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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入幕之臣[重生]

    李文显到底是礼部尚书,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没谁想主动得罪他。
    一时间所有人都缩了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些个老奸巨猾在想些什么年听雨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不想伤了同僚之宜,等着他叫人呗。
    “既然没人站出来说,那孤就随便点了。”年听雨的视线在一大群鹌鹑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定在了刑部尚书张守正身上:“张大人,你身为刑部尚书,执掌治国安邦之大典,平日办案也恪守公正,从不偏私于谁,就由你跟孤说说此事的原委吧。”
    主动站出来和被点出来,完全是两回事,张守正心里那点负担瞬间消失。
    他行了一礼后,便将自己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最终还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君上,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李大人对荣公子的话视而不见,最终两厢因为“要不要大肆操办先帝祭礼”一事起了争执,荣公子一时气急便大打出手。”张守正道。
    话音落下,张守正偷瞄了一眼年听雨的神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异常。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李文显,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平心而论,张守正也觉得祭礼不该大肆操办,先不说未来会不会有战事,光这两年发生的天灾就已经耗费了国库不少银两,哪里还有那么多闲钱大办祭礼。
    张守正说完,政事堂就莫名陷入了死寂。
    静了许久,年听雨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口问道:“李大人,张大人所说的可否属实?”
    张守正有多么的刚正不阿,在场的心里都清楚。
    李文显根本没有为自己辩解的余地。
    但李文显不怕,因为他没有动手打人。
    一想这,李文显挺直了腰杆:“张大人所言,属实。”
    年听雨饶有意味的问:“既如此,孤可否问李大人一个问题?”
    李文显:“臣惶恐,君上所问,臣怎敢不答。”
    “很好,那孤便问了。”年听雨的眼神倏然转冷:“不知李大人这般无视孤派来的监事官,意欲何为呢。”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
    往小里说,是李文显看不起蔺阡忍,但往大里说,那就是蔑视皇权!
    年听雨虽不是皇帝,可手里掌的却是实权。
    李文显忍着胸口的疼痛,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君上明察,老臣绝无二心,之所以未采纳荣公子的建议,全然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年听雨问。
    李文显快六十岁的脑子飞速旋转。
    他急道:“老臣这样做,全然是因为老臣忠心于我大乾啊!先帝在位时间虽短,却建功无数,理应办一场盛大的祭礼。而荣公子才及弱冠,又是第一次接触祭礼,老臣见荣公子所提之策无一处符合礼数,适才没有采纳荣公子的建议。除此以外,老臣真的没有其他想法,请君上明鉴!”
    年听雨点了点头:“李大人毕竟是三朝元老,那孤就信你这一回。”
    李文显瞬间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下来,他探头探脑:“那君上觉得这场祭礼该如何操办呢?”
    说到祭礼,蔺阡忍的思绪不受控的活跃起来。
    他很想知道年听雨会做什么样的抉择——是和李文显沆瀣一气乱花钱,还是和他想的一样把这些钱花在更有用的地方。
    可一想到年听雨不愿意为他的“死”做纪念,蔺阡忍又莫名有些不开心,有一种当初的偏宠全都喂了狗的错觉。
    人心可真是复杂,惯会胡思乱想。
    蔺阡忍把这不合事宜的想法压了下去,却没忍住抬起了头,望向坐在主位上的青年。
    措不及防,青年竟然也在看他,眼底似乎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蔺阡忍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儿,可等他再度回神儿,年听雨已经移开了视线。
    年听雨思索片刻,道:“这场祭礼真的很难操办啊。先帝功绩卓越,理应按照李大人的想法大肆操办。可孤作为先帝的枕边人,自是了解先帝的秉性。先帝素来以万千黎民为重,以山河无恙为责,从不愿因为这种事去劳民伤财。所以——”
    年听雨顿了一下,肃正着神色说:“孤决定秉承先帝之志,将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从简操办祭礼。”
    秉承先帝之志。
    听到这句话,蔺阡忍心里那点不好受顿时烟消云消。
    原来年听雨不花钱大肆操办他的祭礼并非不重视他,而是处处从他的角度出发去做事。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在年听雨的心里也占据了一席之地呢。
    但那又如何,年听雨不还是把“荣肆”放在身边,给了许多格外的偏宠。
    想他身为帝王都没有三宫六院,自即位以来也只娶了年听雨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