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元洲被从书房里提了出来, 被一群人按着跪在地上。“谁人竟敢私闯闻府!大逆不道!”
    余苗蹲下身,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猛地拉着闻元洲的发髻将他的头提起来。“大逆不道?闻御史好大的官威!”
    闻元洲忽然一怔,他抬着头,艰难道:“锦衣卫早已无权在帝京横行, 你是受了谁人之令!”
    “锦衣卫一直都是陛下的利刃,见绣春刀如见陛下。你说我是受了谁的令?”余苗看着闻元洲便气上心头,恨不得即刻杀了他。他起了身, 攒足了一口气, 然后猛地朝着闻元洲胸口来了一脚, 只见闻元洲被踹出几米远, 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闻元洲趴在地上,“是陛、陛下令你们来的?”
    余苗走近几步, “你与闻律两人一唱一和, 轻易便夺了我的权, 真不愧是父子。可这天下不是闻氏的。”
    闻元洲撑起上半身, 来不及解释便又迎来了一脚, 只觉口中一阵腥甜, 忽然吐了血。“余镇府,我并非有意!我也不知为何……”
    这次这一脚正中腹部, 似乎要将几天的饭都踹出来了。闻元洲趴在地上吐着粘稠的血,余苗将自己的拳头捏的发了红, 恨不得再给他填上几脚, 可又生怕把人搞死了, 于是沉了一口气, 道:“我今日捉你去皇宫,看看你爹是怎么死的。”
    “他去了皇宫?”闻元洲惊慌地想要爬起身。
    余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废物,他还想要逼宫呢。”
    话音刚落,只听皇宫上空一阵炮鸣,时候到了。余苗喊了一声:“带人走!”下一刻便飞快地上了马。
    还没到宵禁的时间,皇宫大门却紧紧关着,里面有兵马的声音,全都是禁军。
    “北镇抚司奉旨入宫,速速开门!”
    把守宫门的禁军提着长矛,喝道:“北镇抚司早已无权,任何人不得进入!”
    余苗身后一匹马上绑着闻元洲,闻元洲被颠簸着一路吐着血到了皇宫门口,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余苗便直接掏出一块金令,高声道:“陛下手令在此!今日敢拦锦衣卫者,格杀勿论!”
    禁军都是谢岫的人,但余苗没有丝毫犹豫,他摆摆手,令锦衣卫即刻杀进去。
    里面的门闩押着门,他们硬闯闯不进去,但却有的是飞檐走壁的本事,只见一群人往皇城墙上扔上五爪勾,随后几步登上城墙,砍杀了上头守卫的禁军。
    余苗看着皇城墙上掉落的尸体,满地的血水流淌,与泥水混在一处,冷风砭骨,马蹄踏着泥坑。只见宫门大开,余苗道:“今夜,定要拿下叛贼!杀进去!”
    .
    闻律躲过了朝头这一击,但是李南淮却因有了怒气而伏在案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臣为自己,也为北明。”独独不为皇帝。闻律道:“天下归谢氏,这世间皇帝有几人能拱手让江山?臣自陛下即位之时便再也没见过受忠帝,陛下只说受忠帝身患重疾,不见臣子,直到受忠帝驾崩,臣等也从未在他的口中听到一句有关立储的消息。至于陛下皇位的来历,臣等实在不放心。”
    李南淮撑起上半身,哼笑几声,“你怀疑朕了?天下人都说,受忠帝与朕能保天下安宁,他在位时也屡次升迁朕,让朕做到了侯爵。他没有后嗣,将帝位禅让给朕,理所应当,闻卿是从哪里觉得不对劲了?”
    “如今谢氏有后人承袭,能否让出江山,臣只需陛下一言。”
    李南淮缓缓起身,他两只手撑着书案,剑眉星目显得极为骇人。“这是朕的江山。”
    一时间,窗外无数道黑影掠过,好似一阵阴风吹开了门,无数人禁军持刀闯进了阳神殿,一同打杀进来的还有莫影领着的御前侍卫。李南淮定睛一看,道:“你连朕的禁军都收买了,真是下了功夫。”
    “可这禁军是陛下给的,而非臣抢的。陛下中意谢岫,这份恩情他受了,可陛下却不知他心思如何,是否能用。”
    “他是谢氏的后人,朕用的安心。”
    闻律笑道:“若陛下当真是顺位,用谢氏的人自然用的安兴,可若陛下是谋权篡位,用谢氏的人便是养虎为患。如今谢岫随同臣来了陛下面前,足以说明,谢氏不想受陛下的恩情,生了反心。”
    李南淮道:“若他生了反心,朕不会留他活到明日。你要把他送上皇位,你是要把持朝政啊,闻律,这天底下除了当年的裴钱,至今没有第二个能把持着皇帝的人,你真是画虎类犬,东施效颦。”
    “是否东施效颦另当别论,陛下要看看吗?”闻律从袖中一掏,莫影便即刻将刀子指向了他,只闻一声刀子摩擦相撞的声音,莫影被杀进来的禁军拦住了。
    闻律拿出那封遗诏,道:“此乃受忠帝遗诏,立舜秦王世子谢岫为储。陛下,该交还皇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