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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入幕之臣[重生]

    所谓的小可爱,就是小九养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七素来怕蛇虫鼠蚁,他黑着脸强调:“有事你来找!不许用那些破东西来找我!不许!”
    “行行行,我去找,我去找。”小九缩了缩脖子,挥手道:“你忙去吧,忙去吧。”
    得到了承诺,十七才转身离开,走出三步还是不放心的回头道:“记得,是你亲自来!亲自!”
    “......”
    小九扯了一下嘴角:“亲自,一定亲自!”
    ......
    ......
    屋内,蔺阡忍将小九和十七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禁觉得年听雨十分会调.教人。
    他回来这几个月,算得上和年听雨寸步不离了,却从未听过任何有关于影卫闹矛盾的事,只看见了影卫的忠心以及随性。
    蔺阡忍打小就生活在皇宫,就算隆安帝只取了戚元懿一人,但宫里依然不消停。
    宫女为了出人头地暗耍心机,女官为了一时风光勾心斗角,朝臣为了官爵厚禄争斗不休。
    看过太多类似的事,所以在蔺阡忍看来,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攀比与互争,总希望自己是最出色、最受重视的那个人。
    可相处了这么久,蔺阡忍还真没在影卫身上看到攀比之心与争斗之意,他们永远将年听雨的事放在第一位。
    照以前,蔺阡忍是决计无法理解这个情形,可再度经历了这么多事,蔺阡忍似乎有些懂了。
    ——真心换真心得来的人,远比利诱得来的人更加忠诚。
    但万事万物都具有两面性,真心之下交换来的忠诚固然可靠,可一旦背叛......他父皇、他母后以及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那么,他和年听雨会走到这一步吗?
    蔺阡忍瞬间没了把握。
    此时此刻,蔺阡忍也终于知道年听雨接受他之前,为何会百般拒绝了。
    因为经历过背叛,所以他害怕自己重蹈覆辙。
    尽管如此,年听雨最终还是在他身上做了一场豪赌,不惜把自己搭进来。
    可越是这样蔺阡忍越是心悸,他真的能承受住年听雨的报复吗?
    他能吗?
    他不知道。
    蔺阡忍坐在床边发呆,直到听见些许细微的声音才骤然回神。
    “想什么呢?”年听雨道:“眉头都快皱成死疙瘩了。”
    见年听雨醒了要坐起来,蔺阡忍伸手去扶了一把,沉吟道:“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未来的某一日你会不会像母后那样,给我下毒......”
    年听雨隐约猜到了蔺阡忍的心思,他忍俊不禁:“原来你也有这般怕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无所不能呢。”
    “我不怕死,我只怕自己会死在你手里。”蔺阡忍凝视年听雨:“所以你会像母后那样做吗?”
    年听雨思索片刻,道:“虽然我不知道母后为何要杀你,但光凭母后死前还在为你着想一事来看,她对你动手必然有她的理由,大抵是伤透了心。所以,你有朝一日若是背叛了我、伤害了我,那我——”
    年听雨用手指点住蔺阡忍的喉结,弯起了眉眼,笑着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必取你狗命!”
    年听雨说这话时,看起来是笑着的,眼底闪过的却是寒芒。
    可这叫人听了就心惊胆战的话,听在蔺阡忍的耳朵里却是心安,至少他知道如何在年听雨手底下保命。
    蔺阡忍握住年听雨的手指,喃喃道:“我一定在你手底下保住我条狗命,不给你任何取走它的机会。”
    年听雨一愣,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就此终结这段关系。”
    年听雨说的话,其实才是常态。
    只是蔺阡忍生来不喜欢走寻常路,他道:“我偏不,我必在你手底下活出一条生路来。”
    “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年听雨将脖颈送了出去:“直接杀了我岂不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
    看着眼前那节雪白的脖颈,蔺阡忍抬手捏住年听雨的后颈,将本就靠近的距离缩得更短了,几乎鼻尖相抵。
    “年年,你在试探我?”蔺阡忍问。
    “是啊。”年听雨大方承认:“我就是在试探你。”年听雨戳住蔺阡忍的心口:“蔺骁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不想杀我。想、不、想。”
    “不想!”蔺阡忍斩钉截铁的说:“我舍不得。”
    闻言,年听雨的眼底并没有划过高兴之色,反而是浓烈的自责,他喃喃开口:“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舍不得呢,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刺客就不会有机会射出那一箭了,人也就......不会死了。”
    都说敏感之人的心思最难猜测,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而且这样的自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北境那次也是这样,年听雨将村民的死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