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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然而就在意识迷离,天光昏暗的垂危之际,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喜怒哀乐,语气里也没有冷暖情长,但是剑一出,鲜血四溅,杀一儆百,驱退了所有人。
    她蹲身下来,虽然不会疗伤之术,包扎的手法却很娴熟。
    那样一个半大的女孩,脸上还溅着血渍,却面无波澜地告诉她,她们是一样的人,受过同样的伤,吃过同样的苦。只有变强,才能在尸山血海里击退恶人,杀出一条生路来。
    自那一次杀鸡儆猴,再没有人来伤害过她,而江令桥,似乎也早就忘记自己施手帮过一个无名小卒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自始至终自视是个冷血的恶人,也从未觉得自己掷出的剑是信手行善。她不放在心上的,却曾真真切切救下一条弥留的性命。
    或许更多。
    官稚很不要脸地凑到李善叶身边,怪笑道:“哎,李善叶,真人不露相,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你这位好妹妹啊?”
    李善叶面色一沉,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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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撒诈捣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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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么名字?”
    “容悦。”
    杨广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问你。”
    容悦悻悻退下,换了江令桥上前去,她眨了眨巴眼睛,冲着杨广巧笑嫣然,轻声细气道:“民女江令桥,见过大人。”
    小姑娘长得标志,座上官看着很是舒心,频频点头:“好,好,好名字!”
    “嗯?”他突然觉察出一丝端倪,审视着面前二人,复问道,“你们不是亲兄妹吗,怎么分的两家姓?”
    “回大人,民女随母姓,哥哥随父姓。”江令桥如是解释,对于这个问题,显然已经熟稔于心了。
    “哦?”杨广眯缝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倒是少见……”
    他顿了顿,提起笔来清清嗓子,又接着问:“哪里人氏?”
    “雍州,雍州来的。”江令桥揽着辫子,娇羞一笑,“穷乡僻壤的旮沓,银子难挣,这才来的中都。”
    案牍上迅速落下“雍州”二字后,杨广的目光落在兄妹俩的装束上,麻布陋衣,荆钗布裙,嗯,正是穷苦人家的打扮。
    “家中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家里就只有年迈的老父老母,年轻时都是做苦力的,还有几亩薄田,如今也都下不得地了,全指着我们带银子回去呢!”
    杨广一针见血:“你们都在异乡,家中亲长既已老迈,又该如何过活?”
    “大哥在家照顾着呢。”容悦道,“大哥心细,爹娘交给他我们都放心!”
    “大哥?叫什么名字!”
    “李善叶。”容悦嘿嘿一笑,趁杨广还没来得及皱眉就先一步解答了他的困惑,“大哥随祖母姓,雍州嘛,人丁稀少,生的多且不得省着点用。”
    这样啊……杨广摩挲着下颌上的胡茬,将写好的案牍拿起来细看,心里琢磨着:这份差事给谁不是给,倒还不如给这对穷乡僻壤来的兄妹俩。那地方虽说黑山恶水,没什么见识,但养出来的人倒是真水灵,单是每日搁眼前晃着,心情也是极好的。
    他递了腰牌过去:“行吧,就你们了,即日起在院里住下,着手大理狱七常的伙事了!”
    就这样,容悦和江令桥顶着兄妹的名头,顺利打入了敌人内部。
    所谓“七常”,是坊间对大理寺正周子音手下七个随从的泛称,以东丹为首,其余六人分别是徐宿、余本酋、杨闯、杨广、谷梁和尹文,自周子音还是司直的时候就已经是他最得力的要员和最忠心的部下。
    而周子音作为天下首屈一指的酷吏,雷厉风行,手段毒辣,使人闻风丧胆。冯落寒的信笺上有言,道其好观人啖腐肉,茹生血,愈扭曲愈大快人心。入仕以来,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口,恁是高官贵子,亦或是小官小吏,只要是落在了他的手里,难保再有一寸好皮。
    剥皮萱草,悬发熏目,变着法地施加酷刑,饶是清身无罪也可变作罄竹难书。一来二去,为免皮肉之苦,王孙群臣纷纷依附,如此这般,金银权势,尽入彀中矣。明面上大理寺的掌席依旧是大理寺卿,暗地里,贾太师之侄周子音才是身边拢满错综复杂的羽翼、大理寺真正意义上的主使。
    狱审的黑暗凄厉,外人看了定是头晕目眩、肚里翻江倒海。而于七常来说,几十数百种折磨人的狠厉法子都见怪不怪了,就是周子音想出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新花样,他们的眼皮也不会多抬一下。
    只有不断下坠,才不会惧怕深渊。
    大理狱设于大理寺内,同在皇城之中。七常每日多居于此,住所也在此处。几日前府狱里做饭的老妪回乡去了,这才张榜了寻厨子的告示。天时地利人和,榜文被一对兄妹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