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秋看着他,时常想,就算再也回不到少年时候的意气风发,却也还想留这人一直在自己身旁。
    李南淮一副瑞凤眼微微弯曲,道:“臣这两年一直惦记着。”
    李南淮跳上马,彼此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两人就策马奔腾起来。
    一路上策马骑射,李南淮箭无虚发,一路上到处都是将士跟在后面捡拾他射下的猎物。未及反应过来,一个身着黄金轻甲的身影从一旁飞了过去,李南淮见谢熠秋超了他,连忙加紧策马追过去。
    李南淮与他并行,一边策马,一边玩笑似的看他。“驾!驾!”
    谢熠秋加紧奔着,顺势往一旁射出一箭,那箭不偏不倚正中一棵树干。李南淮见势一箭划过谢熠秋身侧,随即传来一声野鹿鸣叫的声音。
    两人穿梭在丛林里,好一个恣意洒脱,不知不觉,离营地越发远了。
    猎物渐渐稀少了起来,连日头也西移进了山后,不时闻几声夜莺啼叫,伴着细微的风声,草丛树丛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突然一道飞矢扎在了谢熠秋马上,那马匹嘶叫一声,一阵躁动,将他摔下马去。
    李南淮见状,立马钓起精神,喊到:“陛下!”说着纵马飞奔过去。
    谢熠秋摔下马去立马翻滚起身,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架在了弓上。李南淮一个纵身跳下马,与谢熠秋两人一齐架上箭严阵以待。
    又一支箭飞来,朝着谢熠秋脊背射过去,未料想李南淮一个□□将其挑开。
    有惊无险,谢熠秋舒口气道:“多谢,玉衡。”
    暮色渐渐降了下来,树林子里模糊昏暗,找不出这箭是哪里射出来的,但很明显,是冲着北明国的皇帝——谢熠秋来的。
    李南淮道:“陛下对臣何必言谢,若是要谢,也要擒了忤逆之人再谢。陛下不必担心,区区几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小贼算得了什么?待臣捉了他们给陛下下酒。”
    谢熠秋一听,在李南淮旁边小声道:“倒也不必下酒……”
    李南淮轻哼一声,悄声道:“吓吓他们。”
    李南淮边握着弓箭待发,边道:“当初臣在临牧州,与北蛮人一战,火烧北蛮大营,生擒了北蛮首领莫尔汗,他头颅被斩之时,竟还有北蛮残兵败将偷袭,不自量力。火坑他们之时,当真是惨烈。臣正好回京多日,手痒痒了,臣也想给陛下看看,臣是否堪做陛下的忠臣良将。”
    只闻不远处一阵簌簌声,然后便从树丛里跳出一群身着残缺不堪的轻甲的人,团团将两人围住。
    那群人咋咋呼呼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一听就不是中原口音。
    李南淮轻笑了一声,道:“北蛮人。”
    李南淮待在临牧呆了近两年的时间,与北蛮打仗,对北蛮口音虽说没有多么熟练,但起码能听出来,多多少少也能说几句,与北蛮人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起码在骂对方的方面很在行。
    李南淮笑道:“刚说了两句,你们就急匆匆地跑出来,当真是毫无长进啊!”说着将弓上箭矢一把射出,正中一个北蛮人的胸部,那人顿时倒地而亡。
    其余的蛮人见状,脸上怒色可见,各个拿着弯刀冲了过来。
    本就是残兵败将,被汉人将士俘虏过来,本来俘虏的有那么近百人,可现在李南淮面前的仅仅十几个人,想必是逃出的时候连打在杀的,又是多少人的贲育之勇杀出一条血路,才拼得这十几个人活命。
    这些人或许是弹尽粮绝了,箭也没剩几支了,手里的弯刀也只有几个人有而已。
    这群人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想必也是打算殊死一搏了。
    但就凭这几个人?也不知他们是太高看自己了,还是太低看了面前这位世子爷。虽说李南淮和谢熠秋因为手里只有弓箭,但对付他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南淮将谢熠秋护在身后,“陛下不必害怕。”
    谁知谢熠秋似乎并不领情,与他站在了一起,道:“玉衡是否太小看我了?”
    未及片刻,十几个人都死于两人的箭下。这时只剩一个手无寸铁的蛮人,与其他奋勇送死像是死士的蛮人不同,他仓皇逃出。
    谢熠秋收了箭,道:“北蛮人竟潜到了这里,玉衡可知为何?”
    “想必是不小心逃出来的俘虏,是臣失职了。”李南淮道,“臣命人将北蛮俘虏关押在了猎场附近,没想到竟让他们不小心逃出来了,臣回去定会严查。”
    李南淮上了马,道:“陛下先行回去,臣定将这东西追回来。”
    “玉衡!”谢熠秋有些担心,急忙道,“朕与你一起。”
    李南淮一笑,伸出手,将人拉上马。
    谢熠秋只觉得这种经历很奇怪,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他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呼吸,也能感受到迎面的风。若是没有今日这些匪徒,他也想有朝一日,两人骑在同一匹马上,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