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作品:《在北宋当陪房

    梁堇见她欲狡辩,说道:“不如我点点,省得冤枉了大娘,若是冤了大娘,我置席向大娘讨饶,若是没冤枉大娘,大娘别怪我不给你好脸。”
    梁堇指着地上的铜钱袋子,笑吟吟地看着李大娘。
    李大娘求饶道:“二姐,咱俩往日里顽的这样好,你怎麽突然翻了脸,我真没拿你的铜子,好二姐,你莫不是在逗大娘顽?”
    说罢,去拉梁堇的手,梁堇道:“我如何是逗大娘,咱娘俩平日里怎麽玩笑都行,可这铜子是官钱,到底是我从娘子手里拿回来的,少一个铜子,娘子都不愿我的意,我少不了要点点。
    大娘要是一时糊涂,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只管不计较,要是这钱袋子里的钱少了,又不是大娘拿的,我只得请了大娘和我一块去正房说道说道,这钱成精了,自个长腿跑了,真是件稀罕事。”
    李大娘暗道:这丫头难道是在诈我,她方才回来如何一拎钱袋子就发现钱少了,我只抓了三把铜子,不敢抓多,她莫非也有那般本事。
    市井孙家肉铺里有位老爹,旁人去他那买肉,他向来不称,用手掂一掂便知几斤几两,像寻常人,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差个二三两的,再掂也掂不出来。
    她不知,梁堇方才压根没走,而是藏在了房后,她站在门口张望罢,梁堇沿着墙根蹲在了窗子下,亲耳听到她抓铜子的动静。
    梁堇也不与她解释其中的缘故,李大娘只以为她有这样稀罕的本事平日里没露出来。
    眼见她梁二姐端来木盆要点铜子,李大娘急忙揪住了钱袋子的口子,吊着一张苦瓜脸,小声告饶:“二姐,晚些再点,都是大娘糊涂,刚才被鬼迷了心窍,你放过大娘一马,大娘自是念你的好。”
    “大娘,把钱拿出来吧。”梁二姐说罢,李大娘便从袖子里抓出了一把铜子,在掏第二把的时候,王二哥突然从门外跳了进来,用手指着做贼心虚的李大娘,骂道,
    “好你个李大娘,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你是个贼,你偷了官里的钱,我要去告诉知州娘子去。”
    李大娘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抱住了王二哥的腰,苦苦哀求,“好二哥,好兄弟,你万不能去告诉娘子,若是告诉娘子,娘子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到时沂州上下,就没人家再肯要我了。
    好兄弟,只要你不说,我给你钱,你心肠好,饶了我这一遭吧。”
    “教我饶你,也容易,你与二姐写张纸来,纸上言明今日今时偷了官钱多少,你在上面再签字画押,这纸教二姐拿着。
    有两件事,你要应下,若是有一件不应,我就拉着你去见知州娘子,教她打你一顿,再把你这个贼婆子赶出去。”王二哥叉着腰说道。
    李大娘道:“照兄弟你说的,只我吓的手抖写不成字,劳二姐代了笔墨,我在上面签字画押就是,不知那两件事,是什麽事?”
    王二哥道:“这头一件事,便是不许你再偷鸡摸狗,灶房只有咱仨人,你又是个不老实的,以后灶房里哪怕
    丢只破碗,我都只当是你这婆子偷的?[(,到时候我与二姐讨了那张纸来,拉你去见娘子,姑娘,这桩事你应不应?
    “应……我日后再也不犯这毛病了,那另外一桩事呐?”
    “另外一桩,日后二姐教你做什麽,你都要去做,问你事,不可藏着瞒着,更不许把灶房里的事,卖给旁人,若是见钱眼开,为了好处伙同外人来算计二姐,我定不饶你,也要拉着你去见娘子姑娘,这一桩,你是应,还是不应?”
