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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如琢+番外

    却见上一回在昭戎书房里见到的那个令人感觉很危险的人,他拿着一个酒杯,指尖在杯壁上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样子。
    我视线在他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间。
    ——没昭戎的好看。
    不过他没有穿那身令人感到压迫的黑色玄衣,而是藏蓝的颜色,衣服上绣着黑色的飞鸟纹滚边,显得生动许多。
    我忽然想起来昭戎出门时好像特意换了一件同色的裘衣,他平日里是常穿黑色的。
    我转头在两边席位上过了一遍。
    没有像我一样穿黑色的。
    我默了默,是……昭戎故意的吗?
    沈桑犹豫着放下筷子,然后笑着问:“怎么了长玉哥哥?”
    我转眸看她,动了动唇,控制着楼内的暖风将声音逼进她耳朵里,问:“我的衣裳有何问题?”
    沈桑惊愣着顿了一下,然后四下看了看才确定是我,神色中闪过一丝讶异,笑道:“无事,不用担心。”
    她便将碗筷整理好,然后起身离开时福了福礼——我这才发现昭戎正在桌案前站着解裘衣——旁侧侯着的蒙纱姑娘接走了又站回去,我寻思这蒙纱姑娘的作用好像府里的婢女,便觉折花楼当真是新颖,还带着面纱。
    昭戎身上带着微薄的酒气,看到我身前的酒皱了下眉,“你喝酒?”
    我摇了摇头,“桑儿倒的。”
    他动作一顿,抬手喝下去,然后沉默着将两个碟子调换了一下,“尚未至戌时一刻,他们已经试探过一轮了,害怕吗?”
    我转眸看他,忽然觉得好像他更紧张一点,便笑了笑,说:“你在。”
    他转眸沉默地望着我,然后也跟着笑了笑,仿佛回应般重复了一句:“我在。”
    上首的席位一直空着。
    “和桑儿相处得好吗?”他盛过来一碗汤,“我看她有些怕你。”
    我想了想,学着小丫头的样子扬了扬眉,“我看未必。”
    陆昭戎笑了一声,正要把碗递过来又停了一下,然后拐到他的方向,“今日喝药了吗?”
    我从飘过来的醇香里嗅到了一丝灵动的生命气息,但还是选择压住不适感,“不曾。我已经不做梦了。”
    虽然药膳里药味被冲淡了许多,但我还是不想喝如此这般苦涩不堪入口的事物。
    陆昭戎斜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可是,还有两副药。”
    我僵了一下,没再说话。
    他笑了两声揭过去,在他跟前的空碗里放了一只焦黄的圆子递过来,“尝尝,上元节特有的风俗。”
    我犹豫了一下,拿勺子把它舀起来。
    他眉眼含着笑看我,介绍道:“焦塠,豆馅的。”
    焦……塠?
    好奇怪的名字。
    他今早买的红豆饼也是豆馅的。
    我想了想,稍稍记了一下。
    昭戎喜欢豆制物。
    甜腻腻地,我忍住立马要皱起的眉头,“嗯”了一声,“还好。”
    他笑着又夹了两个过来,“我也挺喜欢吃这个。”
    我沉默地盯着碗里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咬着。
    但其实距戌时一刻已经很近了,几乎是楼内清澈的钟声一响,楼梯口便踏上了一只黑色的靴子,靴面上绣着金色的暗纹。
    一楼的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然后错落起伏地拜下去。
    我正要跟着下去,便见昭戎弯腰时回了回眸。
    我莫名其妙地停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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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塠(dui),一声
    陈郕(cheng),二声
    南郓(yun),二声,南边
    邰越(tai),二声,东边
    北蓟(ji),四声,北边
    不重要不重要,权谋不是很重,多的我也写不出来。
    大概理解就是四个方位,四个国家,但是不涉及其中内容。之所以用生僻字只是因为这样有神秘感,嘿嘿。
    第48章 谈瀛洲,语天母
    有的人长得像水,有的人长得像云,也有的人清秀明朗,还有的人昳丽冰冷。比如陆昭戎,长得像我喜欢的那样;比如秦满,长得像我不喜欢的那样。
    再比如有一种人,长得像料峭寒山。
    我凝视着那个叫周鄂的人,据昭戎说,是他导致昭华变得疯傻。
    他眉骨锋利,眼神如昭戎玉上的鹰隼,视线极其缓慢地划过楼内所有弯着腰的人,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我静静地凝望着他。
    “拜见主上——”
    楼内显出几分空寂,窗外的烟火声清晰杂乱,佳节气氛里,错落起伏的恭贺声单调却令人享受。
    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他。
    周鄂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惊动人心的情绪,面部线条棱角分明。
    昭戎说,那叫野心。
    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他好像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