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比赛只要被冠上‘国际’二字，就都是允许外国人参赛的。

    JR大会更是和ITF、CTJ挂钩的重大比赛，参赛——哪怕只获胜一场，也能累积积分。[1]

    以闻霄的天赋，只要规划得好，未来一定会在网球的道路上走得很远。

    因此他就更需要累积积分，参加更高规格的比赛，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在方雅萍说完后，系统便先后公布了几个任务。

    任务内容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国家名称改变了一下。

    【长期任务：参加日/美/英……的国际JR大会，获得冠军。】

    *

    日本，U10JR大会，决赛现场。

    虽说是国际性的赛事，但在日本地区的青少年网球比赛，基本也只有日本青少年会参加。

    不过今年的JR大会不太一样，一个中国人站到了决赛场上。

    观众们在呐喊着对手的名字，闻霄站到底线，半点没有身在客场的局促感。

    没办法，虽然知道观众都在给对手加油，但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喊的到底是个什么名字。

    就连裁判报分，他都是直接看侧面计分板的。

    ——幸好日本用的也是阿拉伯数字。

    站在对面的对手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这是U10的场地，却足足高了一个头，白发在额前斜斜留长，几乎完全盖住眼睛。

    虽然很想问——这难道不会挡住视线吗，但因为语言障碍，闻霄选择保持沉默。

    比赛正式开始，由对手先发球。

    闻霄全神贯注，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但当看到对方扔向高空的网球时，还是震惊了一下。

    太高了。

    一般来说，网球抛球的高度应该在击球点上方30-60厘米。

    这是一个能让选手维持较好发球节奏的合适高度。

    但对方的抛球，明显高过60厘米，甚至可能超过了90。

    紧接着，他就明白为什么对方的抛球会那么高。

    因为对方的弹跳能力很强，身高加上弹跳力，足够把普通的发球变成威力惊人的扣杀。

    闻霄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意图，在对方一记扣杀发球打来时，干脆赶到网球落点，挥拍回击。

    “0：15。”

    在闻霄回击得分后，对手总是处变不惊的表情微微变化一下，但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最得意的扣杀发球对闻霄不起作用。

    闻霄很快拿下对方的发球局，交换场地。

    到他发球了。

    看着手中的黄色小球，他闭眼轻轻吐纳一下。

    吐纳——口吐浊气、鼻吸清气，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

    被周围影响稍显浮躁的情绪迅速平息。

    闻霄一球打出，角度刁钻直击对方死角。

    对手有着臂长腿长的优势。

    但只要把网球打得更快、更远、更重，只要实力远远超过对手，那不管有什么样的优势都毫无用处。

    场上，闻霄火力全开、攻势迅猛。

    场下，观众席的呐喊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议论。

    ——这真的是这个年纪能打出来的网球吗？

    不但是观众在震惊，连负责记录比赛的记者都很意外。

    在网球备受重视的大环境下，各个国家都有专门负责青少年网球赛事的记者。

    拿到关于这位中国选手的参赛信息后，有记者率先找到带队闻霄的教练方雅萍。

    方雅萍和媒体打过不少交道，简单应付过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比赛上去。

    其实她也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每次比赛都会给她带来新的惊喜。

    对方的网球实力相比青运会那会儿又增强了许多，简直就像是在完成训练安排之后，还进行着更刻苦的训练一样。

    如果闻霄知道，绝对会点头表示教练你想的大方向是对的。

    但他每天晚上睡觉后，不是进行网球训练，而是进行太极拳训练。

    在几天的理论课过后，他终于开始和老师学正式的太极拳法。

    梦里能感觉到疼，老师教育他的力道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正因为对方的严厉教学，闻霄的网球实力才能突飞猛进。

    速度：31

    力量：38.7

    体力：47.5

    网球技术：20

    精神力：70

    其它数值暂且不提，单是闻霄的网球技术就突破变成了20。

    和最开始的0对比，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而他之所以能进步这么大，就是因为稍稍领悟到了太极拳在网球中的运用。

    手眼相应，以腰为轴，移步似猫行，虚实分清。

    球场上奔跑的中国选手步伐轻快，像是跑动轻巧又不会发出丝毫声响的黑猫。

    他的每一步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总能先网球一步赶到落点，明明挥拍的动作没有多么用力，却往往逼得对手双手握拍、露出吃力的表情。

