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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入幕之臣[重生]

    话音落下,蔺阡忍就拉着年听雨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年听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戚元懿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怔怔的发呆。
    “骁肆,”年听雨回过头,看向蔺阡忍:“这样做是不是有一点不好。”
    “不好?”蔺阡忍心里翻起无名的怒火:“那她当年仗着信任给我和父皇下毒的时候,可有考虑过那样做不好?又可有考虑过大乾的未来?”
    “……”
    年听雨闭上了嘴,不在多言。
    这件事确实不是他能插手的。
    走到佛堂门口,蔺阡忍停下了脚步,问出心中的疑惑:“年年,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年听雨自然不可能告诉蔺阡忍他现下什么都知道了,于是他轻轻的笑了一下,道:“我当然想知道,但我若是主动去问,无异于在你的伤口上撒盐,所以就不太想知道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打在年听雨的身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蔺阡忍不仅看的晃了神,也听的晃了神。
    蔺阡忍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这辈子才能遇见年听雨这样一个人。
    蔺阡忍的呼吸有些微微的凝滞,直到年听雨提醒他“该进去听佛礼了”,他才恍然回神。
    ......
    ......
    每每听住持讲佛礼,下面的人看似听的认真,其实大多数人都去神游太虚了,还有极个别的几个官员干脆倚着身边柱子睡着了。
    所以一堆人里看下来,只有两个人在认真听。
    一个是戚元懿,一个则是年听雨。
    尽管戚元懿在寒山寺住了六年之久,但无相大师对这位贵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当然也算不上厌恶,只是单纯的无感。
    在无相大师看来,戚元懿这个人太过于偏激,无论是爱还是恨,都充斥着不死不休的意味。
    这样的人注定活的很累,注定恩怨缠身,而佛门是清净之地,不该被爱恨充斥,所以无相大师并不看好戚元懿。
    相反,无相大师很是看好年听雨,他从未看过活的这么通透的人。
    ——年听雨不追求功与名,也不追求利与禄,只愿来这世间走一遭可以不留任何的遗憾,也无愧于任何人。
    无论在哪里,这样清醒理智的人都太难得了,无相大师真的非常想把他留在寒山寺,叫他做下一任住持。
    佛礼讲完,无相大师亲自相送。
    踏出门,无相大师看着年听雨惋惜道:“老衲怎么就没早点遇见君上呢。若是早些遇见,老衲一定竭力劝阻您,不让您踏进皇宫半步,然后将您收为老衲的关门弟子,待老衲入土后,就将这住持之位传与您。”
    “多谢无相大师厚爱,”年听雨道:“但您不是说过吗,世间一切皆有定法,我与您既然相见晚了,那就证明我们之间没有师徒缘分,只能按部就班的行事了。”
    “哎!”无相大师叹了口气:“虽然无缘,但老衲还是很中意您,若是哪天君上您觉得这尘世太过无趣,寒山寺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老衲也仍愿意倾囊相授。”
    “怕是不会有那一天了,”年听雨看了蔺阡忍一眼:“我现在有了牵绊,又怎会觉得无趣呢。”
    闻言,蔺阡忍回以轻笑,并未多话。
    来寒山寺上香的人,求什么的都有,无相大师转瞬就明白了年听雨的意思,而他也从双方的眼中看到了情真。
    虽然久居深山,但到底在天子的脚下,所以无相大师偶尔也能从一些香客口中听到盛京城里的事,比如这位君上的宫中多了一个宠侍。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对先帝的背叛、是对礼法的蔑视,但无相大师看的透、想的通,他从不在意世俗论断,只觉真心即可。
    他对着两人行了一个佛礼:“是老衲唐突,今后老衲不会再提及此事了,也祝二位白首不离。”
    “多谢无相大师。”年听雨回了一礼,正准备走,年听雨的余光在跪拜的香客的身上瞥见了什么,而后低声问:“无相大师,往年这个时候的香客也如现在一般多吗?”
    无相大师道:“比不得,但今年来上香的人确实是格外的多。”
    年听雨的眉峰攒动,他压着声音提醒:“无相大师,今夜怕是不太平,一会儿你悄悄的告诉弟子们,无论晚上听见什么都不要出门,明白了吗?”
    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宫里的事儿,但不代表不知道。
    见年听雨的神色如此冷煞,无相大师意识到了什么,他颔首道:“老衲明白了,多谢君上提醒。”
    年听雨“嗯”一声,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而转过身的一刹那,蔺阡忍面无表情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下来了,等走出去一段距离,他骂道:“那老秃驴,竟然敢忽悠你出家,我瞧他是嫌自己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