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青心脏钝了拍,刚想伸手摁床头的铃,手臂被抚摸,熟悉的气息瞬间靠近了来,沈琢青浑身一顿,不动弹了,微微一扭头就对上贺彧熟悉半垂的眸,漆黑的长睫。
    眼下被极轻地亲吻了一下,像是在安抚。
    “还真是经济舱,我的沈医生怎么能住经济舱?”
    “......”
    贺彧的另一只手从沈琢青的手臂逐渐往下抚摸,动作极轻缓,似要将沈琢青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都摸个遍。
    贺彧的表情没有半点旖旎,但被抚摸的沈琢青就不同了,只觉得被摸过的每一寸都过电了似地,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瞬间涌起热度,变得薄红。
    “别摸了!”
    沈琢青用受伤程度较轻的左手将贺彧的手抽出来,把人推开。
    黑暗中贺彧的脸色背对着光看不清楚,沈琢青也就扫了眼就不再看了。
    他垂下眸,用着少有的回避姿态说道:“你怎么找来的?”
    贺彧宛若没看到他脸色似地,坐在他床边,长长的腿搭在床边,用左手牵住了沈琢青的左手。
    “沈医生替我担了责任,我当然要时刻陪着沈医生。”
    沈琢青嗓音很低,听不出情绪:“不需要。”不冰冷但也不柔和。
    “沈医生委屈了,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来陪沈医生。”贺彧又说。
    他牵起沈琢青的左手企图落下一个亲吻,却被沈琢青抽了回去,沈琢青还是用很低地嗓音说:“没什么委屈的。”
    见贺彧没反应,沈琢青看向他,表情充满无奈和拒绝:“你回去吧,我想好好休息几天。”
    贺彧沉默了,许久,他站了起来,朝门外走,一边说:“这里距离我们的家20分钟,我现在回去,40分钟后回来。”
    “............”
    【主人,原来这就是病人吗?】008发出疑问。虽是疑问,但显然008是有答案的。
    “那你回去有什么意义?”沈琢青无语。
    贺彧又坐了回来:“为了应沈医生的要求。”
    为了应他要求?只听懂前半句,没听懂后半句?
    两人之间又沉默许久,贺彧的左手又企图牵上沈琢青的左手,还没碰上,就听沈琢青哑着嗓音来了句:“贺彧,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做你的心理医生,违约费我会尽量......”
    话没说完,左手就被覆盖上,贺彧宽大的掌心极其冰凉,像是被条蛇攀附上,难以动弹,贺彧天生幽冷的嗓音在黑暗的光影中传来:“沈医生,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吗,只要是我想要的,无论什么我都会得到......沈医生要不要猜猜我生日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那是我第一次许愿......或者,沈医生猜猜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
    沈琢青眼睫颤了下,抬起眸就对上了贺彧逼仄阴郁的漆黑瞳孔,如吃人的漩涡让人心颤,沈琢青被吓一跳,他咬了咬唇,把坐在床边的人用力一推,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几乎吼出来:“我说了,我要冷静几天,你能不能离开我几天!”
    床边的人稳住脚步后又沉默了,许久,床边都没有动静。
    沈琢青的情绪都要降下来了,贺彧的声音才传来:“沈医生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呢?我与我母亲曾经是最亲密的人,她消气的方式是鞭打我,沈医生是不是也需要这么做?”
    “.....”
    沈琢青震惊地睁开眼,就听床头柜传来轻微翻动的声响,就听贺彧说道:“用刀吧,沈医生不费力。”
    “......”
    沈琢青猛地掀开被子,就见贺彧站在柜前,拿着一把精致18厘米长的水果刀,沈琢青眼睛突地睁大,心情震撼到难以复加。
    “要不,我自己来?”贺彧看向沈琢青问了一句。
    沈琢青被难以描述的情绪激得身体颤抖,在贺彧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低头,只见冰冷的眼泪从他眼眶里大滴落下,滴在白色的被子上。
    他发出了细微的抽泣。
    眼泪、抽泣,几乎观察不到的举动,被贺彧瞬间捕捉到了,他动作猛顿,像是从未有过的神经被人牵住,忽然难以动弹了,他瞧着沈琢青的举动,忽地没反应了。
    许久,脚步声传了开,接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贺彧就这么走了。
    沈琢青震惊地抬头,眼泪还水晶似地挂在眼眶里,脸颊也闪着一道泪痕。
    贺彧就这么走了。
    沈琢青呆了几秒,扑腾躺下,整个人泄气了。
    眼底又闪着算计和精锐的光。
    贺彧动手了,他一来沈琢青就闻出来了,贺彧身上的血腥味几乎是扑面而来。
    一定不是他自身的,是那种被沾染上的,说明他在血腥味较浓的环境里待过或是亲手染了血。
    贺彧很重视他。
    贺彧比他想象得更早知道他受伤的事情,而且替他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