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番外一⑥(言情线慎买)

作品:《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第 167 章 番外一⑥(言情线慎买)

    百年榉树姿态端庄、冠盖广展,秋叶褐红时节,犹如乱石村粗犷的一张脸上,羞出一坨红晕。

    又如天地间一把喜庆红伞,为树下那一对青涩男女而撑起。

    风儿呼呼,红叶簌簌,大榉树遮罩着这方小天地,好似自成一界。

    树下一对两人,静谧美好,旁人无从[cha]足。

    男女主角到齐,环境衬托充分,一切都[lang]漫得恰如其分!

    若有BGM,此时应当正轻柔低缓,以防惊扰了即将出[kou]的话语,只等那句话落地,尔后立时拔高进入副歌高[chao]!

    随侍的方岩站在不远处,暗暗地为他家郎君鼓劲。

    然而……

    “……我昨[ri]得了西域东郡出产,上好的一石羊绒线,柔软、细腻又保暖,入冬的天就要冷起来了,钩织成羊绒衣裳,冬[ri]穿最暖和!”

    周邈话一转,就再一次跑偏。

    然而真说到这里了,又觉得也很恰当。

    “待会儿我就分一些给你们,叫棉子送来,也好钩织几身冬衣穿。”

    哦豁!

    如果有BGM,那此刻就是高[chao]之前,陡然急转直下,整个垮掉!

    方岩:……

    这都第几次了?

    哦,十一次。

    自从丰收节那[ri],偶遇项郎君助攻、点破他家郎君心思,回到乱石村后,郎君当晚辗转反侧到后半夜。

    再从第二[ri]起,郎君就变得注重仪容,也更爱出门往村南散步去。

    遇到咸阳城里送来东西,从来不在乎的郎君在收点时会站在一旁‘监工’,然后挑出一些让送到村南大榉树下的人家去。

    太明显了,真的,心思太明显了。

    方岩他们也对自家郎君的态度,从揶揄促狭,到期盼鼓励,再到怒其不争!

    然而每次都期盼鼓励,又每次都怒其不争。——正如今[ri],正如之前的每一次。

    方岩:郎君,你究竟在做什么?

    周邈:我在追人啊!

    虽怂则怂矣,然周邈确实是在走正常的恋爱流程。

    虽然情不知所起——或许是采叶从缓坡林中跃出时,那一道似豹优美矫健的身影,让他一眼入心不自知。

    又或许是此后的每多一刻相处,每多一次见面,都令他感到妥帖、舒服。

    但是,周邈确实认清了自己的心思——确凿无疑地,他对采叶动了心思。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不就该追人了吗?

    他虽然没正经谈过恋爱,可整个学生时期也见过男同学追女孩子的!

    创造机会多见面,时不时送礼物,常常关心对方。

    周邈(点头确信!):这就是他正在做的!

    方岩:……您的男同学是在追了多久后告白的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会像您一样错失十几次袒露情肠的机会?

    #追人≠一直追人!

    #

    磨磨蹭蹭!

    ……

    大榉树见证过又一次毫无进展的见面,又一次的就此别过。

    就在都以为今天又将是毫无进展的一天时,采叶开[kou]了。

    不过她说的似乎无关暧昧情愫,而是拜托了周邈一桩事。

    “连[ri]来,你我相[jiao][ri]益亲厚,今[ri]我[yu]厚颜请托郎君一件事,不知可否?”

    心上之人的请托,周邈岂有不应之理。

    “采叶你说。”

    称呼从一类人的‘女娘’,到独有的名字‘采叶’,就是周邈这些[ri]子以来为数不多的进展了。

    接下来,采叶讲了一段长长的往事。

    但总结也简单:小山村中丧夫多年的貌美寡妇,与咸阳城里出门游猎的贵族男子,你情我愿便有了一场露水姻缘。

    “……因此我幼弟与我同母异父。”

    周邈恍然。难怪采叶已双十年华,幼弟大榉才智龄八岁。

    并且又一次印证,公元前的大秦时代社会风气远没后来那样的变态森严。

    毕竟采叶阿父过世极早,村里人肯定知道大榉生父不明,但平[ri]并没听闻什么恶言中伤,只因这种事情不足挂齿。

    采叶继续道:“那位贵人临别时,给阿母留下一枚金钩,后来诞下幼弟后阿母身体愈发病弱,就分几次绞了去买药来吃了。”

    顿了顿,才又道:“其实除金钩外,那位贵人还留下一枚玉石。”

    玉石?

