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那地方流出来浓黑的鲜血,周围冒出了红丝。
    “你去请韩太医过来,就说我今日在马场不小心伤着了,身子也有些发冷,只怕是白天吹了风。”
    顾濯说着脱了衣裳,只留一层单薄的里衣。正脱着,一块牌子掉了下来。
    韩承一瞧,急忙捡起来,疑惑道:“工部的牌子。”
    “陛下要拆了京郊的那做庙,今日与我马场赛马就是为了这件事。”
    “陛下将这差事交给了主子?”韩承一惊,“主子当真应了这事?那可是金庙,里面供奉的是佛祖金身,即便是个雕像,也拆不得!主子若要做,恐怕没那么容易。”
    顾濯道:“这差事没人敢接,实打实的金子到了自己手边,少了一分一毫都是掉脑袋的罪名。他们不敢,我敢,他们还要感谢我替他们拦下了这道杀头令。”
    韩承道:“既是杀头令,主子为何要接!”
    顾濯冷哼,“这本就是陛下给我的杀头令。”
    他开了窗子,寒风一吹,沁人心骨。
    璇玑宫外守着人,来人步子沉重,亮了一下奉命送饭的腰牌,侍卫便让开了道。
    冷风伴着开门声一同灌进了谢熠秋的耳朵里,他一身清寒,看不见韩司尘在自己面前拜了又拜。
    “臣来给陛下看眼睛,陛下莫慌。”
    谢熠秋不语,只静静待着,直到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淡淡开口道:“太医受伤了。”
    韩太医慌了神,给旁边那人使了个眼色,“臣深夜赶来,不小心摔着了,只是擦破了点皮,不妨事。臣多谢陛下记挂了。”
    “夜路难行,太医小心。”谢熠秋缓缓开口,“你身边这位也要小心。”
    第67章
    韩司尘道:“臣替小徒谢过陛下。”
    待两人走后, 韩司尘与顾濯隐在了黝黑小道中。
    韩司尘道:“陛下的眼睛坏了有些时日了,只怕没那么容易治好。”
    “不急,只需慢慢疗养。”若是一下便好了, 倒是会引起旁人猜测。
    给谢熠秋的眼睛上药,连同着送些缓解蛊毒的药,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的。
    御膳房做了新鲜的果子,都是平时宫外吃不到的, 韩承端了些给误之。
    误之虽不乐意搭理他,但这送到嘴边的东西总没有不收的道理。顾濯刚到门口,便见韩承被活活轰了出来, 与自己打了个照面。
    韩承急忙拱手, “主子。”
    顾濯不自觉好笑, “堂堂侍卫, 竟落得这种地步,被轰了出来?”
    韩承垂了眸, 满脸写着“自愿”, 垮着脸, “是主子要我看着他, 侍……侍奉着他。”
    顾濯嘶了一声, “我说过这样的话?”
    “大概是说过吧。”
    顾濯:“哦, 那我帮你说道说道,得让他看清自己的位置, 总不能生个病就把自己当成了主子,将你使唤来使唤去, 该罚。”
    “倒也不用罚, ”韩承冷冷说了一声, 随后拱手离去。
    屋里的人吃着倒是自在, 就是莫名其妙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一边吃一边骂。“该死的韩承!别以为几个果子就能收买我!”
    这一幕正巧被顾濯撞个正着,误之嘴里塞着吃食,瞪着眼瞧着顾濯过来。
    “他给你送果子吃,你却在这里骂起人家了?”
    误之瘪瘪嘴,倒是没想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本就该骂。”
    “到现在你都还不待见他吗?”
    “主子,我可从未待见过他。”
    顾濯看得出来这俩人的性子水火不容,即便是不得不看在他的面子上装的相处融洽,实则就差拔刀相向了。
    “那日你落水,可是他救的你。你非但不感谢人家,反倒没良心起来了?”
    “明明是他没良心!我落水还不因为……他。”误之脱口而出,随后又哑了言,“他……他疏忽职守,不好好待在主子身侧侍奉,跑去角落里与小侍卫蝇营狗苟!”
    顾濯蹙了眉,一字一句道:“蝇营狗苟?”
    误之瞬间憋红了脸,语气松垮,闪烁其词,“就是……那个小侍卫!以前做御前侍卫的时候就时常和韩承厮混,如今他都什么样子了,还有满是心思在他身上,竟也不觉得丢人。”
    “那侍卫惹到你了?”顾濯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故意缓笑。
    “没有。主子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误之吞吞吐吐道,“只是......他可是受忠帝的人,若是被人瞧见他跟咱们来往,那岂不是连累主子!韩承他可有想过?”
    顾濯没再继续问,道:“身子养好了吗?”
    误之似是松了口气,“差不多了。”
    “宫里的果子好吃吗?”
    “好吃啊!”误之虽有点疑惑,但也瞬间精神了,“我从前就爱吃宫里的果子,哪里的都比不上 。如今也许久没吃过了,早就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