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说人坏话不尴尬。
    尴尬的是被正主现场抓包,还是一次抓俩。
    今天的病房,静悄悄。
    不知过了多久,祝无畔挤眉弄眼看了眼廉周,意思大概是他不是很生气吗?怎么站着还不走?
    廉周瞪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安静如鸡的医院走廊突然传出一声隔壁打针的尖叫,祝无畔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瞬间反应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再抬眼,只见站了半天的容渚毅然转身。
    下一秒就被抱住了尾巴。
    祝无畔厚着脸皮,“来都来了。”
    言外之意是,就不要介意之前发生的小事,带我走吧!
    这句话容渚听着有点耳熟,一低头就跌进双水光流转但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的眼睛,抱着他的那个小东西貌似还想趁自己不注意沾点口水往脸上抹出道泪痕。
    容渚:……
    方才楼下人鱼幼崽哭闹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尾巴踏出这道房门,眼前这个只会哭闹得更加翻天覆地。
    “走吧。”
    这声应允来得太快,祝无畔脸上的口水都还没干透明,张着嘴发愣。
    唯有还在病床上盘腿的廉周看着提溜和被提溜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发出灵魂的质问。
    “我去!真的要带上他啊?”
    “你打算给他安个什么身份?”
    “诶,人呢??”
    算上刚刚变成海獭被当成精神抚慰兽送给容渚那次,祝无畔这是第二回来到容宅。
    上次没来得四处打量,这次一看果然是大家族,富贵逼人眼。
    容渚走进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喧闹的晚宴万籁俱静,几乎所有人都呼吸一窒,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祝无畔还在低头数着地板上镶嵌了几块名贵珊瑚的时候,容临浦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小叔,生日快乐。”
    容渚话音刚落,祝无畔也反应过来——寿星来了。
    心想容渚平日一副老成的样子,他叔叔应该年纪也一大把了,本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则,乖乖颔首,“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随后感受到容渚握住他的那只手捏得更紧。
    一声温和的浅笑落到头顶,祝无畔顺着笑声望去,整个人僵成石像。
    “还不快赔礼道歉?”
    身旁传来容渚不悦的声音。
    祝无畔这才从‘这个当叔叔的真可年轻啊’的感慨中回神,正准备开口道歉却被上前一步的容临浦拍了拍脑袋,“不打紧不打紧,童言无忌。”
    弯着眼睛问容渚,“这孩子是谁?”
    周围的人鱼也都紧跟着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对啊对啊,这个白毛小鱼苗究竟是谁?
    一看就不是你们容家的种!
    瞳孔猛缩,祝无畔心道不好,和容渚一路紧赶慢赶,他全程都在庆幸自己能离开医院,全然忘记等待容渚的这场宴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罗场!
    看着被人鱼紧握的手,他只能呢司马当活马医,心一横,咬了咬牙。
    “他是我爸。”
    “路边捡的。”
    一大一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内容却大相径庭。
    周遭响起一大片吸气声。
    祝无畔在令人窒息的瞬间思路突然绕了个弯儿,望了眼脸色微妙的容渚急忙找补,“是,是的,路边一捡之恩堪比再生父母……我的意思是,容渚他是个大好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和我爸一样重要。”
    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
    再编就编不下去了!!
    谁知容渚撒起谎来竟然脸部红心不跳,“小叔生日,我顺路捡了个幼崽行善积德。”
    人鱼群里一片死寂。
    一大一小这副熟稔样子……
    他们信了就有鬼了!
    容临浦一双细长的眼睛在他们脸上停留了一会,话到了嘴边又伴着轻笑,“我看这孩子长得好看,也算是和我有缘,一会儿晚宴结束后阿渚你再找人帮忙找找看他的父母吧。”
    主人都发话了,宾客们自然不好多问,眼睁睁看容渚把那个‘路边捡的’幼崽送到靠墙的角落,叮嘱几句后和沈家那位低调地移步到露台。
    看着发小们远去,宫谯捏了捏眉心。
    蔚蓝丝绒的沙发上坐了一条白毛银尾的人鱼幼崽,挥舞着小短手对自己说hi。
    看着这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她莫名觉得眼熟,“小孩,我们见过吗?”
    祝无畔:何止是见过,你还给过我糖害我被误会。
    但身份不能暴露,他只能装作呆愣地放下手臂,故作迷茫地摇了摇头。
    下一瞬,宫谯的脸庞在他眼前突然放大。
    人鱼的鼻息扑面而来,试探的目光在脸上游移,祝无畔心脏瞬间就像是被谁揪了一把。
    他怎么就忘了,宫谯再怎么也是个摄影师,观察能力细致入微,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