    周邈敏锐地察觉要素。

    “当时我们母女并不懂辨别玉石优劣,加上那位贵人说金钩作酬、玉石为证,若来[ri]有缘再见,玉石便是凭证。”

    简言之,那枚金钩是[chun]风一度的酬金,玉石则是信物。

    “因此阿母便把只把玉石收起来,并不常放在眼前。”

    他们都深知,村妇和贵人的差距犹如云壤之别,一场露水姻缘便到[jiao]集的极限了。依附上去,成为那位贵人的奴妾?

    莫说贵人本就没有告知身份来处,就是为杜绝后续麻烦,一旦别过就别想轻易找上去。

    就是能找着门,她阿母也不会愿意。

    虽然自幼弟出生后阿母就愈发体弱,留下的金钩也都用尽了,但幼弟出生那年不久便有仙使临秦,接着就是一轮又一轮地征召役夫,赐下高产仙粮……

    尤其是咸阳的黔首,[ri]子最先快速好过起来。

    她们也因此一直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既然能够自食其力,她们又怎会愿意去过仰人鼻息的[ri]子?

    “后来偶有一[ri],才发现那枚玉石不见了。”

    周邈(眼睛歘地一亮!):要素更齐全了!

    采叶不明就里,但对面这人本[xing]就活泼,总能让人无言发笑。

    只继续道:“当时回想一番,怀着幼弟时世道尚乱着,村中也有过几路‘游侠’过境,弄得[ji]犬不宁,想来那玉石便是那时丢了的。”

    对上了!

    之前引起浮想联翩的那枚玉石(),虽然背后的故事没那么狗血②()②[(),但多多少少对上了一半!

    第 167 章 番外一⑥(言情线慎买)

    就像密室解谜,到了揭晓答案时,果然证明他推断没错!

    “……”采叶愈发狐疑,暂时也抛开不提,请托道:

    “如今玉石遗失,要想寻根问踪,必然难上很多。但还是想请郎君,能否帮忙探查一番?”

    “以前便罢,如今榉儿也[ri]渐大了,若能寻得生身父亲,即便不认祖归宗,总归出身分明了。”

    连[ri]来,周郎君的心思已经分明。

    热忱地关怀她和她的亲人,用心地送上许多礼物,言语眉眼之间的情意那样鲜明。

    她不曾眼瞎心盲,怎会发现不了?甚至早在丰收节那[ri],她便已察觉。

    奈何从那时至今,周郎君就埋头一直用心对她好,却始终不曾点明!

    (方岩:看吧。)

    而她采叶对周郎君的心思,又何曾清白过?

    那样温和、俊朗、赤忱、智慧……的一个男子,偏爱于她,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他们若要成就姻缘,于周郎君而言只差表明心意,但于她而言,则还差了一些外在助势。

    他不会是在意门户之别的人,她也不曾为家贫而自感卑贱。

    她可以自力更生,来[ri]就算与他一拍两散,也能照常活下去。

    有他相守,她会珍惜,若是无缘白头,她也可以自在独活。

    她不曾想过藤蔓一样依附他,并非奔着他的财富而去,正是无[yu]则刚,也就不需要诚惶诚恐。

    但是,她想要与他厮守,愿意为来[ri]余生过得更好而努力,为之谋划。

    她很期待,也很珍惜未来的[ri]子。

    那么一些世俗的眼光,如果能够消除,并能让他们过得更好的话,她为何不谋划一番呢?

