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把完脉,没有说什么,又问了厉承泽一些问题,阮思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然后掩住眼底的笑意。
    她预估的没错,厉承泽的病情连她的老师都束手无策。
    他们今天过来,是掐断最后的希望,提前向所有人宣判厉承泽的死期。
    对于一个必死无疑的人,在征得患者同意的情况下会使用一些新药,既然是新药,会出现不可掌控的情况是理所应当的,任何人都不会怀疑。
    第60章 最后的对峙
    到了午后,天空又下起雨来。阳光把雨滴照成金色的丝线,细细密密的,像要把天地缝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影六总觉得有点冷,让他在盛夏都想裹上毯子。
    厉承泽躺在床上,精神不济的闭着眼,脸色白中泛着青。
    虽然知道是化妆的效果,可影六心里依旧不舒坦。
    “先生……”
    厉承泽抬眸,见影六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
    “您真的打算吃她给的药吗?要不然……我们暗中除掉她?”
    身为“影”,影六的这番话已经违背了他的职责。
    但是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今天是小七不在,要是他看到厉先生这个样子,指不定得多揪心。
    厉承泽明白影六忽然这么说是为了什么,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说:“我要的不止是她付出代价,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证实。”
    说着,他眸中悄然漫开些许寒意。
    影六虽然明白厉承泽以身试险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但依旧为他担心。
    厉承泽见他沉默不语,欲言又止的模样,宽慰道:“放心,我不会让小七担心。”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影七就没再说什么。
    ……
    傍晚的时候,阮思洁和老教授重新回到了病房。
    “我给你调整了几种药。”老教授说,“你这个身体急不得,只能好好养着。”
    厉承泽躺在床上,紧抿的唇发紫,强撑精神的点了点头。
    老教授看他这样似有不忍,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站在床边叹了口气,眼神怜悯。
    影六走上前,客客气气的把老教授请了出去。
    阮思洁缓了两步,视线落在厉承泽身上,沉默了片刻,问:“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了?”
    厉承泽“十分虚弱”,懒得与她虚与委蛇,轻声说:“遂了你的愿了。”
    阮思洁没有恼羞成怒,目光冷冽,竟然是承认了:“跟你斗了这么多年,你忽然倒了,倒是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承认自己想要厉承泽死,却不承认是自己干的。
    虚虚实实,玩的一手好阴谋。
    厉承泽嗤笑,闭上眼,不打算搭理她。
    影六过来要请阮思洁离开,他垂着目光,想在脸上表现出愤恨和不甘心来。
    可惜愤恨有余,不甘心欠佳,浑身的戾气几乎凝成黑气。
    阮思洁见到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敌意,反倒更加坚信自己的计划算无遗策,厉承泽他们查不出真相,只能将仇恨转移到她身上。
    这份恨意在她看来是对她运筹帷幄的肯定。
    是她步步为营的嘉奖。
    今天亲眼所见,厉承泽命不久矣,连她的老师都无力回天。
    阮思洁不得不用尽力气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直到阮思洁离开,厉承泽才睁开了眼睛,其中的疲倦和灰败一扫而空。
    门外响起脚步声,竟是刚才先一步离开的老教授回来了。
    他见到刚才还虚弱得说不出话的厉承泽下了床,神色并无惊讶,走到病房一角的沙发坐下,沉默不语。
    影六很快就回来了,对厉承泽说:“人已经送回去了。”
    又是片刻的安静,老教授才开了口:“她新研制的药是个好东西,别人用了是救命,但是你用了……”
    “哎……救人和害人,只是一念之间。”
    厉承泽道:“如果我真的死了,倒查起来,顶多也只能是医疗事故,根本伤不了她的根本。”
    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带的学生竟然这样人面兽心,一生的心血就这么葬送,老教授悲从中来。
    原先厉承泽找到他,谈起多年之前好友实验室被盗那件事,说是阮思洁做的,他还不相信
    为了帮助老友查清楚这件事,他答应演这场戏,没想到还真的看清了阮思洁的真面目。
    “她是最刻苦的学生,对我和家人也很好,怎么会……糊涂啊!她糊涂!”
    老教授痛心疾首,想到了老友被毁掉的半生,又想到自己信错了人,不禁老泪纵横。
    等他情绪稍微缓解,看向厉承泽:“她这么害你,你打算怎么做?”
    “她用同样的手法还杀了我的母亲。”
    老教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