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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入幕之臣[重生]

    蔺阡忍可以看出颜左心中的着急,他抵达以后,发现颜左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终日盯着布阵图发愁, 眉头恨不得拧成死疙瘩。
    对颜左来说,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打的最难的一仗,可在难他也得扛下去, 绝对不能再让夷狄人推进半步。
    可是......他拿什么抗啊!
    他这么拼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现在要人没人, 要粮草也没粮草,这些时日的鏖战全都是将士们用肉身生生扛下来的, 每个人的身上布满了伤痕。
    而当颜左从蔺阡忍口中得知王都中所发生的事以后,颜左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赢下这场战争,更加不知道自己坚守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主帅如此,更何况万千将士。
    消沉的情绪迅速在军中蔓延,士气大打折扣。
    看着萎靡的将士们,蔺阡忍十分清楚,他们需要一次胜利来鼓舞士气。
    可蔺阡忍同样清楚,要想取得这场胜利实在是太难了,他用五天从王都赶到这里,华容昭给他设定的死线是十天。
    谁也不知道这个十天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算,是他从王都出发起算,还是与颜左会合起算呢。
    可不论怎么算,大乾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要么有人创造奇迹以少胜多,要么他去沙场赴死为大乾换取最后的生机。
    以少胜多实在是太难了,且不说有没有华容昭的助力,夷狄人这一次都打定了主意要踏破大乾的城门,入主长原。
    这一战夷狄人派出了最精良的兵,他们拥有足够的粮草、锋利的武器、坚实的战甲和壮硕的战马。
    这几样,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年家军所具备的,年家军的兵老了,粮草要断了,武器和战甲全都是划痕,战马更是瘦弱的不成样子。
    若非这一次亲自来到了最前线,蔺阡忍根本不知道,年战北留下来的这一批年家军,竟然过的这么艰苦。
    尽管如此,颜左从未像朝廷讨要过什么,大抵是他效忠的从来都不是朝廷,而是一份信仰。
    眼看着年家军的信仰处于崩塌的状态,蔺阡忍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的情况。
    苏海成和赢夙其中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苏海成身经百战,对夷狄人的进攻方式了如指掌,哪怕人数不占优,他也一定可以创造奇迹。
    而赢夙是个天生的将才。
    蔺阡忍刚刚登基那两年,外有夷狄、内有贼乱,苏海成带人驰援边关,他和赢夙则安定四海。
    那个时候蔺阡忍就发现赢夙生来就属于战场——他总是能在战场上抓住瞬息万变的机会,从而扭转战局。
    蔺阡忍非常清楚,这两个人现下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出发前夕,华容昭将苏海成和赢夙双双囚禁了起来,并叫乔莺莺将两人的腿给打断了,以防他们想办法去支援。
    乔莺莺出手那一刻,他有点看不懂这个人。
    按理说,乔莺莺应该恨华容昭才对,若是没有华容昭在背后指使卫离做这些事,她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可乔莺莺竟在这种时候为华容昭做起了事,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来的时候,他试图揣测乔莺莺的心中所想,可他揣测不出来。
    如果说乔莺莺是个狠心的人,那她的确够狠,哪怕割自己亲爹的舌头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可若说她是一个心软的人,好想也没错,她在最关键的时刻倒戈了。
    不过乔莺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抗下夷狄人下一波的强攻。
    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他们拿什么去扛。
    最后这两万多将士的命吗?
    可若是抗不下来,他又该怎么办。
    如果这一刻,如果这一刻有一支天将神兵该多好,可是没有。
    长缨骑不归他管,只听调令,而那调令早在宫宴那次,就被华容昭以剥夺“苏海成”军权之名收回去了,所以华容昭的手中不止有她自己养的人,还有无数长缨骑。
    虽然可以尝试赌一把禁军的忠诚,可问题是现在所有的消息都被华容昭给封锁了,长缨骑的诸将领根本不知道大殿内发生了什么,怕还是会无条件听从华容昭的调遣。
    至于禁军和翎羽卫,他们的情况也是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法支援。
    看着眼前的死局,蔺阡忍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他不知道年听雨当时为何要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走”字。
    是的,蔺阡忍本不想听从华容昭的摆布,彻底鱼死网破,这样他或许可以带着禁军和翎羽卫从华容昭的手底下杀出一条生路,届时就算华容昭派去边关的人偷袭了颜左,他应该也可以带着剩下的人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