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霄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冥想中的漆黑空间里。

    他拒绝了无我与修罗两扇大门，拒绝了幻影里的自己。

    只跟随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往一片崭新的，无人踏足、探究过的漆黑深处走去。

    他不知道那片漆黑的尽头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走了多长时间。

    就只是往前走，往自己坚定的前方，哪怕尽头空无一物。

    渐渐的，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像是风，极其细微的吹拂过他的脸颊。

    黑暗的尽头出现一粒小小的微光。

    那光芒极亮，辐射进漆黑的意识空间，隐隐约约照耀出空间里时聚时散的气。

    流动的气似乎有什么规律。

    但还不等闻霄看得更仔细，那粒小小的光芒便抖动着迅速变大。

    漆黑空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更多光芒从缝隙中照耀进来，直到空间坍塌，一切都被极致的白光笼罩。

    一片惊呼和叫好声中，闻霄睁开眼，抬起的右手不偏不倚、正正好摁在鎏金铜鼎炉的龙头上。

    他成功了，在周围的游客见证下，在三清四御殿的见证下，在白云观所有供奉的神像见证下。

    【您已获得称号：紫气东来】[1]

    【紫气东来：佩戴后将获得幸运值加成，有几率使获得的五维奖励翻倍。

    附加效果：早6：00前起床见到的第一缕阳光将会强韧经脉，减少运动损伤。】

    一个很有用的称号。

    闻霄上一次获得称号还是那个【开花蜡烛杀戮者】。

    除了对开花蜡烛伤害翻倍外，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这一次的紫气东来，听介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闻霄看向目瞪口呆的袁文山，笑容灿烂。

    “怎么样？我摸到了龙头，你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吧。”

    袁文山还是张大嘴巴，一副被点穴在那的失魂样子。

    闻霄过去拍他肩膀，他才激灵一下回过神，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你确定自己没睁眼偷看？”

    “当然啊，我要是偷看的话，现在眼睛瞎掉。”

    “呸呸呸，福生无量天尊，无心之语、无心之语，请各路神仙莫怪。”

    袁文山抱着拳头对周围拜了拜，这才拉着闻霄离开三清四御殿，往后院走。

    闻霄看了眼手表时间，快步跟上他。

    “我时间不多了，你答不答应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肯定答应啊。”

    袁文山信守承诺，说闻霄摸到龙头就答应，那就毫不犹豫。

    闻霄又问，“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去找我师父啊。”

    ——

    袁文山的师父坐在白云观后院的云集山房里，也是为全真道律师向受戒弟子讲经说法的地方。

    闻霄抱拳，对里面其貌不扬的老者行礼道：“道长好，我叫闻霄。”

    “师父。”袁文山的行礼就随意一点，抱了下拳就拉着闻霄盘坐在那道长对面。

    道长穿一身颇有年头的深蓝道袍，须发皆白。

    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像是能穿透肉/体，看清人的本质。

    一段不短时间的沉默。

    道长亲自给他俩倒了两杯茶，“听文山说，你在练太极拳。”

    “是的。”闻霄双手接过茶杯。

    “谢谢您给我倒茶。”

    “你觉得太极是什么。”

    “太极一为无；二为阴阳两分而合和；三为生生之源；四为……”[2]

    “你理解其中道理吗？”

    “……我正在理解。”

    闻霄的回答让道长微微一愣。

    片刻，道长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正在理解，既是理解又有不理解，既回答了我的问题又没有把话说满。”

    “我只是实话实说。”闻霄的语气十分诚恳。

    他对太极的理解，本来就是一知半解。

    老师还在教他练太极拳，他自己也正在学习当中，自然就是‘正在理解’的进行时。

    “既然如此，我便也告诉你一句话，助你早日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道长捋着胡子，声音苍老，“太虚者，太极也，太极本无极，故曰太虚。”[3]

    “……太虚？”闻霄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太虚是什么？”

    “文山，你来说说太虚是什么。”

    袁文山像是被老师抽到提问的学生，瞬间挺直腰杆。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4]

    *

    袁文山答应加入闻霄的网球队伍，之后会打包把自己转到体校就读。

    至于是不是闻霄所在的体校就不确定了。

    对方除了打网球，还要进行道法的学习，应该会选择离白云观更近的体校。

    不过他们约好了，之后会以进入北京队为目标，在北京队汇合后继续为加入国家队而努力。

    带着一些尚还想不明白的收获，闻霄准时回到家里。

    父母上班，奶奶坐在客厅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织毛衣。

    闻霄无奈，“奶奶，爸妈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嘛，现在买衣服这么方便，不用自己织。”

