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玻璃窗照出我一秒皱起的眉头。
    我的表情?无端变得可怕,第一次逃课的记录也是在今晚,我出了校门,开车朝禾奚发来的位置开去。
    在路上我几乎要气?笑三四回,禾奚还在上高中?的年纪,竟然学会和一帮狐朋狗友去酒吧喝酒。
    扶着方向盘的手蹦出可怖的青痕,我闭上眼反复呼吸,刚要抽出车钥匙,就从车前挡风玻璃处看见慢吞吞走出来的禾奚。
    我无法控制心情?,也没有察觉到我在看见有人搂着禾奚时一瞬间极度烦躁的表情?,我打开门下?车,大步朝那边走去。那几人仰头看向我,哆哆嗦嗦地交出手里的禾奚。
    我没有耐心等禾奚晃晃悠悠走,我几乎是强忍着火气?,伸出手,将人扛起抱在怀里。
    我以为我忍耐力足够好,抱住禾奚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时,脖子上的筋挣了挣,面无表情?地抬手拍了下?禾奚的屁股。
    那把有肉的臀肉被拍得晃了下?,我收了力气?,大概不疼,可禾奚被吓到似的睁圆眼睛,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朝我看过来,看了好几眼,认清我是谁,又?把脑袋趴回我身上。
    回到车上,我把软得没有骨头的禾奚放到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反复呼吸调整心情?,最后终于能用平和的声音问:“为什么去这种地方,学坏了吗?”
    “没有学坏。”
    禾奚约莫喝了挺多,眼神潋滟,歪着头看我,磕绊吞吐地说:“同学生?日,叫,叫我,我不想扫兴。”
    我险些要把手里的方向盘拧断,我扭过头直视着禾奚,脑子里想了一句又?一句要教训的话,手却忽然被捉住,于是我的话被打断,视线下?移。
    禾奚的手要比我小两圈,白皙柔软,两手捉着我的手掌往身上贴,我被带着穿过衣角摸到温热的一片皮肤。禾奚带着哭腔问:“好难受,这里烧得慌,我好像快坏了,我为什么会这样,哥哥?”
    我本该说喝太多酒就会这样,可我感受着指腹上压住的软粒,呼吸断了一下?。
    我飞速收回手,一字不说,开车回到家,将禾奚交给还没睡下?的保姆,在保姆煮醒酒汤的间隙,我逃回房间,在楼梯墙壁的一面挂镜上,我看到了我落荒而逃的背影。
    当晚我没睡着,我看着自己的手思考我是不是天生?性子贱,喜欢禁忌,还是因为二十年的个人生?活憋坏,人憋疯了。
    思考不出结果,我选择了逃避。学校通知?放寒假的前一晚,我订机票和朋友一起去了国外。
    不得不说人忙起来是最有效的逃避方式,我和朋友每天采集数据,四处走动,没有闲下?来过。
    期间我母亲发来过几条消息问我情?况,连我那后爸都打过次电话,让我好好玩,禾奚却音讯全?无。
    我忍住不去想,一连两个月都没回去。
    直到假期快结束,我才不得不订机票,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下?了雨,朋友发来消息让我多穿件衣服,我低头回复着。
    这个时候,我收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我的后爸。
    我稍微愣神,三秒后才想起来要接,放到耳边,听见那位与生?俱来仿佛没有惊慌神经的董事长叫了我一声,声音很?是焦躁。
    男人说:“应珣,刚才保姆打来电话,奚奚非要出去找同学玩,外面雨大,他身体弱,出去一趟就要生?病。我和你妈妈都在其他省回不来,现在你应该下?飞机了吧?麻烦你帮我把奚奚带回家,你是他哥,他会听你的。”
    我脸色变凝重,安抚了几句挂断,转头就打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几分钟后才被接通,我听见那边有嘈杂哗哗的雨声,眉头拧成死结,强忍脾气?耐着性子:“奚奚,现在回家,想玩明天我再送你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声音:“你是谁?”
    我顿了下?:“你哥。”
    禾奚的声音还是那么软,又?软又?干净,一听就能想起那双毫无杂质的黑眼睛。我咽了下?喉咙,听见禾奚疑惑道:“哦,我还有一个哥哥?我没听说过,再见。”
    电话啪地被挂断。
    两个月的隔离好似一朝就失效,我强压着的心绪触底反弹,到达了一个更恐怖的高度,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接通的瞬间就出声道:“奚奚,现在回家。”
    那边安静片刻,“听说你回国了?可惜我今天没空给你接风洗尘,我要去同学家里住几天,玩够了再回,祝你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亲爱的两个月没回家的哥哥。”
    “嘟嘟。”
    见屏幕再次退回后台,我喉咙压抑着滑了两下?,没白费力气?再打过去。朋友开了车来,我让他先打车回去,我开着他的车在狂暴的雨天加速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