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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徐斯牟正意乱情迷,忽见美人笑,兴致更盛,直起身来去脱自己身上的衣物。
    她躺在床上,静静看着,面前是并不秀色可餐的中年男子身躯,以及衽席之娱时急不可耐的神情。
    她拈下一缕长发,挑逗似的把玩着:“相公,你怎么这么慢呐,妾身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美人,美人,再等等……”
    论心急,谁也没有此刻的徐斯牟急。早知道今日就不穿得这样繁琐了,衣物一件套一件,本就不好解,手一抖,又打成了死扣,引得心中欲/火更燥。
    看他那猴急模样,江令桥咯咯笑出声,去了钗环,头发便尽数散落下来,一副倦怠的模样。
    她打着哈欠,慵懒道:“妾要睡着了!”
    话间,佯装不经意撩拨了里衣,露出一角白皙如脂玉的腰身来。
    天雷勾地火,徐斯牟顾不得脱衣服了,一双大手抚上腰际,嘴就开始亲吻起来。
    江令桥心思游离得快——内城安安静静,外城不知如何了,容悦那么上心,应该好上很多了吧?暮色已至,是该施粥的时间了,他应该在那里吧?
    应该是在的,他一向心心念念的就是救万民于水火。
    徐斯牟吻过腰腹,一路嗅闻着香味,琢磨至美人下颌,正欲品尝那花般娇艳欲滴的樱唇,江令桥却突然笑着问他——
    “大人今日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徐斯牟隔着衣服不住地蹭着美人的身子,“从未这般高兴过。”
    江令桥抬手勾住了他的下巴,直直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突然变作殷红的血色——
    “那你可还记得身后几万亡魂么?”
    话音落,徐斯牟动作突然滞住,身子开始抽搐起来,面色涨得通红,像是一口气抵在了喉间,不得呼吸。他哑着声,口中一张一合,黑血积蓄,就要流淌下来,而那眼神中却尽是恐惧。
    江令桥拂起衣衫,冷冷侧过身,下一瞬,那口毒血便落了下来,落在嫣红的床榻上,像朵妖冶的彼岸花。
    徐斯牟死了,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匍匐在床上,江令桥以脚将他仰面翻了过来,手去探那鼻息,果然全无生迹。
    “死得太便宜了……太便宜你了……”
    她口中喃喃自语,双手已然开始结起法印。那法印氤氲着渗人的黑色气息,如爬满了黑色的祭文,恶火灼烫,牢牢攀附在徐斯牟的印堂,怪异地扭动伸展着,藤蔓般一路向下缠绕。所到之处,皮肉噼里啪啦地烧绽开来,表皮泛着火星和烟烬,人油沿着肉身缺口一滴一滴流淌下来,融成一片泛黄的水渍。
    江令桥静静看着他的尸身被地狱之火蚕食,火势并不升腾,只浅浅地高出皮肉一寸。毕竟这样不常用的法印,就该一分一厘都要消磨于恶徒之身,烧尽他的肉/体,焚尽罪恶的容器,叫他灵魂无寄寓之所,叫他残魂野鬼终日游荡。
    他是一个人啊!他是百姓父母是朝廷命官啊!又不必顾及其他,只需埋头将爱民如子这一件事做好便足以,怎么忍心让数万百姓掩埋于饥荒之下?怎么忍心让一个黄发垂髫的女孩,以残破的孤魂去寻亡故已久的母亲?
    真不该让他死得这样痛快,合该用法术护住他的意识,再将那几只恶犬寻来,剖开他的肚子,衔出肝肠来,嚼碎他的髌骨,掰开那只知享乐的嘴,扯下舌头,待恶犬们酒足饭饱,再剔下眼珠来给它们做解腻小菜——那该是怎样一场丰盛的饭食啊?
    “你要去哪儿?”
    空荡的屋子中,江令桥声音一凛,冷峻地看向地面那团贴地游走的云雾。
    云雾闻声惊觉,知道被发现了,猛地冲向门外。江令桥抿唇,飞身从床榻上跃了下来,一身妃红,青丝如瀑,一把扼住那团云雾。云雾疼得皱缩成一团,登时现了原形,是个男人模样,正佝偻着身子颤抖,后颈被江令桥牢牢攥着。
    “想出去啊?”她阴惨惨地笑着,掀起眼帘淡淡看他,“好啊,我成全你!”
    说罢,拽着他的后颈向门口走去,衣袂纷飞,就连风都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气。
    她一挥袖,门应声甩开,砸出巨大的哐啷声。满身杀意如同一张猩红色的怨网,自身后乍然升起,织连、延伸,猎杀四面八方,直逼天地!
    江令桥走出门外,外头仍是黄昏,天还没有黑多少。她携着徐斯牟的魂魄,冷面阔步向前。草木花叶,亭台院落,走着走着却尽数向后退去,虚化于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幽长,寂静得可怕。
    这里是酆都罗山,再往前百里便是无间幽都。沿途布满阴沉沉的黑色,隐约有淡淡的惨红和苍白之色。尖锐的山峰诡谲地扭曲着,犹如深渊巨兽的利齿;枯木的枝丫痛苦地向天空仰望,宛若从活死人口鼻中抽出的桠条;跨过葬头河,可见大片彼岸花鬼魅摇曳,向两畔倒伏,生出一条无垠的黄泉路来;身后河水血黄浑浊,身前虫蛇遍地,腥风扑面,立上片刻,便足以皮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