    “哎，你就听他们瞎说，外面卖的毛衣又贵又不保暖，哪有家里织得好。”

    奶奶瞪他一眼，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奶奶看看大小。”

    他走过去，伸开手臂。

    奶奶比量一下，满意点头，“大小正合适，奶奶冬天之前肯定给你织出来。”

    “好，谢谢奶奶。”

    反正劝也劝不住，闻霄索性就答应下来。

    奶奶一边织一边问他。

    “又去白云观了？”

    “嗯，我去摸龙头了。”

    “摸到了吗？”

    “摸到了。”闻霄顿了顿，愧疚道：“对不起，奶奶，昨天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就好，外面坏人多，万一被人抓走怎么办啊。”

    “抓走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也知道没有好日子过啊。”奶奶摸摸他的头。

    “你爸爸昨天打你，也是太着急了，你妈妈知道你不见更是差点晕过去。”

    闻霄越发低下头，“我知道错了，大不了等他们今天晚上回来，我再让他们打一顿。”

    “说的倒是好听，到时候又好哭着告状了。”

    “不会的，我爸经常打我，我都习惯了。”

    奶奶一听，立马放下毛衣，“你爸经常打你，我怎么不知道？”

    “他都偷着打我，您当然不知道。”

    “那个臭小子居然偷着打我的宝贝孙子。”

    “对对对，您可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于是当天晚上，下班回家的老爸挨了顿莫名其妙的打。

    罪魁祸首看够了戏，兴奋怪叫着冲回房间，关门锁门，把危险挡在门外。

    “闻霄——！！！”

    闻霄背靠卧室门，摇晃着脑袋得意无比。

    “哈哈，你进不来吧，你有本事在外面喊，有本事进来打我啊笨蛋。”

    “哗啦啦”的钥匙声从头顶锁孔传来。

    闻霄笑容一僵，徒劳抵着门。

    “不行！你这样犯规。”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闻霄妥协，企图唤醒老爸濒临殆尽的父爱。

    “爸爸、爸爸，我爱你——哇啊！！！”

    *

    速度：33.2

    力量：39.8

    体力：48.5

    网球技术：25.7

    精神力：72.3

    看着自己的五维数值，闻霄思索片刻。

    网球技术暂不考虑的话，现在最主要该提升的就是速度了。

    体校里有田径队，宿舍也有训练田径的朋友。

    在闻霄询问时，田径舍友摸着下巴，沉吟过后道：“短时间提高速度的办法肯定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田径专项训练的动作，你也可以休息时候去操场看看我们训练。”

    田径专项训练分为许多动作，甚至有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很是滑稽。

    但不管是多滑稽的动作，都有其训练的目的。

    网球训练中场休息时，闻霄向教练说明情况，得到许可后便迅速跑出训练馆，赶到室外操场。

    操场上，田径、跳远等项目的训练正在进行。

    “闻霄！”舍友远远挥了挥手，“我在这。”

    闻霄跑过去，“怎么样，开始了吗？”

    “开始有一会儿了。”舍友指了指正在进行专项训练的人。

    “那边，现在的训练是小跳步前进，可以增强心肺功能，提高肌肉力量和爆发力。”

    “看起来很有用。”

    “当然有用啊，不然我们练这个干嘛。”舍友搭上他的肩膀。

    “不过你要是只想练速度的话，我们教练说那就直接跑步，使劲跑、拼命跑，加上负重、拖着轮胎，只要一直坚持就绝对有用。”

    “负重啊……”闻霄脚上有一对负重道具。

    看系统对它的详细介绍里，他现在穿戴这副就够了，没到该换的程度。

    “如果你想的话，早晨可以跟我们一起晨练。”

    舍友提议道：“我们田径队的晨跑比你们网球队专业多了。”

    “嗯，我问问教练，如果可以的话。”

    “……反正，哎呀，别太累了。”

    舍友拍拍他肩膀，挠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闻霄，练过头会对身体带来伤害。”

    闻霄扬起笑容，同样伸手拍拍舍友的后背。

    “放心吧，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会保护我的。”

    “……哈？”舍友发出疑惑的声音。

    “嘿嘿。”闻霄没有再解释。

    回到训练馆内，他意外见到前段时间又不知去哪的方教练。

    “方教练，又要出国打比赛吗？”他期待问。

    方教练失笑，“最近正是普通学校放暑假的时候，的确有不少比赛举办，但都在国内。”

    “这样啊。”闻霄有点失望。

    因为只有打国外的选手，他才会得到神秘队友的坐标。

    方教练：“你很想出国打比赛吗？”

    “当然啊！不过国内的比赛也好，都很好。”

    打败对手就能积累胜利值，闻霄不贪心，国内国外的比赛一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