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作品:《在北宋当陪房

    第 89 章

    吴家大房季姐的婚事将定,吴相公托人往泉州老家去了一封书信,把此事告知长嫂柳氏。

    季姐自是来了沂州,那她的婚事,柳氏虽未言明,但其意就是[jiao]由吴二郎这个当知州的叔叔过问,吴二郎也只是告知她,并不是要与她商量。

    虽然柳氏是季姐的亲生母亲,但决定不了女儿的婚事,远在泉州的柳氏收到信,又欢喜又忐忑。

    欢喜的是女儿季姐的婚事终于能定了下来,对方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家里又是那等官宦人家,信中说窦家的姑[nai][nai]嫁到了临安府府公江家,是那家的婶娘。

    忐忑的是,她没去相女婿,不知对方是长脸还是方脸,长得是否俊俏,[xing]子如何,屋里收用的有没有通房,是否有庶子庶女。

    “娘子既担心姐儿,不如去沂州待些[ri]子。”以前在青州的时候,巧姑身上的穿戴不俗,有官宦娘子身边丫头的风范,如今跟着柳氏在泉州待了几年,发髻上只[cha]了把木梳。

    吴家的老宅,二进院,前不久下了一场[chun]雨,青[se]的墙根处生了不少苔藓,门上的红漆好似那陈年的猪血,斑驳带痕,正房屋门[kou]挂着一张靛蓝[se]夹层粗布门帘。

    屋里陈设简单,有东西两间房,堂屋靠后山的位置摆着一张长案几,案几上摆了一只粗糙的[chun]瓶,四处可见的是颜[se]花线,料子绣棚,这是柳氏从绣楼领回来的活计。

    以前都是自个买料绣花去卖,现在花线什麽的都是人绣楼的,她和巧姑主仆俩人,一个月里能绣出十二三件绣品来,光灯油几[ri]便要用掉四钱的。

    “不成,王大户家的大姐儿下个月嫁人,嫁衣还没与人家绣好。”坐在东屋窗下的柳氏,面容疲倦,面前摆着一台绣架,流光溢彩的绿缎铺在架子上,她一面从旁边的箩筐里挑花线眯着眼穿绣花针,一面和巧姑说话。

    王大户给家中大姐儿备的嫁衣料子,是托人从汴梁绸缎铺捎来的,叫什麽京缎,夜里放在灯烛下,料子散发着幽光,绿的不沉也不鲜,听说汴梁那边正时兴用这种料子做嫁衣。

    柳氏本不[yu]接这活,因为活不好做,只有半匹料子,要是给人绣坏了,她去哪弄这样的好料子赔给人家,可绣楼的管事说,这桩活要是能做成,王大户给一两银子的茶汤钱。

    她想着多为季姐攒些银钱,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做这桩活不敢马虎,夜里不敢绣,只在白[ri]里绣,耗费的[jing]气神要比平[ri]做寻常绣品多一倍。

    巧姑放下手中的绣棚,站起来给柳氏倒了盏白水,柳氏节省,连茶铺十五钱一斤的下等茶叶都不舍得买来吃。

    “我要是记得不错,娘子身上的这身裙衫还是五年前做的,娘子也别苦着自个,此时不去沂州,过年的时候也该去一趟,见见咱家姐儿的女婿,应该扯布做身新衣裳才是。”巧姑说道。

    “泉州离沂州有千里之远,路上的盘缠所费不少,有那银钱还不如给季姐留着,她的嫁妆薄,也不知窦家嫌不嫌她。”

    季姐的嫁妆,是柳氏

    的一块心病,吴家的家底不厚,宅子分给了她们大房,她即使把老宅给女儿作陪嫁,又能咋样,连二房元娘陪嫁的一只箱笼都比不上。

    虽说她公婆吴老太,吴老太爷,还有三房,二房都会给季姐添些东西作嫁妆,但能有多少,听说城里的王大户嫁女,给女儿陪嫁了两张架子床,一罐香料,三十斤名贵药材,甚至连红漆寿字棺材都为女儿备好了。

    可怜她的季姐,别说陪嫁有床,怕是连张方柜都无人与她打,到了窦家,没有嫁妆傍身,还不知要被那家人如何瞧不起。

    柳氏挂念女儿,但又不舍得路费,只好让巧姑往沂州寄了给吴老太做的衣裳鞋袜,还有两封书信,一封是给季姐,教她在窦家人面前不可坠了骨气,不可巴结他们,不要忘记她素[ri]对她的教诲,这样窦家才会高看她。

    另外一封是写给吴二郎的,谢他为女儿找了一门体面的好婚事。

    沂州吴家,四月初六这[ri],家里不说张灯结彩,但也披红挂绿,吴家门[kou]的哥儿,婆子腰间都系着一条红绫子,站在门[kou]接礼迎客。

    今[ri]是窦家来吴家下定的喜[ri]子,冯氏一早就使唤人给季姐做了杏红花绸衫,豆绿缎裙儿,黄梅红罗平底绣花鞋,让婆子妈妈把她打扮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本就长相端庄,如今[xing]子又添内敛,颜[se]衣裳一穿,发髻上又[cha]着翠钗绢花,真真是别有一番动人的美丽。

