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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

    “干嘛?”他微抬起下巴看她,声音懒懒的。
    江令桥甜丝丝地笑:“沟通沟通呗?”
    容悦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些:“不沟,不通。”
    “怎么了这是?”她迎着他的目光,“怎么还油盐不进了呢?”
    “啊……”容悦轻声叹了口气,缓缓仰视夜幕,“某人是该好好想想还欠我什么事了……”
    这话……似乎不太简单……
    江令桥心头一紧,可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实在记不起有什么未了的事被耽搁了,但又觉得既然他真的说了,就一定是自己疏忽了某些不该疏忽的东西。
    看她那纠结的目光,容悦当即便清楚了八九分:“忘了,是吧?”
    空气很合时宜地沉默了下去。
    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记不记得无伤大雅。容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重新仰头,目光落在遥远的星汉之上。而下一刻,女子的脸忽然凑上前来,在他唇上很用力地亲了一下。
    容悦诧目。
    江令桥退回去,满足地笑一笑。
    “江令桥,你耍流氓!”容悦脱口而出。
    女子转过身捂住双目装傻。
    容悦撤下她的手腕:“你学坏了,现在怎么一理亏就耍流氓?”
    江令桥腰杆却比谁都硬:“我哪有!”
    容悦笑意深沉地盯着她,下一刻忽而凑了过来,双手托起她的脸,俯身在那朱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急什么,是个好习惯。”他满意地咂了咂嘴,“我也可以学一学。”
    江令桥审视地抱起双肘,学他的言辞:“你耍流氓!”
    容悦轻笑一声,掰下她一只手臂,手指抚上腕子很自然地开始切起脉来。
    “容悦,”江令桥一本正经地劝告他,“耍流氓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容悦抬起眼皮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换了另一只手腕继续切脉。
    江令桥痛定思痛地自责起来:“怪我,近墨者黑……”
    诊完脉,容悦又将她的两肘重新交叠回原来的模样:“余毒清得差不多,看来药都按时服了。”
    说到药,江令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迎上前问道:“对了!你服过药了吗?现在还能看清多少?我呢?认得出来么?”
    这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说下去便难有什么好心情了。容悦很擅长把话茬挑去别处,她的脸,故作惊讶地问道:“你的面纱呢?怎么没戴了?”
    “很久没戴过了,本就是为了孟卷舒才戴的,如今她不在了,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这样啊……可是面纱不会很招摇吗?怎么不用法术易容?”
    江令桥惊讶地张大了嘴:“天天这么用法术,你当我的内力是绪风河的水,用不尽的啊?”
    果然,只消三言两语,谈话便又奔着轻快的方向去了。
    “阿秋……”
    “嗯?”
    “明日得闲,”容悦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为人察的狡黠,“要不我们回罗绮斋见见故人吧……”
    ***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楚藏不知道为什么巫溪对帝王之位的执念那样深,深到愿意以无数骨肉亡魂为垫脚石,一点点靠近那个足以呼风唤雨的位置。
    没有人知道他与巫溪之间的契约,从十年前那次偶然的相遇便缔结了。
    那时的他尚且身无分文,空有才智而无贵人,饥寒交迫之际,芸芸众生中是巫溪给了他一本奇书,一本记载了无数奇花异毒、召将飞符等旁门左道的书,少年清明的眸子亮了亮,晦暗之中凭生出了光彩。巫溪清楚他对那位贵户小姐卑微的爱欲,她知道自己找对了,万本皆归宗,世间有欲望的人才会一步步向前,永不停歇。
    那本书楚藏三日便已通读完毕,不可否认他是个天分极佳之人,读罢未有一刻犹豫,一把火将其燃为灰烬,自此远走四海,开始为巫溪筹谋帝位。
    巫溪告诉过他,正大光明奉上帝位之时,便是他还身自由之日。
    往后余生,他便一直固执地在为那样一种艰难的自由而挣扎着。
    深渊之中,有个女子是山涧下唯一的月光。
    他曾无数次真切地梦见过,高高在上的皇帝之位名正言顺落入他手中了,他终于等来了可以把它交给巫溪的那一天。
    这个梦在他成为夏之秋的丈夫之后愈加热烈,悲倦的中都他已经待够久了,这里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不落偏差地拓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会再有丝毫留恋,他只想带着心爱的人走得远远的,此生再不复入此地。
    这一夜,他又梦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幻景,然而夜半醒来时,便知道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不过不远了,不出几日就不会再是虚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