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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江令桥顿了顿,对她淡淡一笑:“去吧……”
    月色深切,忙碌了一天,四下回望,仍是任重道远。容悦揩了揩额上的汗,直起身,扯下戴了一天的绢布,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香甜了不少。
    先前徐斯牟赈灾不肯给精米,拿霉米应付,霉米没了,最后干脆用水糊弄人。今日一番看下来,很多人都还深受霉米的毒害,发热,腹痛,恶心,呕吐不止,便想着明日先在粥水里换上解毒的方子,缓了眼前之苦最为紧要。
    收拾停当,容悦便打道回府。而走过街穿过巷,路过一个角落时却敏锐地嗅到一阵不大的酒气,再接着,便是三两闲言碎语。
    “在内城当值多快活,干嘛非要拉我来做这苦差!”
    “一天累得腰酸背痛,这口子酒可想死老子了——”
    “背了一整天的死人,指不定沾染上了些什么,你说来前也没人说要干这晦气事啊!明天我可不去,就说我病了,身子实在虚,去不得了,各位兄弟们可得帮我打打掩护,哈哈哈哈——”
    而后便是一阵哄笑声——
    “哈哈哈,身子虚?嫂子可不信吧?”
    “还说呢!这家伙每次撒尿都丈二远,就是嫂子信了,我都不信!哈哈哈——”
    之后就是一阵牢骚——
    “要我说,我也不稀得去,还是这里舒服,有事无事喝喝小酒,明日我也告假,爷不去了!”
    “就是,你说咱们一群正儿八经的官差,何必听他一个商贩的指使,有钱又如何?还不是得卖女儿来过过官瘾?”
    一人嘁道:“得亏生了个有点姿色的闺女,这要是个歪瓜裂枣,徐大人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当然也有人怯怯懦懦地插了一句:“咱们这样说不太好吧?江姑娘可是徐大人的心头好,要是被知道了,可不得惹大麻烦……”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暴脾气的给打断了:“老子就看不惯你那指甲大点的小胆!听到又如何?那女的想做大房,能得逞?一天天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一脚踹了!就这你还怕?我看过不了几天就扑腾不起来了!”
    “就是!”一人应和道,“他要是当真受重视,能就给他指派这几个人?能塞牙缝的粮食都不给?别杞人忧天了,天塌不下来!”
    “都别说了!”
    良久,一个貌似头头的人厉声喝道:“看看你们那个怂样!就这?这就累着了?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么?上头人不管,难道城外就不是人了?你们难道不想看到虔州回到昔日的样子么?好不容易来了个愿意管的,你们还一个个满肚子牢骚,不就是干点活!在衙门做狗的时候不是蹦跶得挺欢么!”
    一席话炮仗似的炸闷了一群人,一个个低头丧脑不说话,那人拉高了声音,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明天谁不去?大点声,让我看看谁是懦夫!”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那个唯唯诺诺的人举了手:“我去……”
    “好!”头头点点头,“还有么?”
    底下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沉默须臾后,渐渐有了动静——
    “去!”
    “我也去!”
    “还有我!”
    “也算上我。”
    “我!明天我叫上几个弟兄一起去!”
    声音群起,那头头欣慰一笑,举起手里的酒:“来!喝酒!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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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煎水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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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二更天,夜很深,却并不黑,今晚的月亮亮得很,照得屋里也略有微光。江令桥一向睡得浅,亦或者说不怎么睡,便披了衣,想四处走走。
    谁知入了院子,瞧见好大一番阵仗,容悦还没睡,走来走去穿梭忙碌着,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
    江令桥见他摆了一地的黄豆、芝麻和大米,有些好奇。
    容悦还搬了蒸笼出来,现下淘净了米就得搁上去蒸,刚腾出手来添把柴,就得回去接着淘米,同时还要给黄豆芝麻捣壳研细。
    “粮食不够,总得想想其他法子。”容悦额前后背已沁了汗,彼时有蒸笼到了时候,他走上前取下,倒在准备好的麻布上铺晾,“这是救饥方,服一丸可耐三日饥,白日里不得空闲,只能晚上赶工了。”
    “白天不停歇,晚上也不安寝,难道不累吗?”
    “当然累啊。”容悦淘了米,铺在刚刚空下来的蒸笼里,又添了一把柴,“但眼下不是喊累的时候,多耽搁一刻,就会多死一个人,虔州禁不起折腾了。”
    江令桥不说话,默默看着他忙活。半晌,约摸清楚了他的动向,徐徐抬起双手,掌中光华云起,结出一个繁复的法印,信手一推,便滚滚向前,化作溢彩流光,落在柴炉上、蒸笼上、麻布上、粮食上,落在每一个他忙碌过的地方。顿时,所有东西都仿佛有了灵魂,兀自忙活开来——洗米、蒸煮、添柴、晾晒、捶碾,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