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书以未过来人的口吻低声询问,“你用不用我帮忙啊?”
    韩夺喂水的动作稍微迟缓, “我能走路......所以能憋回去......不对,你问我这话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你......别胡说, 你好就好。”
    顾子书才不信对方故作掩饰的说法, 韩夺穿着单薄的运动裤,他刚才都看见了。
    顾子书一直持续第三次, 才能冷静到正常水平,光喝一点葡萄糖哪里是够得,该喝点人参鸡汤补补身体。
    可他不敢跟韩夺提议去韩城居喝鸡汤的事,韩夺还病着,接过顾子书喝剩下的葡萄糖慢慢啜饮,面颊红得比顾少爷还厉害,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气喘得不很均匀。
    顾子书只好提议,“去医院吧,好不好小夺?你挂外科,我挂骨科,都别耽误了。”
    韩夺不吭声,换成背着的姿势把顾子书送去大学附近的医院,顾子书精力损耗太多,被韩夺发烧的体温烤得越来越软,竟然在睡着的状态下被送进医院完成各项检查。
    大夫跟韩夺说没伤到骨头,但是脚腕轻度扭伤,受伤部位的小血管破裂流血,才致软组织肿胀发红的,受伤初期暂时不宜服药,也不宜外敷活血的喷雾剂,避免肿胀更为明显。
    幸亏小少爷置气没立刻用云南白药,否则小猪蹄子能肿成金华火腿。
    韩夺帮睡熟的顾子书脱了裤子,今天是第二次脱,拉链拽得很顺手,内裤里终于安分多了,也没留下叫护士可疑的痕迹,拉扯好被子盖严实。
    护士心猿意马给顾子书的脚腕缠护踝,一边试图与韩夺多聊几句。
    韩夺说声抱歉,我头晕的厉害,交代完顾子书的事情,才去了内科挂号。
    二十分钟后,韩夺单手提着挂点滴的药水瓶子,照旧回到临时病房。
    顾子书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毛毛虫变的,怎么脚腕裹成肉粽子似的,还能模仿灵活的波浪线,头腰臀强行摆成S型,睡得憨甜。
    韩夺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药液瓶子挂在墙头挂钩,靠着临时病房的座椅稍微闭目养神。
    半小时药水输干净,护士叫韩夺睁眼,韩夺正是高烧到巅峰的状态,人迷糊得快要不分东西南北。
    韩夺记得他从小很少生病的,或许身体自己都清醒的知道,如果擅自发烧咳嗽,一定会被家里的畜生扔到柴房去忍冻挨饿。
    韩夺的前半生尤其像一棵野草,坚韧又顽强,直到他发现自己并非野草,而是一颗蒙尘的夜明珠,立马身娇体软,甚至还能高烧到39℃。
    像是命运故意的安排,顾子书睡饱后醒来了。
    他不知道韩夺居然病成这样,还能参加校运会?!还能帮他运到医院来?!还让许许多多的假少爷子孙在掌心汇成一股股的?!!!
    顾子书准备打电话,叫顾酲的特别助理赶紧订下医院的特护病床。
    韩夺迷糊中拒绝了,单手搂住顾子书的肩膀,非要回去住,最后凭借惊人的意志力,把顾子书拐去了刘树强的强子饭馆。
    强子饭馆的常客大都是A大的学生,好些还在赛场上见识了韩夺的惊人飞跃。
    下午还生龙活虎的人,傍晚叫一个瘸子给扛回来了。
    有人说是不是太拼了,拼过头,晕菜了
    刘树强赶忙叫来两个伙计,把发烧不退的韩夺往二楼的简陋房间里送,饭店二楼都是摆放杂物的,有两个房间留给刘树强住一间,另外一间韩夺偶尔小住。
    刘树强原本准备叫顾子书回去,毕竟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熟悉。
    结果顾子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裹韩夺,比雏鸟还瑟瑟发抖,手使劲拉扯住韩夺的大手,死活没有撒开的苗头。
    刘树强也是没办法,楼底下的生意离不开人,只好叫顾子书留在窄小的房间照顾韩夺,拿出退烧药和退热栓,叮嘱再这样烧下去可不行,万一绝世聪明的脑瓜子烧废了,这辈子连老婆都套不上。
    顾子书说韩夺已经在医院输液,估计还要等一阵才能起药效。
    刘树强放下药,跟他讲要是饿了说话,待会儿给两人送点清淡的。
    顾子书终于知道韩夺躲他的那些日子,都住在哪里去了。
    反正不是跟米唐在一起就行。
    韩夺八成冻狠了,十月的秋天穿着短款运动服,冷飕飕地陪着顾少爷四五个小时,看见床和被窝,脱了鞋安静地钻进去,时不时还像打摆子似的抽了几抽。
    顾子书用吸管给他喝水吃稀饭,韩夺都仿若未闻,浑身烫得惊人。
    从没伺候过人的顾少爷只好求助度娘。
    其中有一条,当高烧不退时,有可能会引起机体高热惊厥,甚至引发不可逆性的脑损害。
    果然跟老板说的一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