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早。
    朱婉若还想喊他们留下来住下，刘哲源赶忙说医院已经替他们定好酒店了，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原本只是小村镇，因为苏许褚名气大，通过宣传，几年时间，经济飞速提升，周围的饭馆酒店也多了。
    看着余辙也跟着去，苏许褚喊住。
    “小余啊，你就不要跟着去了，以前你可爱来住，大了也不需要生分。”
    余辙笑着拒绝：“不麻烦伯父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苏许褚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身后沉默的苏木，意有所指，“如果是有人提前和你说不要来，别听他的，伯父伯母时刻欢迎你。”
    余辙被拉扯得还是半推半就住下了。
    他看着苏木，随后才说：“小木哥没说，是我的原因。”
    “行了行了。”苏许褚拍着余辙的肩，“等会给你整理出房间，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了。”
    苏木自然担任了这个任务，他跟着朱婉若上楼取被褥。
    “我看小余不错，变了不少。”
    “嗯。”苏木拿着两床，漫不经心应了声。
    “你看你老大不小了，就算不结婚，恋爱总要谈谈是不是？”
    “我和你爸啊，之前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妈，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苏木走在前面，楼梯灯光落在苏木身上，黑色的影子拉得好长，掩盖住后头的女人。
    朱婉若动作一顿。
    随着年龄增长，曾经的干练气场在她儿子面前早就无用，岁月爬上了她的脸颊，留下了几条皱纹。
    她干笑一声。
    “确实，从小时候我们就给你压力，我们也是为你好，现在也是，不要因为这件事，抵触不去接受。”
    苏木沉默没有说话。
    话茬落在地上，无人去接，碎了一地。
    苏许褚难得主动来找他。
    静寂的夜，两人并肩站立，谁也没说话。
    多年前明明关系好到无话不谈的父子，如今都成了双方出手的利器。
    “过年不打算回来了？”
    苏许褚随口一问。
    “嗯，医院年假少。”苏木低头看着窸窸窣窣落雪的树枝。
    “三年了吧。”
    “嗯。”
    “小李对你怎么样？”
    “院长对我很好。”
    两人再次沉默。
    冷风不知疲倦刮着，两人吐出的雾气随风飘起，要看要揉合成一块，便被下一批冷风吹散，消失在墨蓝的天空中。
    “这几年有个中意的人吗？”苏许褚又开口问。
    苏木睫毛颤抖，如同抖雪的树枝。
    “……没有。”
    “你这么大了，只顾着工作，总要有个人照顾自己，万一有点小伤小病，多麻烦。”
    “我一个人能过好。”
    “是是是。”苏许褚语气加重了不少，带着不少的怒气，“之前你生病这么严重，怎么都不和我们说？”
    “要不是小余和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苏木眉毛皱了皱。
    他这段时间没有生病，生病的另有其人，既然是余辙说的，只有那一次……
    苏木不知道余辙是有意还是无意。
    见苏木不说话，苏许褚凶巴巴起来。
    “以为我们是为了完成任务？离这么远，又不回家，死外边都没人知道。”
    “爸。”
    苏木语气也不好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咒我死？”
    “你自己要这么想，反倒觉得是我的不是了？”苏许褚冷笑，没了白天的慈祥，“我觉得小余就很不错，从小就爱跟着你，知根知底，也能跟你有共同话题。”
    “我只当余辙是我弟弟，不要找个人就觉得可以，你儿子不廉价。”
    “你俩就差几岁，他也懂事，会说话，解了你的闷葫芦，你知道什么是廉价吗？我随便在街上找个人给你，这才是廉价！”
    “同样是我不喜欢的，有区别吗？”苏木反嘴呛他。
    两人最终还是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我不管，我认定小余了，要不然你自己找一个，明年我就强拉着你俩扯证，我们也是算完成任务了。”
    阳台又只剩下苏木一人。
    他烦躁踱步，焦躁时他都会嚼茶叶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惜的是，他手中没有。
    苏木看到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根，点燃，刚抽一口，就被浓烈的苦味和烟味呛到，果断灭了丢垃圾桶。
    一番操作下来，他略微有些出神。
    心中酸涩，却不知道和谁说。
    恍惚中，他轻车熟路点开了孟煜的聊天界面。
    好像不是第一次般。
    苏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大脑顿时清醒下来。
    他在做什么？
    正要退出去，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