她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舔自己的?臉,睜眼一看,原來是小咖喱。
    “哎呀~媽媽好困的?~”她一把抱起咖喱。
    誰知?,咖喱卻用力一蹬,跳出了她的?手,順着帳篷的?門縫就溜了出去。
    “哎哎哎!”
    陶應然吓壞了,睡意全無,裹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此?時雖然天已經蒙蒙亮,可是帳篷外面依舊很暗,什?麽都看不清。
    陶應然不見咖喱的?蹤影,也沒看到顧謹川,心一下提了起來。
    “顧謹川!”她喊了一聲。
    就這一剎那,驀然有一束光從天邊照來,在層層疊疊的?山巒頂端灑下一片金色,湖泊也被照亮,清晰地映出世界圍的?倒影,仿佛水底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陶應然怔了一下,旋即聽到“喵”的?一聲。
    她猛地回眸,只見顧謹川正抱着咖喱站在不遠處,身後是一片巨大?的?玫瑰花海。
    只見顧謹川躬身将咖喱放到地上?,柔聲道?:“快,去找媽媽。”
    陶應然愣愣地看着他們。
    咖喱也穿着小小的?沖鋒衣,脖子上?套着一個項圈,底下墜着一個絲絨小盒子,一搖一擺地向她跑來。
    陶應然下意識地彎腰去抱咖喱,不解地望着小貓:“你幹嘛去了,吓壞媽媽了……”
    “喵~”咖喱晃了晃腦袋,似乎在示意她打開那個小盒子。
    “這是什?麽呀?”
    陶應然将盒子摘下來,疑惑地打開了——
    盒子裏是一只精致的?戒指。
    一圈碎鑽拖着一顆純淨的?鑽石,在清晨的?日光下流光溢彩。
    “這……”
    陶應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顧謹川已經走到她的?面前單膝跪下。
    他說:“給我一個名分吧,然然。”
    陶應然嘴巴張張合合好久,才結結巴巴蹦出一句:“咱、咱倆不是領過?證了嗎?”
    顧謹川依然跪着,矜貴和冷傲在此?刻蕩然無存,像祈禱的?信徒一般,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與合約無關,只因為我愛你。”
    他的?鼻尖和耳廓被風吹得?通紅,冷淡如玻璃的?眸裏此?刻浮動?着波光。
    這一路走來,雖然是以謊言開篇,但是她對他來說,就像塞壬的?歌聲,哪怕明知?虛幻缥缈,可一旦确認就一意孤行。
    陶應然眼底微酸,繼而似有暖流模糊了視線。
    她的?聲音有點出離:“顧謹川,我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敏感事多又麻煩,也不是那麽會溝通,以後說不定頭腦一熱又上?網嚼你舌根,到時候你可別後悔啊。”
    “不後悔。”
    顧謹川從盒子裏把戒指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接着,他低下頭,虔誠地去吻她的?手背。
    “然然,我愛你。”
    “我對你的?愛,可以無限制地被試探。”
    淚珠順着陶應然的?臉落下,滴在土地上?沒有聲音。
    她哭了笑,笑了哭,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顧謹川直起身,用最熱烈的?懷抱将她攬入懷中。
    金光灑在雪頂,千年的?冰雪有了溫度;荊棘被愛意澆灌,亦能開出爛漫的?花朵。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