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这回时玥张嘴说话了,说完就咳得不行,又把嘴巴严实地闭上。
    白小雪直接炸毛,声音尖锐刺耳,“什么?白时玥,你要不要脸?”
    时玥没出声,白小雪便伸手来拉她后衣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都没出过门,怎么会跟他认识?你就是胡扯吧?谁看得上你这瘦巴巴的痨病鬼?!”
    “玥玥。”
    磁沉有力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白小雪吓得一哆嗦,她没想到男人忽然走回来,此时她就这么僵住,表情也十分尴尬。
    而岑肆已经走过来,只是瞥一眼白小雪,随后朝背对着他的时玥说,“你哥哥不放心你自己呆着,让我看看你。”
    “嗯……”时玥这才翻身看过来。
    白小雪这才调整好表情,挤出笑容看岑肆,“你是二哥的朋友,我要怎么称呼你?”
    岑肆:“岑肆。”
    白小雪点点头,乖巧叫一声,“岑大哥。”
    随后她解释,“刚才我太惊讶了……玥玥竟然说你是她……不过玥玥年纪小,就爱胡说八道。”
    说完,她紧张瞥向岑肆冷硬的侧脸轮廓,眼神有些痴迷。
    时玥也看着岑肆,手指间缠绕着自己干枯的发梢,小声说,“我没说错啊,你就是我对象。”
    语气有些委屈。
    岑肆想到刚才在堂屋跟她拉过勾的事,于是点点头,“嗯。”
    白小雪算是看出点什么,岑肆怕不是在哄小孩儿而已,于是她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不过看到时玥病态苍白的那张脸,她又觉得不是滋味。
    据说二哥和她那早死的娘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两兄妹都长得相当俊俏,哪怕时玥被病魔缠身,也依旧能窥得那精美五官下的绝色。
    以前村子里的人还说,那病西施也莫过于此,只是时玥年纪还小,少了点艳丽风情。
    最重要的是,村里的神婆和医生都说过,白时玥的身体熬不过几年的。
    所以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谁家会愿意娶这么一个病秧子回去?不是白瞎一笔钱吗?
    白小雪相信是个男人都会知道怎么选。
    这么想着,白小雪更加挺直身板,看向岑肆的目光也越发频繁,不过碍于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气息,她没再跟他搭话。
    岑肆当做没察觉她的目光,他不好在床边坐下,所以只是在一边半蹲下来。
    即便是这样的姿态,他身上的凛然冷冽的气势也没有减少半分,他习惯用一张冷脸去对待自己手底下的兵,渐渐地,这也成为他惯用的面具。
    女孩睁着幼猫似的清澈眼眸看他,眼底的好奇和钻研丝毫不加掩饰。
    岑肆微微意外,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怕他。
    “把手给我。”他说。
    时玥看向他伸来的左手,宽厚的掌心,修长的手指,虎口和食指两侧都有着更明显的茧子。
    岑肆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她知道他身上很温暖,那股正直不阿的阳刚之气,也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她将满是冻疮的手递过去。
    岑肆敛眸,“另一只。”
    时玥把另一只手也递过去。
    岑肆当新兵的时候也长过冻疮,发炎烂掉一块肉最后还是会挺过来。
    她这手上的还好,刚才他瞥到她脚踝那一处,是最严重的。
    白小雪看到这一幕,酸得掉牙,她连忙说,“我也长冻疮,可难受了,涂药好麻烦!”
    她把手伸出来,可惜那个冻疮已经消掉。
    岑肆抬头看一眼,直接问,“药在哪儿?”
    白小雪咬了咬唇,那药膏贵着呢,她妈嘱咐过不让白时玥用的。
    可是她已经说漏嘴,现在为了表现自己,她也只能转身走出去,“我、我去拿……”
    岑肆收回目光,“麻烦你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白跃不在的时候,他这病秧子妹妹虽然没有被虐待,但是也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眼前这个红棉袄女生,光鲜亮丽,似乎没干过农活,或许还读过书,跟病床上这小可怜形成极大的反差。
    白小雪一走开,时玥嘴角就抿出一个笑。
    岑肆注意到,问一句,“笑什么?”
    “感觉赚到了。”她说。
    白小雪娇贵着呢,那支止痛膏是她见同学有,她也非要缠着刘翠花要,那药膏见效的确也快,就是挺贵的。
    “……”岑肆定定看她一眼,“那也是你亲哥哥的钱。”
    时玥瞬间笑容停滞,嘴巴缓缓瘪起。
    岑肆看着她变脸,嘴角几不可察勾一下,很快又平复。
    时玥岔开心思,蔫蔫地问,“你刚才算不算是使用美人计?”
    岑肆板着脸,英挺的眉峰,深邃的眼眸,很会吓唬人,“别胡说。”