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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如琢+番外

    到小神仙确实爬进去了,他又开始纠纠缠缠地做梦——
    一会儿梦见客栈门口群情激奋、血溅三尺,正巧被清早出来醒神的小神仙撞见,一会儿梦见西陵家的兵马直逼城下,他带着小神仙无路可退,一会儿又梦见南术发了大水,半数村镇无一生还……
    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醒时还顺着梦里在想,怎么如今软玉在怀,心绪反倒比从前更杂乱了些?
    陆昭戎转头看了看未明的天色,到底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翻下去,又转身替于长玉捏好被角,匆匆穿了衣裳出去。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家属下做事挺绝地,把人追回来竟在后院水榭的亭子上绑了一夜,现下人冻得脸色发青,唇色发紫,眼看着就要不省人事。
    不过陆昭戎倒也生不出什么同理心来,裹着大裘倚着美人靠,手里捧着热茶,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位逃生者穿得是金丝绸缎,不由有些尴尬。
    他沉默了一会儿,心觉逃跑时这身衣服着实算得上累赘,想必这也是个过惯了奢侈日子的。
    “给他披个衣裳。”他喝了口茶暖身,“待会儿话都说不囫囵了。”
    那人大概是个掌柜,可能没见过这般阵仗,当下感激涕零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陆昭戎无奈地叹了口气,发自肺腑之言:“你为何要跑?”
    掌柜的吸了吸冷风,哆哆嗦嗦:“不、不跑会死。”
    陆昭戎重新窝回美人靠上靠着,茶水的烟雾缠到头发丝上,凝成一只细小的水珠,“把粮册交出来不好吗?”
    掌柜泪眼朦胧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微弱蚊蝇:“册子,册子在柴房的地砖里,你、你们为什么不搜啊?追我干什么?”
    一名下属抱拳离去。
    陆昭戎没来由轻笑一声,“那你跑什么?”
    掌柜的欲哭无泪,“主家叫我跑啊!”
    陆昭戎低头喝了口茶,“跑去哪儿?”
    “十里村。”
    又一名下属抱拳离去。
    陆昭戎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身上带东西了吗?”
    掌柜的哗啦一声把袖子里的金银珠宝都倒出来,然后把鞋底的银线团出来,“给你,都给你!”
    陆昭戎没忍住用食指碰了碰眉尖,当真是多年以来,最尴尬的一次审问了……
    又一名下属上前去检查那一堆东西,从一串兽骨白珠串里抽出了一张小纸,“公子,只写了‘晏’字。”
    陆昭戎被冷风吹得不想伸手,只“嗯”了一声,提醒道:“昨夜里我房间来人了吗?”
    “不曾。”
    他捧着茶杯,道,还算沉得住气,便说:“若十里村不是西陵家的人,便将此消息透给另两家,若是西陵家……地砖里的册子便给长孙家送去。”
    听着下属们领命离去,陆昭戎垂下视线,道,从南术三家接到周家密令,到他来,不说半月有余,也足够他们做准备了。
    虽说他昨日之举对他们来说,算得上事发突然,但如此轻易露出破绽,只能说明三家内里并不和睦。
    不过一个粮册,他属实想不出来有何好防备的,哪怕是多扣多得,谁也不能不叫他吃饭不是?
    陆昭戎疑惑了片刻,放下杯子,“做什么?”
    他皱眉看着被拉扯的掌柜。
    两名下属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陆昭戎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是得灭口,这人是个管不住嘴的。
    虽说他们也没什么好被透露的,但是留这么一个人总觉得不得劲……他回头瞥了眼浴池的方向,沉默片刻,“送去淳于家。”
    然后起身往楼上去。
    想必过不久便会有事可做了,也不必再惊动长玉,不妨先坐屋里看会儿书。
    陆昭戎把烛台搬到附近,在带来的两只箱子间犹豫了一下,迟疑着将手伸向了衣箱里——他本来正在看兵书。
    他神情古怪地捏着那本艳史,心道陆衡还真是……送了瞌睡的好枕头。倒也算省了他一事,不必同于长玉生涩探讨。
    果然他爹还是他爹,这么多年翻不出陆衡的强制掌控。
    陆昭戎叹了口气,靠在箱子边上翻那李如诲柳如风的个中风流韵事。
    ……不看不知。此书情节流畅,节奏紧凑,人物关系复杂且难舍难分,玩弄人心之手段清奇,历经磨难之旅途艰险,从相知到相许从暧昧不明到交颈相缠自然又贴切。尤其动作戏码,前戏如何过程如何,料理后事等一应俱全。叫陆昭戎险些以为陆衡是不是看过,所以买了这么一本精细的书来祸害他儿子?
    他伸手翻了翻衣箱里的几本,大体上都是讲这两个,分了好几册。
    陆昭戎拿着书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既有书,那想必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