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秋只道裴总管有功,为其赐蟒袍加身。
    宴席上,五爪飞龙图样令百官大吃一惊,谢熠秋神色厉然,令李南淮率禁军将其擒拿。
    前禁军统领潘邵因是裴钱一力护佑至此官位而被剥服削官,落入行伍。
    裴氏抄家三日后,宁枕山带兵自西凉关归来。
    靖云侯卫扬也由水路一路而上,脚踏帝京。
    .
    李南淮拜官之时,卫扬带礼前来,曾经一度没落凄清的宅子如今也算热闹了。
    只是即便是有前来拜访瞻望的世家大族,敢真正进来的却不多,更多的是丢下礼物就走,顺便说上一些奉承话。
    以前没有挂一个像样的匾额的宅子重新上了匾,白玉浮雕,名唤“清宁和晏”。
    气象一换,宅子看起来也大,竟一时间觉得跟边郡的曌辉堂差不多大,跟着清宁军来京的手下也有了住处。
    卫扬领着部下前来,一进门便见到李南淮在院中练刀,见人来了也丝毫没有松懈。
    “陛下寄予你的厚望,可见一斑啊。”卫扬立在一旁看。
    李南淮停下喘了一口气,笑了一声,“若是这匾能挂在你的头上,那也不算辜负了这四个字。”
    “倭贼是你带兵打的,陛下是你护送的,就连裴家也是你抄的,你若是不要这殊荣,我都替你委屈了。”卫扬一笑,“此后帝京走动,还要仰仗清宁侯的盛誉。”
    李南淮不耐烦地撇了嘴,带他进了正厅,“是我做的没错,可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有哪一件事是我自始至终亲力亲为的?无非都是听信了顾濯的话。”
    卫扬思索了一下,不自觉咋舌,“这位顾玄师当真是有点本事的,以往只觉得这世上绝对不存在玄妙之事,无非都是人在装神弄鬼,而这个顾濯倒是真的神了,竟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59章
    傍晚的斜阳倾泻在帝京的高屋建瓴上, 清宁和晏门前停下了辆马车,顾濯从上面下来,韩承立马紧跟了上去。
    两人不用通报便直接进了府, 直奔着正厅交谈的两人去了。
    “衡之,”李南淮即刻让人看了茶,“如今帝京形势大变,你不待在陛下身边出谋划策, 倒有闲工夫来我这里。”
    顾濯直接一摆坐下,“我当然不是找你闲谈。”
    李南淮立马正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正好卫扬也在, 不妨一同听听。”
    顾濯道:“眼下裴氏虽已关进刑部大狱, 却实在是一大患。况且陛下与我南下之后, 帝京一直交由他全权把持,陛下虽然有了理由处置他, 却无法除掉辜泽宽等人。”
    李南淮道:“先平贼首, 再荡余孽。眼下裴氏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黄泉路, 其苟活党羽皆是贼子肖小, 不过尔尔, 成不了什么气候。”
    顾濯呢喃似地道:“一只脚踏进黄泉还不够, 只要还有一口气没咽下去,只怕后患无穷。”
    李南淮从来都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 即便是什么都不说,心里的狠也绝不亚于帝京中的任何一人, 听到顾濯的话只是一笑, “难不成你要闯进大牢杀了他?”
    卫扬恍然一惊, “刑部重兵把守, 且他是陛下亲自打入大牢的,身份地位不用多说,若是随随便便就死了,难免引起猜忌,怕是不妥。”
    “已经被关进去的罪人尚且不论,”顾濯抬眼看着李南淮,“只是侯爷当初是以罪臣之身南下,路途中杀了将领夺权,即便是后来保住边郡,立了一功,也难保帝京之中不会有人嚼舌根。况且当初侯爷这个爵位从何而来,你我不是不知。以往在边郡距帝京三千余里,只要朝廷不说话便不会对你怎么样。侯爷也该想想,如今到了帝京,便是无数双眼睛盯着。”
    当初谢熠秋为保李南淮压得住辜泽宽,强封其爵位,甚至不需他在帝京领旨,便让他直接成了清宁侯。如此厚赏,便是摆明了要接李南淮之手压住辜泽宽,后来辜泽宽断臂归京,谢熠秋亦是对他好无顾念,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目的为何。
    帝京疫病之时,谢熠秋与顾濯离开帝京,裴钱一手处理此事,辜泽宽借修养断臂之名紧闭大门数月,未参与其中一丝一毫,也是料定了自己已经受谢熠秋猜忌良久了。
    虽说先平贼首,再荡余孽,可到底只是先处理了贼首,还未诛杀,更谈不上剩下的余孽能全部清理干净。
    “眼睛再多,挖干净就是了。”李南淮靠在椅背上,“说起刑部大狱,我记得那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是北蛮人。”
    顾濯将莫夫关进刑部大狱的时候,李南淮尚在边郡,此事更是被顾濯瞒地水泄不通,除了一直监视着他的裴钱和谢熠秋知道之外,李南淮是从哪里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