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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楚藏厉声道:“陛下,莫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个杯盏便向楚藏径直飞了过来,正砸在他的额头上,清脆一声后碗盏坠地,额间隐见血色。
    楚藏不吭声,屈膝跪了下来。
    “楚藏,朕竟不知你已胆大如斯,连当朝贵妃也敢随意攀咬!”皇帝勃然大怒,“朕不信什么空口无凭,你这般针对贵妃,可能拿出什么切实的证据?”
    “臣……”楚藏低着头,“臣没有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便是一派胡言,你好大的胆子啊!”
    楚藏仰起头来看着他:“君臣贵深遇,天地有灵橐[1]。陛下于臣有知遇之恩,臣绝不会害您的,世间千般事,须知无风不起浪,如今事态不明朗,便应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您再信我一次,就一次……贵妃娘娘不是良人,她会害了您的,离她远一点……”
    又一只碗盏飞了过来——这次是贵妃砸的,正砸在他的头上。落地的时候,碗盏砸过的创口处缓缓开出了一朵殷红的血花,妖艳,绮丽。
    四周骤然一片死寂,楚藏恍恍惚惚地跪着,光似乎淡了些,眼前的景象晃来晃去的,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却什么也听不真切。
    只听“咚——”的一声,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中,耳畔还残存着只言片语——
    “来人呐……”
    “目中无人的东西……“
    “拖出去……”
    然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当最后一寸光涣散于无的时候,世界重归寂静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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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甚嚣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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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是一口人言可畏的井,向上看是窄窄一方天,往下看是冰冷的圈禁之地,而四面是铜墙铁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然而总有宫墙困不住的东西,风言风语从不扎根于此,它们是世间最自由的所在,众生是它们的温床,浊风会载着它们行遍每一个生了口舌的角落。
    自楚藏被押入大牢为始,至此尚不足半日,江令桥就已经察觉到一些人细微的变化。
    先是某些窃窃私语伴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再是路过琴嫣殿的宫人绕道而行,几乎每个人谈论起琴嫣殿和殿中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妃时,都会刻意压低声音,眉眼之间尽是讥讽和奚落之色。
    比瘟疫更可怕的,是人言;比瘟疫走得更快更远的,也是人言。
    哪怕事情真假未定,孟卷舒就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百口莫辩。
    楚藏恶语中伤,虽然已经被押入了诏狱,可那些说过的话却如随风而生的草籽,遍地生了根。
    时值晌午,尚食局派来送午膳的两个内侍也有了些微妙的不同,不再如往日那般巧言令色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埋头将菜肴摆上桌,似乎什么也未曾听闻过。
    然而那一次又次暗暗瞟向孟卷舒的眼神,以及嘴角那些不为人察的翕动,却又仿佛在无言中说尽了无限事。
    “行,今日送膳辛苦你们了……”孟卷舒温和地笑着,抬眸看了江令桥一眼,“望秋?”
    江令桥扁扁嘴,极不情愿地走到两人面前,给了他们一人一些散碎银子。
    两个内侍见了,顿时笑逐颜开:“娘娘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人们的本分。”
    “今日天冷,两位内侍来这一趟也是受累,买些酒暖暖身子吧。”
    那两人相视一笑,也不推辞了,躬身作揖道:“多谢娘娘。”
    说罢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江令桥看向案前端坐着的孟卷舒,她似乎并没什么触动,比任何人都要淡定,一口一口专心吃着饭。
    “今日的菜不错,望秋,你也坐下一起吃。”她平静地笑着。
    于江令桥看来,却假得可怜,苦得发酸。
    她偏过头去淡淡地望着殿外,抿了抿唇,兀自走出了琴嫣殿。
    殿外,那两个内侍并没有走远,一面掂量着手里的银子,一面猥琐地嬉笑说闹着,声音不大,可于听觉敏锐的江令桥来说却无比刺耳。
    “这贵妃娘娘青春正好,相貌也没得说,我看啊,传言多半假不了!”
    “瞧你那样儿,肤浅!要我说啊,你打量得还是不够仔细,别看这贵妃华服锦衣,一层叠一层的,内里可足料得很!看看那身段,那……”内侍说着,粗鄙地托了托胸前,淫淫/笑道,“那儿可不止二两肉啊……”
    另一个内侍心领神会地跟着笑:“奸细不奸细什么的我看不太可能,勾引大臣倒是有几分真,你说这样……一个美人,哪个男人见了能把持得住!朝中的那些官员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是道貌岸然,尤其是某些上了年纪的,最喜欢这样新鲜水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