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临溪想着那位父亲性格沉闷严肃,于是主动开口,唤出了那个从未说过的称:“爸,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
    男人应了一声,嗓音浑厚。
    【嗯。】
    【最近如何?】
    “挺好的。”
    【缺不缺钱?】
    白临溪猜到了父亲打电话的原因。
    原主由于网贷的原因,隔两三天就在问家里要钱,他接管身体后,没再要钱,白远觉得奇怪,就来询问试探了。
    想到这里。
    白临溪勾唇,开始瞎编。
    “不缺,我正想跟你们说,我找了一个不错的兼职,每个月的钱够用了。”
    白远沉默了片刻,再次询问,声音里透着一丝内敛的关心。
    【辛苦吗?辛苦的话还是辞了,你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不辛苦,给一个小屁孩做辅导。”
    虽然。
    是脱了衣服在床上辅导。
    白临溪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有关女装的事也没提,白远思想很传统古板,要是知道他卖身穿女装,估计得气炸。
    【行。】
    【你好好学习,有钱省着花,别再相信网上的那些骗子。】
    【缺钱就跟爸说。】
    白临溪乖乖地应了一声好。
    心底却有些无奈。
    因为……
    原主才是骗子。
    而还偷摸摸休了学。
    挂断电话后,白临溪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树上阳光洒落的痕迹,想着白远的那一声爸,出了神。
    上辈子。
    他是孤儿,没有爸妈。
    为了戏曲,他放弃了读书的机会,最后却因为内部的争斗离开了剧院。
    后来。
    好不容易能重新站在舞台上。
    又被逼着炒CP。
    逼着陪酒。
    还被皮带绑着手腕,压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粗暴强迫。
    再后来。
    他给大少爷甩脸色。
    娱乐圈都知道他得罪了太子爷。
    忍着泪熬到出道。
    本以为一切都柳暗花明了。
    没想到啊。
    人家直接把他绑了送一群人床上。
    白临溪其实很不喜欢回忆过去,因为回想起来,总感觉,自己的命好贱,像个廉价的玩物一样被人随意摆弄。
    他明明穿着衣服的。
    他们却觉得他是赤裸地在勾引。
    “呼……”
    白临溪深呼吸,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目光落在手机上,盯着通话记录,强忍着眼中的泪,勾起了唇。
    既然原主已经死了。
    既然他不喜欢这对父母。
    那自己……
    是不是可以代替他叫一声爸爸,叫一声妈妈,走完他厌弃自己却求之不得的人生。
    白临溪想的很入神,没有察觉到,一只宽大的手,暧昧地环住了他的腰。
    “发什么呆?”
    “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应,难道……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滚烫的呼吸洒在耳畔,似沸腾的水,霸道地侵入肌肤,灼得他一颤。
    白临溪转过身,目光穿透层层水雾,撞进男人深邃漆黑的眸底,那双涟漪多情的桃花眼,看似深情,实则无情。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这双眼睛染上猩红恶狠狠瞪他。
    骂他贱。
    骂他脏。
    说他为了红出卖身体。
    不配被温柔对待。
    而现在。
    自己为了钱。
    甘愿躺在这种人身下。
    白临溪觉得挺可笑的,不是笑喻疏淮,而是笑自己。
    喻疏淮眉头皱起,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捧起白临溪的脸,发现他眼中含着泪光,明明在笑,眼神却……
    破碎得让人心疼。
    “你……”
    话刚起,就哑在了喉咙里。
    男人摩挲着白临溪眼尾的泪痣,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他的小玫瑰。
    他发疯把人锁在床上强迫的那几晚。
    溪溪也是……
    这样盯着他的。
    一时间。
    懊悔自责如海浪般涌上心头。
    喻疏淮身体一僵,想将人抱在怀里道歉,可他又很清醒,眼前的只是个替身,他的溪溪已经不在了。
    是他……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
    一阵风过,吹起两人额前的碎发。
    他们死死盯着彼此,都在伪装,都在笑,眼尾却不约而同泛了红。
    忽然。
    白临溪闭上眼。
    主动扑入男人怀里,靠在肩上,第一次叫出了男人的全名。
    “喻疏淮,我要……”
    “上学。”
    喻疏淮微怔,他知道小替身休了学,可这一瞬,他想到的是。
    溪溪没有上过大学。
    “好。”
    喑哑的嗓音缱绻响起。
    喻疏淮用力将人抱在怀里,拍了拍肩,哄道:“我们上学,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不是让你做床上的脔物,乖,我给你请个司机负责……不,老婆的事,可不能让别人代替,以后上下学,哥哥亲自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