    意体相随，用意不用力。

    用意念引出肢体动作，劲虽使得很大，外表却看不出来，也就是随着意而暗用劲的意思。

    【您已领悟步伐技能：太极步（初级）】

    【您已领悟被动技能：暗劲（初级）】

    ……

    比赛结束，比分1：6。

    越智月光看着计分板上的红色数字，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靠着远超同龄人的身高和网球天赋，他一向是给别人带来压力的那个人。

    但刚才那场比赛角色调换，感受到窒息般压迫力的人变成了他。

    ……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惨。

    有那么几个瞬间，越智月光甚至感觉不管打什么样的网球，都绝对会被对方打回来。

    站定在网前，他低头看向这个黑发褐眸的胜利者，像是要将对方牢牢印在记忆里。

    “越智月光。”他的声音仍如往常一般冷，“我的名字。”

    闻霄抬起脸颊圆润的脸，深褐色的眸子怔愣望向对方。

    啊——啥意思啊？

    【宿主，他在挑衅你呢。】

    闻霄瞬间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以正经严肃的态度用中文回了一句。

    “等你什么时候打败了我，再说这话吧。”

    【漂~亮——完美的回击！】

    闻霄走了，留下场上的越智月光还在仔细回忆他刚才的话。

    嗯……完全听不懂，就连重复也重复不了。

    到底是说了什么呢？看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信息吧。

    既然重要的话，还是追上去再问一遍。

    虽然他听不懂、也没有翻译，但可以让对方写下来，之后自己去查。

    越智月光跑出球场左右环顾，却已经再也找不到那个黑发的中国人。

    ——

    【击败日本选手越智月光，已获得神秘队友坐标。】

    “原来他叫越智月光……还挺合适的。”

    闻霄想起那人纯白的头发和疏离冷漠的性格，的确挺像月光的。

    他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和方教练汇合。

    “感觉如何？”方教练问他。

    “和国内的选手比有什么区别。”

    闻霄想了想，“感觉他们的目标更明确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随便聊聊，又不是考试。”

    “……就是，和国内选手打的时候，感觉有些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网球，就是…很迷茫，可能只是因为父母想让他们打，他们就打了。”

    但在这里，闻霄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自愿想打网球。

    “我接触的选手太少，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

    “说得很好啊，你果然天生就有很难得的球感。”

    “球感？”

    “是啊，是一种直觉，能更好的感知到网球，感知到网球上带着的情绪。”

    闻霄不理解，“这有什么用？”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方教练笑笑。

    “一个真正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人，要学会走自己的路。”

    “好吧。”闻霄很干脆的点头，不再继续询问对方关于‘球感’的事情。

    他看着陌生的东京街头，和教练坐上一辆出租车，“我们要去哪？”

    “千叶市。”

    “千叶市？”闻霄不知道那是哪，“教练，我们不立刻回去吗？”

    他还想去找那个神秘队友呢。

    “我们去那见个人。”

    方教练神秘说道：“一个很厉害的老前辈。”

    *

    寺院。

    一个留着长长胡须的干瘦老头跪坐在垫子上，端着一杯热茶，笑容慈祥。

    “好几年没见了吧，雅萍，这次是带着孩子来看我的吗？”

    对方用的是有些蹩脚的中文。

    闻霄低着脑袋使劲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这是学校的学生，带他来参加网球比赛。”

    方教练盘腿坐下，向闻霄介绍道：“这位是马谷户前辈。”[2]

    闻霄礼貌作揖，板板正正的鞠躬。

    “马前辈好，我叫闻霄。”

    方教练扶额无奈。

    马谷户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姓马谷，户才是名，不过想怎么称呼我都随你，这里的孩子都叫我老爹。”

    【马谷户好感度提升。】

    蹩脚的中文让闻霄反应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对方的意思。

    自己搞错了对方的名字。

    他还以为只有四个字、五个字的才是前两个是姓，原来三个字的也是一样。

    “对不起，马谷前辈。”

    他认真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快坐下吧。”马谷户给他们各倒了杯茶。

    “你叫闻霄对吧，参加的是JR大会，应该是第一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