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顾濯醒来的时候差点被身边的吵闹声吓死,鬼哭狼嚎的跟奔丧一样,他一口唾沫呛着了自己。
    方才吵吵嚷嚷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各个大眼瞪小眼,特别是那几个要被拉下去打死的太医,急忙爬到床前,惊喜道:“陛下!臣的医术绝非儿戏!”
    “玄师活过来了……”周围的下人似乎更震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妙的事,“不愧是玄师,怎么会轻易死掉……”
    顾濯在心里暗想,原来都以为他死了?竟然这么大的阵仗,他现在活过来,是不是坏了他们的兴致?
    他缓缓睁眼,只见谢熠秋锋利的眼神似乎暗淡了许多,松弛的手掌似乎被狠狠掐过……
    “陛下,臣见到了天帝……”
    一旁大臣惊喜,“顾玄师真乃通神之身!是我北明之幸!”
    他就这么胡扯一通还真有人信?
    “天帝告诉臣,陛下皇威,终收青甘,释鹰出笼,弯弓擒贼……”
    顾濯这一通话语,又是玄妙至极,但也好理解。只见周围人蹙眉,思索道:“这释鹰出笼,难道说的是……”
    “青甘猎鹰,世子殿下?”
    顾濯在心里暗自欣喜,这群老东西,平时巴结着谢熠秋,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谢熠秋许久未开口,起身道:“既然顾玄师已醒,便好好休息。”
    语罢,即起驾回了。剩下人恭送了陛下出去,也不再多留。
    这顾濯装病装虚弱还没装够,人便都走了,他起了身,心里啐了谢熠秋一口,心想,他在所有人面前提及李南淮,这人竟也没说什么?
    他摸了摸床榻,什么也没摸着,心下一凉,急忙四处寻找。
    玉佩去哪里了?!
    下人见状,急忙问:“玄师在找什么?奴婢帮您找。”
    “玉佩。”
    那下人思索了一下,道:“陛下来时,似乎从您手中拿走了什么,莫不是那个?”
    “陛下拿走了?”
    这下真凉了,刚才还在得意自己能救李南淮出去,如今自己怕是要凉了。那玉佩是谢熠秋曾经赠予李南淮的,如今到了他手里,被谢熠秋看见了,会作何感想,他不得而知,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似乎凉飕飕的。
    顾濯二话不说又躺了回去,把下人看懵了。
    “告诉陛下,待我痊愈,会亲自去找陛下言说天帝之事。”
    既然装病,那就装到底吧。谢熠秋既然现在没拿他怎么样,想必他一时半会儿还能留住自己的脑袋。
    这玉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谢熠秋的手里,虽有炎日,却只觉冰凉。
    当年李文弘受封青甘将军,必是一辈子守在边疆,先帝留下了李文弘的独子李南淮,养在帝京,衣食无忧。但毕竟年纪尚小,吵闹不止,又时常思乡,赐府邸让他居住不太现实,便养在了膝下。
    李南淮的年龄比谢熠秋小两岁,看着同样作为独子的谢熠秋,两人玩到一起。自此,各自的孤单寂寞慢慢消散,守在彼此身边。
    这羊脂白玉佩本是青甘将军派人献给先帝的,先帝给了儿子谢熠秋,而谢熠秋又命玉石工匠做成了这枚双兔玉佩,在细纹之处雕刻了彼此的小字。
    秋玉,玉衡。
    李南淮小字玉衡,是为七元第一亮星之玉衡,此小字是先帝所取。
    只是一切都不像他曾经想的那样,两人也成了生死仇敌。曾经赠予李南淮的玉佩,如今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顾濯那边的下人来传了话,谢熠秋的思绪全然都被拉了回来,沉了口气,冷冰冰道:“不必,朕亲自找他。”
    待到黄昏时候,顾濯院前停了轿辇。他本闲散地写着东西,不自觉咋舌,心道:“剧情大变,人物也多了不少,这大纲该往何处去,竟有些复杂。”
    这时候谢熠秋到了,他急忙揣着纸跳回了床榻上。
    谢熠秋一进来,他赶忙起身,恭恭敬敬道:“不知陛下前来,臣有失远迎。”
    “玄师尚未痊愈,不必起身迎驾。前些日子西南各州入朝觐见,那濮州丞向朕进献了一株和田原石,朕知道玉石讲究甚多,又不能荒废,便想让玄师帮忙参谋,该雕个什么来保北明国泰民安。”
    第7章
    顾濯错愕,一块和田玉罢了,谢熠秋也值当亲自来问他?况且,他对玉石一窍不通,而自己手里的那块玉石又恰巧被谢熠秋拿走了。
    如此说来,谢熠秋此举绝非巧合,而是试探。
    若是让谢熠秋知道了自己与李南淮勾结,这脑袋怕是不保了……
    顾濯故作艰难,唇齿发白,叹笑一声,道:“请陛下恕臣之罪,臣见识浅薄,只知北明境内唯和田玉石最为珍贵,得天地日月精华,才产寥寥,已是精品。却不知此天成璞玉要雕刻成什么才称得上它,只觉得工艺虽好,人为却始终抵不过天为。再琢雕饰,未免过犹不及,反而失了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