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照的雪地金灿灿的,他脸上洒着暖阳,面前如一幅画卷,而怀中是他的乾坤人间与天下江山。
    他在谢熠秋的耳边沉沉道:“等我了却你的夙愿,你也要如了我的心愿。和我成亲。”
    “等君归来,与君结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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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火炭烧的劈里啪啦,顾濯一走,连带着甘宁的热闹也带走了,留下的一帮人虽说也热闹,但更多应该说是聒噪,特别是那帮锦衣卫,他们不像兵一样需要埋头苦练,做的都是苦差事,就比如跟着魏霄发放冬衣,到处看脸色,还得琢磨主子的心思。
    谢熠秋不喜欢算账,从前在楯州的时候有此木给他算账,可如今在甘宁没有脑子那么好使的人给他算账了,他便打算用魏霄。魏霄因为接手过发冬衣的差事,再加上谢熠秋时常叫他到跟前来说他差事做的好,一哄二骗的就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脑子好使了,于是甘宁的账目就交给他了。
    往日有顾濯在,司少仓还能轻松点,如今伺候谢熠秋的活是完完全全落在自己身上了,但是好在还有韩承和误之帮着,只是这两人太聒噪,谢熠秋用的也不习惯,大多数时候还是司少仓伺候着。
    司少仓给谢熠秋熬了汤药端进来,谢熠秋端着皱了眉,这时候司少仓眼疾手快地掏出来了糖,道:“顾大人吩咐属下备的糖。”
    一听是顾濯,谢熠秋接着话头问:“他去了多日了吧。”
    “今天才初三……刚走两天呢。”
    第122章
    数日后帝京收到战报, 谢岫守在李南淮身侧,李南淮给他赏了茶,道:“舜秦王三战三捷, 一连拿下三个州,真是英勇。”
    “为陛下收复失地,本就是父亲之愿,是天下百姓之愿, 更是谢氏之幸。”
    谢岫长得与谢熠秋有几分相似,但性情却完全不同。自那日他帮着李南淮除掉闻氏之后,李南淮便很看重他, 继续让他坐着禁军统领的位置。
    李南淮道:“你父亲在外征战, 你在也帝京为朕立功, 皆是朕肱骨之臣。”
    肱骨两个字太大了,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堪做皇帝的肱骨,翅膀太大容易折翼。谢岫躬身应道:“陛下德厚流光、普泽天下, 臣与父亲尽一己之力为国为君, 也不及陛下爱民之心万一。
    李南淮不语, 收了折子, 茶雾氤氲着飘了上来, 在他的眸子里散开了。
    “朕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这天下说到底不是朕的。”
    “天下本无主,百姓共生, 更不会存在所谓正统之语,谁为君, 谁就是正统。有能者为君, 天下便是他的。”谢岫道, “陛下便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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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刚亮, 伙房冒着的烟直冲云霄,只听一阵叮叮当当,几个人咳嗽着从里面跑出来。误之满脸的灰,大声道:“安江南!你又在骗人吧!熬什么糖水能把锅烧了!”
    安江南咳得险些滚在地上,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公子这些日子不爱吃饭,按照我们老家的法子就是要煮糖水喝,准没错的!”
    “谁说糖水有问题了?我说是你的做法有问题!”
    安江南自知理亏,“我离家这些年早就忘了嘛,这倒也不能怪我……”
    谢熠秋刚在屋里出来,在门口立了一会儿,一眼便瞧见了这烟,旁边的司少仓望了一眼道:“是误之和锦衣卫里那小子,怕是要烧了这里。”
    谢熠秋转身回屋,道:“叫他们去魏霄那里领罚。”
    屋檐上掉的雪落到了身后,谢熠秋转头看了一眼,晨间寒冷,微风吹动他的衣袖。
    误之指着远处对着安江南哭丧着大叫:“这烟都飞到五里以外了,咱们就等着挨揍吧!”
    远处的马蹄声渐近,谢熠秋急忙要司少仓给自己拿了斗篷,披上就往外走。只见来人勒马停住,立刻下马禀报:“公子,三十里以内的驻兵亭全都失了火!”
    重善从屋里出来,大喝道:“西奴狗又他娘的搞偷袭!给我带上五千人,现在就去!”
    霍怀那日带走了甘宁军的大部分兵力,如今留在重善手里的兵马不多了。虽说这里还有莽蒙的几万兵,可他没有莽蒙的调兵权,唯有顾濯有权利调动他们。
    如今重善带走五千人,留在营地的甘宁军加起来不过两三千了。
    霍怀与顾濯皆在前线,甘宁便是他们的后背,这地方要守住。重善领兵策马飞奔出去,谢熠秋不敢放松,便对叫了韩承和魏霄,以及司少仓,这几个都曾是御前的人,不是御前侍卫就是锦衣卫。“如今咱们人手不多,但一定要多派些人护住外围。天气太冷,不能备水灭火,便只能用人守着以防万一。”
    好在顾濯从前教过韩承如何领兵、如何治军,也给了他一小部分人马,他领了命便即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