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比喻的离谱之处,祝无畔躺在大床上左右翻滚,越想越美。
    等他从床头滚到床尾,把整个白把花花的露肚皮完全暴露在突然又出现的人鱼视野中时,瞬间一个鲤鱼打挺,收紧尾巴牢牢这盖住小腹以下的部位。
    祝无畔:!!!
    要命了!
    这条大尾巴鱼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的?
    以及……他怎么又回来了!
    说好的只有鸡兔能够同笼,人鱼和海獭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呢?
    容渚抬眼时,眼色凌厉, “你好像并不欢迎我回来?”
    祝无畔嘤了一声,低头认怂。
    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人鱼和自己的距离不断拉近,抬眼之间对方将双手负在身后,即便昏暗的海水中看不真切,也知道对方的脸色不大好看。
    就在祝无畔脑子里各种思绪一通混乱犹豫要不要重新挪回到之前的位置时,人鱼的身影像一堵巨墙般向自己倒来——
    认栽地闭上眼睛,祝无畔做好重新被对方掣肘的心理准备后却觉得浑身一轻,等反应过来时只见容渚从背后抽出几根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海草,一圈圈缠绕在手臂以及……自己身上?
    呆愣了片刻,直到水草滑溜溜冷冰冰的触感刺激下,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人鱼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神经搭错了,竟然用海草将自己五花大绑在他的臂弯里!!
    更令人佩服的是,这人绑完了还能装若无事地闭上双眼,
    “睡觉。”
    冷淡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即像命令又像低喃。
    祝无畔只觉得自己像个大号的粽子,任命挣扎两下,又被容渚的另一只手拍了两下屁股之后彻底不敢再动了。
    “系统!负一!你在不在,快给我出来!”
    祝无畔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叫系统,他觉得再待下去自己也离发疯不远了。
    负一并没有食言,几乎是秒回, 【宿主晚上好。】
    “你觉得我现在的情况算好?”祝无畔气势汹汹,他觉得对方如果有实体,一定得指着鼻子问问究竟是有何居心, “这条鱼有病吧!他是不是病得不轻?!!”
    负一小声嘟囔, 【相思病也是病。】
    “你说什么?”祝无畔没听清。
    【没什么, 】负一稳定了以下自己的电波,这才想起解释当下的情况, 【其实容渚他这么做也是真的想让你能够睡个好觉。】
    祝无畔翻了个白眼, “换你浑身被捆着能睡着?”
    骗三岁小孩不带这样的!
    负一:……心想,你当初硬要扑上去救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自量力地救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按照海獭的习性,在没有安全感的海上会用海草将自己和同伴绑在一起,避免被海浪拍走,所以容渚这么做——】
    “是为了让我有安全感?”
    祝无畔将答案说出口后,难以置信地注视起自己身上一道道深绿色的海草。
    难道是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人鱼?以为这只是对方的恶劣癖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超负荷运转,那种熟悉的乏力感和晕眩再次袭来。
    【宿主,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您才刚刚醒过来应该保证睡眠,多加休息。】
    居然,过去三月了?
    祝无畔无意识揪紧了自己身上的毛发,身。下人鱼胳膊上肌肤的触感突然被放大,一时间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脑海里矛盾而又混乱,只觉得鼻头和胸腔靠左的位置微微发酸。
    负一明显是察觉到什么,没再多说一句话便悄悄隐去。
    而祝无畔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衔着一滴泪水沉沉睡去……
    再睁眼的时候,祝无畔心里骇然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从昨天醒过来起,他见证了容渚数次变脸,不管是冷漠的,狠厉的,纠结的或是突如其来温和的,缱绻的甚至是耐心的,都不及当前这副表情来得惊恐。
    哪怕是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用‘柔情似水’这个词来形容对方温柔到过分的表情,只是这副表情来得太过没有头绪,祝无畔听见心中咯噔一声——明显吃不太消。
    顺着人鱼的目光,终于找到对方嘴角牵扯的原因。
    祝无畔:……
    他看见自己那只粗短的雪白的肥厚的爪子——正不知死活地搭在容渚的手掌上!像在一片莹白的玉盏上放了一颗圆滚滚的汤团。
    要了海獭命了!!
    祝无畔瞬间就明白了笑里藏刀这个词的奥义,心虚地将爪子抽回。
    怎知整个爪子直接被对方捉住,甚至被故意用指腹捏了捏肥嘟嘟的肉垫。
    他越是想要收回爪子,对方就捏得越发用力,角逐中容渚脸上的春风沐雨早已不见,浑身上下再次散发出那种让人胆颤的失控感,像是下一秒又要展现出病态而恶劣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