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辛曼淡然一笑。
    导演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小声说:“您的邻居家,就有我们的员工。”
    节目组不可能真的放任嘉宾独自住一个房子。
    嘉宾节目期间居住房子的隔壁,都安排了节目组工作人员值班,以确保嘉宾的安全。
    送走了导演,辛曼将门关上,坐到了桌子边撑着下巴耐心的等待。
    她心里充满了奇异的期待感。
    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很多,默默忍受了很多。
    但她却只能将所有的话,埋在心底。
    无人倾诉。
    终于有一天,有个人跟她说,告诉我吧。
    你不必一个人苦苦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响了两声。
    “是我。”程灵的声音伴着雨水哗哗声。
    辛曼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站在屋檐下的程灵将黑色的伞收起,甩了甩雨滴,走了进来,将雨伞靠在门边墙上。
    辛曼关上门,将瓢泼的风雨关在了外面。
    程灵在屋里寻觅了一番,确认干净,这才坐到桌边。
    辛曼乖乖坐在桌边。
    程灵先观察她的神态:此刻她的瞳孔微微扩大,呼吸绵长——这是深度被催眠的标志。
    程灵开门见山,“幕后主使是谁?”
    “穆英迪。”
    程灵微微一愣。
    “穆英迪……是穆家的那个独女吗?”
    “是。”
    “跟我说说,你是如何染上毒瘾,并被穆英迪胁迫的吧。”
    辛曼迫不及待的开口。
    她压抑了太久,痛苦了太久。
    “一切,都要从一次我杀青了一部戏后,独自一人去一家酒吧喝酒开始说起。”
    “……酒保给我端来一杯酒,是一个客人看我孤独送给我的。我看到角落一个很帅的黑发男人,冲我举杯表示敬意。我经常被人送酒喝,就没多想,喝了下去。我的噩梦开始了。”
    “那杯酒掺了毒品。”
    “迷乱的我,被那个男人带走了,拍下了很多照片。”
    “他们给我毒品,控制我,胁迫我,最后,我屈服了。跟他们一起做了很多错事。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是被盯上了,被他们算计的。但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毒品都存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的有两个地点。距离海市南边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个屠宰场。他们一般提货都是去屠宰场那边的。”
    屠宰场。
    程灵冷笑。
    还真是蛮聪明的。
    无论死活的牲畜,都是绝佳的藏毒器皿。
    若万一不小心被缉毒队拦下了——
    靠嗅觉辨认毒品的缉毒队的警犬们,恐怕会被牲畜的血腥气味所迷惑。
    “还有一个是两浦市,北部市郊有一个废品站。”
    程灵点头:“那有外埠交易的线路吗?”
    “有,但我知道的不多,有缅线,棒子线,可能还有越过亚洲销往美洲的线。”
    程灵用命令的口吻说:“我认为,这些事情,你应该告诉警察。”
    “我会的。”
    “你杀过几个人?”
    辛曼的身体晃动起来。
    她抬头望着程灵。
    她觉得程灵的脸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
    “不用怕,告诉我。我陪着你呢。”程灵抬手轻轻抚在辛曼脸上。
    她的手,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驱散了辛曼的不安。
    “一个。”辛曼口吻平板的说。
    “为何要杀她?”
    “她看到了我和穆英迪吸毒。穆英迪担心她会出去瞎说,就想办法把她骗到了大海上,将她淹死了,我很害怕……”
    程灵忽然制止了辛曼的话:“嘘——”
    她绷直了身子,侧耳从雨声中分辨其他的声音。
    有人来了。
    她的手指轻轻放在辛曼耳根处,打了个闷闷的响指。
    辛曼软绵绵的趴倒在了桌子上。
    程灵悄无声息的站起来,猫腰快速闪身到门边,一弯腰抓起了那把湿漉漉的雨伞。
    ——出发录节目前,程灵给了管家一个任务。
    如果她在直播时,做出特定的手势,说明她确定了,辛曼就是谋杀自己的凶手。
    那么,管家就带着一个小瓶子,去警察局报警——
    至于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程灵溺水入院后,从指甲缝中抠出来的黑色潜水服碎片。
    因为催眠后嫌疑人所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
    但潜水服上的DNA,却是铁证。
    可枫城警方最快也要午夜以后才能到达。
    也就是说门外的,不是警察。
    更像是受过特训的人。
    来人的脚步非常轻非常稳。
    难道是穆英迪找来的杀手?
    缅北的雇佣兵吗?
    有可能。
    妈的,速度还挺迅捷——
    程灵闭上眼睛,尽快让自己眼睛适应黑暗,一只手搭在了电灯开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