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作品:《前夫他悔不当初

    的?事。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崔琤的?目光自小?时就落在了郇王身上,那么些年也没?有移开过,她这?样赤诚反倒让他更无措了。

    他舍不得见她隐去笑容,舍不得她心有不甘。

    崔琤为后的?十?年里,哥舒昭大半时间都?不在京城,只?偶尔会亲自送些知名的?游医回来。

    但她的?病还是一日日地重了,她嫁给了心心念念的?郎君,却并不幸福。

    年轻的?姑娘在所有的?人眼下走向穷途,可那时边事正紧,哥舒越身死以?后朔方大乱,深雪之夜他带兵征讨他的?长兄。

    鲜血染红了苍白的?雪地,他站在城楼之上莫名想起崔琤怕见血的?旧事来。

    4.

    刚入宫的?时候崔琤就在紫宸殿住过一段,她反抗过、挣扎过,可每每脚还未落地就被李澹抱了回来。

    “不会有人知道?的?。”他眸光潋滟,泛着鎏金色的?辉光,神情中似还带着几分委屈。

    李澹太会蛊惑人,他温声说道?:“哪有新?婚的?夫妇分房而?睡的?道?理?”

    “况且,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他颦蹙起眉头,似乎在很认真?地跟她讲道?理。

    崔琤嗜睡得厉害,他没?说几句她便又睡了过去。

    她昨夜没?睡安稳,眉宇间还带着些许倦怠,加之不愿听?他冗长的?叙述,很快就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李澹有些无奈,但还是轻柔地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令内侍取来文书,静默地在她身旁翻看。

    原先他时常为军务忙碌至通宵,现今连内闱的?事也要处理,有时甚至连与崔琤共同用膳的?时间都?要缩减。

    可他还是执着地改变自己的?就寝时间,陪着她一道?入眠,然后再早早地起身,等到?朝会结束后再唤她用早膳。

    若她仍是困倦,他便将矮桌放在榻边亲自喂她用膳。

    半年后崔琤终于忍无可忍:“我是你夫人,又不是你女儿。”

    在她的?竭力斗争下,尘封已久的?蓬莱殿终于再次开启,然而?没?过多久皇帝也一同住了进来。

    崔琤眼睁睁看着李澹将紫宸殿的?物什全都?带了进来,玉玺和凤印放在桌案上,就好像交缠在一起的?龙凤。

    他白天做皇帝为家国事宵衣旰食,晚上替皇后执掌凤印处理庶务,夜间的?时候还不忘哄着她入眠。

    一日晚宴,有年轻贵女低声抱怨皇后安排不周,竟将她和最讨厌的?人排在了一起,当夜其父便被传唤至延英殿。

    皇帝端坐于高台之上:“不知令嫒对朕的?安排有何不满?”

    5.

    崔琤在郇王府养病时很是无聊,好在冬日大雪至少还有雪景可以?赏看。

    宫人内侍不敢怠慢,可她本就孱弱又大病初愈,也不敢纵着未来王妃玩闹得太过,因此很是纠结。

    独一宫人格外吵嚷:“不过是玩个雪罢了,姑娘又不是琉璃做的?,凭什么旁人都?能玩姑娘不能玩?”

    崔琤偶然听?闻后很是赞许,当日便玩到?了郇王回府。

    她身着白色的?大氅靠在雪狮边,只?露出一张柔美秀丽的?小?脸,像稚童般顽劣活泼地将雪球扔在他的?身上。

    尊贵矜持的?郇王非但未怒,反倒笑着将她抱了起来:“玩得开心吗?”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发间沾着细雪,满身都?是寒梅的?清香。

    “嗯。”崔琤轻哼一声。

    李澹的?心中漾起一阵和柔的?暖意,他温声说道?:“那便好。”

    “你还记得乌娘吗?”他倏然问道?。

    青年浅色的?眼瞳里带着笑意,他温声道?:“它胆子小?,夜间趁你熟睡时才?敢来看看你。”

    她睁大眼睛,柔声道?:“它一直在府里吗?”

    李澹点点头。

    “它很想你。”他轻声说道?。

    崔琤装作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直接就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在哪里?我也很想它。”

    李澹浅笑着牵过她的?手,“就在这?边。”

    等到?诸事平定后崔府来接人,哪成想不仅接回了姑娘和没?见过的?猫,还被迫将郇王府半个书阁的?书都?带了回来。

    崔琤抱着猫坐在马车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6.

    太子比前?世早死了一年。

    他薨逝于昌庆二十?四年的?春天,这?个深陷癔症与梦境的?青年生生熬过了那个混乱的?兵变长夜,却还是没?熬过盛放的?桃花与和煦的?暖风。

    崔琤本不愿再进宫,但皇帝的?手札直接送进了崔府。

    傍晚时她便乘着马车去了东宫,因为太子只?在这?个时段会稍稍保持着些许的?清醒。

    崔琤踏进殿中时,便闻嗅到?了浓厚的?药气。

    太子强撑着出来见她。

    那张本就瘦削的?脸庞几乎脱相到?没?个人形,只?有一层皮肉覆在骨骼上,夕阳透过窗棂落在他的?脸上,映出大片的?血红。

    饶是她做过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扼制喉间的?痒意。

    但自始至终他们都?隔着一丈的?距离,将死之人,连动弹手指的?气力都?所剩无多,就算心有念想也做不出什么来。

    崔琤渐渐放下戒备轻声地和他交谈,或许称不上是交谈,更多地是他在讲她在听?。

    末了,太子突然问道?:“你姐姐怎么样了?”

    他与世隔绝经久,大抵比前?世的?她对世事还要茫然许多,崔琤低声说道?:“已去了江南道?。”

    太子默然,须臾他苍白的?病容莫名泛起些血色来。

    他的?手指抚上桌案,笑着说道?:“二妹妹,你知她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崔琤心神微动,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她前?世的?记忆便停留在落水身死的?那一刻,不敢再去贸然相信旁人的?言辞。

    太子站起了身,却没?有向她走来,而?是走向窗边,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那样子就像是在害怕自己会吓到?她一般。

    “她早就该死了。”他将瓷瓶中的?花束取出,“从她开始给我下毒的?那天开始,她就该死了。”

    他的?面容扭曲,透着几分刻薄阴毒。

    崔琤呼吸一滞,瞳孔也微微收缩,她握紧袖中的?摇铃。

    “这?事父亲也是应允的?,借她的?事刚好扼制崔氏。”太子握住那团花,掌心逐渐收紧,“可是李澹那个疯子,为了强娶令令竟把这?些事全都?压了下去。”

    他对她的?称谓变了,深红色的?花汁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淌,就像是和着鲜血一般。

    太子嘶哑地说道?:“若那时他遵循父亲的?意愿,废杀崔瑾为我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