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小碎步跑了,顾濯大踏步进了阳神殿,刚拜道:“陛下,臣……”
    还没等说什么,便见一只建窑油滴盏迎面砸来,顾濯躲闪不及,便被砸的头破血流。
    瞬时觉得头昏脑胀,额头一阵疼痛,顾濯跪在地上,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面颊留下。许是因为他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跪拜磕头,“臣一时觉得闷,才出去走走,请陛下恕罪!莫气坏了身子!”
    谁知上面的人不仅没消气,反倒又拿起了桌上的奏章砸过去,怒气冲天。这砸人的功夫像是练出来的一样,每次都不偏不倚地用最硬最锐利的地方咋到人最脆弱的额头上方,一下便能砸出血。
    顾濯又挨了这一下,算是血上添霜了,他疼得嘶叫了一声。
    “朕命你守在一旁,你却没朕的旨意便随便出去!若是有人弑君,你有几个脑袋砍!”
    顾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来是因为谢熠秋害怕被刺杀啊。但他还是不屑,又不是三岁小孩,倒也用不着别人时时刻刻陪着吧?
    虽说如此,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允许他实话实说,便赶忙道:“臣知罪!”
    转念一想,谢熠秋口中“有人弑君”……该不会是裴太后?!
    裴太后年轻貌美,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已经贵为太后,万人之上,富贵滔天,只是如若后半辈子只孤身一人待在顶峰,未免有一种权者的孤独。
    能在这个年纪当上太后的人当然不会是个善茬,肯定是十分牛逼的事业女性,顾濯心想,难不成谢熠秋是害怕被裴太后谋杀了?
    皇帝也有害怕的人啊……
    “多少人都跟朕说知罪,你也不例外,朕倒是看不出来,裴总管到底是觉得你哪一点与旁人不同?”
    顾濯心说,“他可能是看上了我这酷似你初恋的相貌。”
    顾濯忽然意识到什么,怪不得,裴太后是裴钱的女儿,他又是裴钱举荐的,又长着一副酷似李南淮的脸,谢熠秋现在怕不是恨毒了他,只是碍于不想看这张脸死去才一直容忍他。
    这种念头让顾濯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他现在得到一切,好处或是坏处,都不是他自己的,都是别人为了什么目的给他的。或是把他当成一枚棋子,或是把他当成某人的替身,图一时乐子。
    顾濯脸上的血液粘稠起来,脑袋迷迷糊糊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也模糊了起来,视线逐渐泛红,像是蒙了一层鲜血,似乎看见谢熠秋在说什么,却听不太清。
    ……
    阳神殿,皇帝的寝殿。
    太医今日的表现明显比上次要冷静许多,毕竟顾濯也不是第一次昏倒了。而且在他们心里,他们是完全相信顾玄师上通天地下通鬼神的能力的。
    尽管他们怎么说顾玄师绝对不会有事的,但谢熠秋的脸色还是十分难看。不知是急切还是冷漠,是一种微妙的神色,像是对躺着这人的生死毫不顾忌,又好像生怕他死了。
    尽管顾濯已经没有了呼吸,但太医还是说:“启禀陛下,玄师暂时无大碍,只是这额头上的伤口……是茶水烫伤后又遭受了重击,怕是痊愈起来有点难,会留疤痕了。”
    谢熠秋冷厉的眼神一抬,道:“朕让你们治好他,是要不留任何疤痕,哪怕有一丁点,朕也会对你们毫不姑息!”
    他从来都是这种人,若是顾濯额上的疤痕祛不掉,到时候这些太医可能永远无法正脸示人了。
    顾濯在屏幕里看见这群太医又下跪谢罪了,心说,可真是求生欲满满的一群人,明明与自己毫无关系,还是得承受皇帝的威慑。半辈子在谢熠秋手下过活,怕是每天都提心吊胆吧。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突然只见就进入待机状态了,好在是在危机的时候进来的,正好他没想好该怎么在谢熠秋面前糊弄过去,便索性留在了这里,等着时间慢慢过去,谢熠秋不会再追究他的时候,再出去也不迟。
    “喂,系统。”
    【请问宿主有什么指示?】
    “指示倒是没有,就是想问问,进入待机状态的规则是什么?”
    【进入待机状态的规则:当系统识别宿主无法应对当前状况,或者有极大的危险的时候,系统将自动触发指令,迫使宿主进入待机状态。或者在系统无法识别时,宿主自己认定自己有生命危险,也可指使系统,使自己进入待机状态。】
    “原来不是因为玉佩?那还挺人性化,就是退出待机状态时很变态。”
    所谓的心静自然凉,他得心静自然退,根本静不下来,就很难把握退出的时间。
    顾濯这次退出待机状态时,周围没有像上次那样嘈杂,反倒十分安静,静得只能听见旁边的呼吸声,似乎近在眼前,身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