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页

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江令桥此刻动也不敢动,仿佛抱着的不是孩子而是爆竹,面色比打翻了的酱醋坛子还要五味杂陈,平日杀伐果决的目光如今哆哆嗦嗦直打颤。
    容悦也实在忍不住,悄悄背过身去无声笑了出来。
    捉弄一通,小安陵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又开始嚎啕大哭。
    江令桥周身猛地一颤,吱哇乱叫起来:“容悦——你快把他抱走——”
    容悦见她实在慌乱,忙上前接下了小娃娃。
    手里空了,江令桥如释重负,一把瘫坐下来,顾不得身上湿漉漉地,只想安安稳稳、八风不动地坐上一会儿。
    舒心了片刻,她心情又好起来,开始同容悦拉锯。
    “你得去给他换尿布!”她面色十分认真。
    容悦眨了眨眼:“为什么是我?”
    江令桥振振有词:“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以去给他换尿布?”
    想到她在悲台同他说的那些放浪形骸的话,想到她同其他男子耳鬓厮磨,容悦诘问:“你确定?”
    江令桥的表情看起来很纯洁:“当然。”
    容悦眯起眼睛打量她,没有反驳,然后抱着小安陵去了房中。
    说实话,换尿布这事儿他也不甚精通,毕竟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兄弟,天上人间兢兢业业地行医问药,哪里有空去添这当爹的光辉履历?
    容悦把小娃娃放在榻上,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脑子里琢磨先如何再如何。小安陵歪着脑袋,饶有兴趣与他互相端详起来。
    大致拟出一个周密的行动,容悦便着手打水来替他擦拭,粗枝大叶地扯下尿布,又笨手笨脚地换上干净的。端详一番,觉得挑不出错后,欣慰地松了口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换下的尿布走了出来,高高举着,像擎了面兵临城下的战旗。
    江令桥本来心情大好,甚至十分闲适地赏看起村中的花鸟来,见容悦这般耀武扬威地走出来,心里暗自道了声不妙。
    “换好了,”容悦得意洋洋地扬起尿布,在她眼前转了转,“江兄可以去洗了!”
    江令桥脸色堪称得上是精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哑了半天又咽回去,瞥了他一眼,便灰溜溜接了尿布去洗。
    好不容易洗完了,将将抻腰揽颈走回堂屋,以为总算是能清闲半刻了,谁知小安陵瞅准时机,又“哇哇——”地闹腾开来,吵得人心焦。
    江令桥叫苦不迭:“玩也玩了,饭也吃了,尿布也换了,我的小祖宗,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啊!”
    她走上前,伸出手在娃娃面前一拂,灵光一闪,屋内被重重夜幕包裹笼罩,一片缄默过后,霎时华彩俱现——
    千万朵含苞待放的花栖息于子夜,环饲翕动,茎叶鸣颤,一片琉璃彩蝶飘然经过,萤萤蝶粉簌簌而落,落在青草地上,落在含羞花苞上,数百成千的花朵怦然绽放开来——
    紫色的鸢尾花,荼白的银合欢,明黄的花菱草,粉白的紫叶李,金红的瑞香,靛蓝的八仙花,嫣红的扶桑花竞相展颜,你方唱罢我登场。更有郁葱的旅人蕉,姹紫嫣红的柽柳,苍劲的雪松,丹凤之冠的凤凰木。萤火之光熠熠生辉,爬上细弱花蔓,攀上遒劲的枝干,百花顿时浓妆淡抹,添上其本源的绚烂颜色,清风激荡,百年树木宏伟盛大。世间所有的斑斓,所有的溢彩流光,都在此刻粉墨登场,斗艳争奇。
    容悦抱着婴孩,江令桥立于其旁,三人一同置身于这水木清华,暗香疏影之中。小安陵看得呆了,以至于忘记了哭泣,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总算是消停了!”江令桥松了口气。
    容悦将娃娃小心放回摇床,两人并排复坐了下来,赞叹道:“好漂亮的法术。”
    “幻术而已,他喜欢就好,只求别再折腾人了。”
    很快,江令桥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逼问道:“话说你方才答应得那么痛快,是一早就打量好遣我去洗尿布的吧!”
    容悦佯装没听清:“啊?”
    “我说,你早就憋了心思诓我去洗尿布的吧?”
    “什么?”
    “我!”她气结,“你可真聪明哪!算得真是妙啊!”
    “没有没有,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这会儿又听得清了?江令桥拉高了声音:“那你是故意诓我洗尿布的?”
    “啊?你说什么?”
    她看破不说破,戏谑一笑,怀着鬼心思,凑到他耳边尽力一吼——
    “我说你耳朵有问题!!!”
    一语毕,简直提神醒脑!容悦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通透了,就是脑子嗡成一团,混混沌沌的,听不清,也看不真切了。
    叫这小阎王折腾了许久,两人有些累了,也倦了。一番有的没的谈说之后,江令桥倚在容悦肩头睡着了,容悦下颌抵着她的头,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