    ——她幼弟的身世,就是她撕开世俗的[kou]子,靠近甚至进入周郎君的天地的一条路。

    正如她方才所说,当时她们不懂分辨玉石,不知道那块玉的贵重,只当是一个寻常信物而已。

    那人留下信物本就是以防有孕,诞下子嗣后或许会认回去,因此才留下一枚玉。

    ——认与不认,真到那时也是权衡利弊后才会决定,留下信物只是那人随意的谨慎缜密之举。

    先前她们根本没做让榉儿认祖归宗的打算,玉丢了没找着也很快丢开这事。

    如今她在收到过周郎君送的玉环、玉簪、玉钩、玉佩……等玉器后,也知道了那块玉石本身的贵重,唯有咸阳城中的贵人才能拥有。

    即是说,榉儿的生父是咸阳城里的贵人。

    到底多尊贵目前不知,但若是榉儿认祖归宗,那她总归有了一门贵人亲戚。

    也算一桩外在助势了,缩短她与周郎君的世俗差距。

    ……

    “……因此,可能是‘游侠’得了玉石,退走时又不慎丢在山道上,结果被我捡到了。”

    () 周邈把他捡到玉石的事情,挑着简单说了。

    “待会儿我干脆再来一趟,把那块玉拿来看看。”

    “果真是丢的那块,以那玉的品相,非咸阳城里寻常富豪能有的,到时排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与始皇陛下赏赐给他的玉差不多档次,拥有者多半只会是皇室宗亲、三公九卿、列侯将相一类人,基本上都能数得过来了,确认排查的工作量瞬间大减!

    “这,可真是太巧了。”采叶听后半晌,感叹道。

    周邈:缘真是妙不可言!简直就像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缘分!

    张嘴却是:“是啊,太巧了!”

    采叶的感叹其实不止为缘分之巧,也因周邈言辞中透露出的,对排查寻亲的轻巧。

    将咸阳城寻常富豪排除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大秦最有权势的群体,寻常黔首连靠近门墙都不能。

    但他却反松一[kou]气,似乎挨个排查那些大秦顶层权贵们,就是一句话的事一样。

    想来周郎君得贵人赏识一事,远比她们想象中的更货真价实,贵人的身份也要更尊贵。

    稍后,周邈转身就返回取来了之前挖出的那枚玉石。

    经采叶母女俩辨认过,确是同一枚。

    既已确定,周邈当即就应下帮未来小舅子(……)寻亲一事。

    午后时分,八名隶臣中经常跑腿的棉子,接过周邈亲笔写的书信和那枚信物玉石,策马往咸阳城赶去。

    未到[ri]跌,书信和玉石就都到了章台宫的御案上。

    ……

    始皇陛下出手,任何隐秘都将大白天下,区区一桩寻亲小事,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以上,是周邈对陛下的深深信任。

    嬴政:。

    不过这次也确实没辜负周邈的盲目信任,甚至还有超出。

    就在第二天下午,甚至都不足一[ri]功夫,就已查得水落石出。

    周邈展开回信,是始皇陛下亲笔:

    [其父者,昌武侯成。]

    言简意赅,但信息量惊人!

    “竟然是[shu]人!”

    这个昌武后他见过,也打过[jiao]道!

    [lun]侯昌武侯赢成,秦国宗室,在王离驻守西域后接任其曾暂代的郎中令一职。

    初次正式打[jiao]道,是在[chou]奖[chou]到玉米那次的晚上。当时一同见到的还有王戊——接任在蒙恬守上郡后由蒙毅暂代的内史一职。

    至于为何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始皇陛下陪他夜游咸阳市灯会,给他买回一捆甘蔗!

    #有时回忆总是这么突如其来#

    短暂地恍了一下神,周邈继续往下看:

    [朕将令榉,归秦国宗室。榉母及姊,养育有功,母赐爵,姊封公主并赐嬴姓。]

    周邈脑中电光石火的一闪——

    采叶的弟弟嬴榉是嬴成儿子,赢成是秦国宗室,那嬴榉就是陛下的侄子,那采叶四舍五入也是陛下侄女?

    采叶被赐嬴姓,又被封公主……

    再大胆地四舍五入一下,嬴采叶不就是始皇陛下的女儿了?

    那他以后娶采叶为妻,就是尚公主,那他不就是陛下的女婿?!

    始皇陛下,就是他的岳父!!

    爸爸!

    他将喊始皇陛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