    “我应,我应。”李大娘丧气道。
    这厢梁堇取了纸笔红泥,写下了李大娘的贼行,李大娘在上面写了自个的名,又按了手印,梁堇把墨迹吹干,然后叠了叠,收进了袖子里。
    如此这般后,李大娘便翻不出事了,她能干,又会些灶上的手艺,虽手脚不干净,贪财,但有一点好处是人心眼少,梁堇使小计诱她,换个心眼多的,断不会上当。
    其实从她爱卖弄风流事便能看出来,谁见过心眼多的整日里说这些子事。
    若是把她赶走,再赁来个厉害的,梁堇还不知要如何苦扰。
    出了灶房,李大娘私下埋怨王二哥:“好兄弟,你什麽时候向着她了,之前我见你都不大敬着她。”
    “人梁二姐是正经的管事,我可不傻,得罪她我能落什麽好处,任由你把她害去,再来一个性儿赖,手段大的新管事,我岂不就没好日子过了,二姐性子好,平日里既不骂人也不打人,这样的好管事去哪里寻。”
    “我啥时候要害她,你怎地污蔑我,再说,她走了不是还有我,说不定上面就让我当管事了。”
    李大娘话刚落地,王二哥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就你李婆子还想当管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在这儿一没势力,二没能耐,又是外面赁来的粗使,听我一句劝,还是别做梦了。
    你当这是你先头待的赵官人家?这儿可是知州家里,凡是当管事的,你看哪个是打外面赁来的人,这些妈妈姐姐,不是知州娘子的陪房,就是陪房的女儿。”
    李大娘被王二哥笑话的老脸通红,觉他的话里有几分道理。
    “你个痴婆子,前面还与院子里的姐姐透灶房里的事,打量我不知晓,你这般做,便是害梁管事,把她害走,我才不依,你糊涂,我可不糊涂。”
    李大娘想道,这王二哥说的不错,梁二姐的性儿是好,把她弄走她怕是也当不成管事,再来个旁的,别说王二哥没好日子过,就连她也没好日子。
    她一则畏梁堇手中那张她签字画押的纸,二则又有孙婆子把梁堇害走,她李大娘当不上管事,来个不好伺候的之忧。
    这般想罢,这李大娘知道了何为里,何为外,心里有了长短,当孙婆子那边的秋雀再来和她打听灶房的事,她不肯再说实话。
    “李婆子,院里的姐姐和大嫂子没少给你好处吧……”王二哥笑眯眯地问道,话里有话,那李大娘浑似吞了只蝇虫,如今他拿捏着她的把柄,她不敢不给,只好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交子给他。
    王二哥接过交子看了眼,是一贯钱,随后塞进了自个袖里,笑嘻嘻地谢了她。
    次日,李大娘再来当差,改了口,又唤梁堇管事了,言行之间,甚为恭敬,梁堇知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服她,觉得她这个管事的灶上手艺不如她,不过不急,等日后在灶上,她与她一较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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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梁堇的灶房之事,再说管着半边院子的孙婆子,宋妈妈没来之前,院里的事都是她孙婆子过问,得势的很。
    丫头婆子一旦得势,身边少不了会凑上来一些献殷勤的人,海棠便是其中之一,一个月里,她干娘杨婆子总会教她给替几天差事。
    这海棠来三姑娘院里收恭桶,会专门找到孙婆子,唤上一声管事妈妈,得了孙婆子的准许,跑到下人院孙婆子家中去拿她的恭桶。
    下人院的恭桶不用海棠收,是海棠为了讨好她才如此,拿回去刷洗干净,再熏上香,与孙婆子送到家去。
    这日,海棠提着孙婆子的恭桶,背着人,趁孙婆子在家与她送了过来:“妈妈,你说上回的香难闻,这回,我又换了一味好香,你老人家闻闻,若是不喜,我下回便不用它了。”
    海棠进了屋,双手奉上一只红漆雕花鸟的恭桶,孙婆子原先用的那只,陈旧掉漆,上面箍木板的铁丝都松了,本来还能再用个几年,可海棠有一回不小心,给弄坏了,这不,又花一个月的月钱给孙婆子买了只上等恭桶,孙婆子不仅不怪她,还喜欢的很。
    孙婆子走近来嗅了嗅,见果然是好香,笑着道:“你这孩子恁有心,每回都把我的恭桶刷的跟新的似的不说,又给熏了香,我又不是姐儿,哪里用的着这样,教人知晓了,还不知要怎麽说我这个老婆子。”
    “妈妈放心,这事连我干娘都不知晓,没人会说妈妈,妈妈日日帮着三姑娘分忧,又有院里的大小事,我只恨自个没本事,不能为您担一分辛苦,只能为妈妈您刷个恭桶,教您不为这等琐事烦心。”
    海棠又道:“熏香也是应该的,妈妈是三姑娘那儿的大管事,您老人家的恭桶不熏香,还有谁配熏?”
    海棠的马屁拍的孙婆子舒坦的不行,她问她:“你给宋妈妈的恭桶可有熏香?”
    “宋妈妈?是我干娘给她刷的恭桶,想来没有熏香,妈妈可是教我也给她熏一熏?”
    孙婆子听罢,对海棠更加中意了,只觉这丫头十分的称心,把她夸一顿,才教她走,这丫头比她干女儿秋雀都要强上半分,孙婆子叹了一口气,她再机灵懂事,她都不敢用她。
    这海棠,她有所耳闻,这丫头是靠着认干娘才爬上来的,孙婆子想用她,但又嫌她薄恩寡义。
    海棠回去的路上,琢磨起了此事,孙婆子一直不肯松口,看来她再巴结她也无用,她回到家中,无心帮杨婆子干活,躺在炕上想法儿,思来想去,还真教她想出个法儿来。
    “女儿,都中午了,你不去灶房拿饭,这要哪里去?”窗下的杨婆子正在刷恭桶,见女儿要出门,便问道。
    海棠道:“我不饿,中午便不吃了,娘,你歇歇,这些活等我回来干。”说罢,抬腿出了家门,杨婆子见她也没说去哪,不由得摇了摇头,又继续刷起了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