    荣姐带着[chun]桃来她屋里,见了这样的她,都有些自惭形秽,心中羡慕她生的这般好,姐妹俩人坐在一处说着小话,屋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婆子丫头。

    第 89 章

    这些婆子丫头,一半是吴老太的,一半是二房冯氏的,窦家送来的定礼,都摆在了季姐的屋里,这不是聘礼,所以也不用摆在院里让人瞧。

    季姐一边和荣姐说话,一边拿眼盯着个别的婆子丫头,她们中间有人手脚不干净,就好比祖母屋里的赵婆子,荣姐瞧出她的担忧,就打发[chun]桃去替季姐盯着。

    上回江家与她下聘礼,那[ri]宾客多,婆子丫头也挤在中间,后面两[ri]对着礼单才发现丢了两张四方销金,青线锁边,绣着绿荷的汗巾,还有一只金戒子。

    宾客是不会偷拿这些物件,想来只能是家里的婆子丫头。

    窦家给吴家下的定礼,虽比不上临安府江家,但也不薄,其中有一对金碗,一对银碗最值得说道,那金碗上雕着牡丹花朵,银碗上雕着仙鹤,听说是窦举人祖母的嫁妆。

    窦举人的祖母,出身一般官宦人家,但她命好,认了一位二品大员的妻子作干娘,据说这对金碗银碗就是她干娘给她添箱笼的物件。

    凡是官宦人家,祖上风光过的,手底下都有些好物件,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窦老太爷在世为官的时候,善钻营,他过世后,窦家虽然落败了,但留下的这份家资,不是一般小官小吏之家能比的。

    到了送聘这[ri],聘礼有三十六抬,都用红漆箱子抬着,上面绑了一朵红布攒成的大花,沂州的大小官员,都使唤人送了礼物来,只有相[shu]

    的几家,才人到礼到。()

    排场比不上江家给荣姐下聘那[ri],一个是吴知州亲女,一个是侄女,不过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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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季姐带着丫头扇儿,往祖母,祖父屋里各送了一份礼物,还有二房冯氏屋里,就连三房祁氏屋里都没落下,只不过就数给冯氏这个叔母送的礼物最为贵重,是一只金镶玉的瓶儿,有手掌那麽大,这是窦家给她下的聘礼中的“头礼”,头礼也就是压箱底的好东西,是一对,她送了冯氏一只。

    送给三房祁氏这个叔母的礼物,不过是一匹老气的秋香[se]细布,这也是窦家送来的聘礼中的料子之一,人家不是故意给秋香[se]细布,而是沂州这边下聘礼的规矩就是如此,男家往女家送来的料子,不仅要有绫,罗,绸,缎,还有有细布,粗布,讲究一个六料三十六[se]。

    地方和地方之间的规矩习俗不一样,当初江家相看是按汴梁那边的规矩走的,定礼和聘礼也是按的那边的规矩,故而当时荣姐没有得这六料三十六[se],不过她也得了不少好缎好绸。

    要说之前窦家给季姐打的头面首饰,季姐从中捡好的送与叔母冯氏,虽样式别致,但冯氏没放在眼里,因为她妆奁里不缺好首饰。

    但季姐这回与她送来的金镶玉的瓶儿,她的箱笼里可没有这样的物件,不由得动了私心留了下来。

    她也不白要她的瓶儿,等给她添嫁妆的时候,她送她两件好东西就是。

    次[ri],连梁堇都得了季姐这位二姑娘的赏钱和喜饼,赏钱不多,才一个铜板,喜饼倒是有两块,一块上面用红胭脂点了“福”字,一块用绿胭脂点了“囍”字。

    红胭脂的喜饼里面搁了[su]油咸[rou],绿胭脂的喜饼里搁了拿玫瑰卤腌的梨膏,里面还有用瓦罐焖了一[ri]一夜,软糯香甜的莲子[rou]。

    喜饼是昨[ri]窦家送来的,送了四筐,与吴家下人分罢还剩下一木盆,可见窦家出手大方,不是那等小气人。

    赵婆子爱贪嘴,得了季姐五个喜饼,就这还厚着脸皮来屋里找季姐要。

    季姐不待见祖母屋里的这个婆子,给她五个喜饼,已是比着旁人多给了三个,见她还来要,如何都不肯给。

    谁料,那赵婆子没讨来喜饼就怨上了季姐,在屋里撺掇吴老太昧下两箱窦家给季姐下的聘礼,吴老太听罢她的馊主意,一个耳刮子[chou]歪了她的脸。

    她昧谁的聘礼都不能昧季姐的,季姐得了一桩好婚事,她为她欢喜都还来不及,哪会克扣她的聘礼,不仅不克扣,她还要拿出三十贯的私房,为季姐置上两抬箱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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